這些跨越了時間與各種文明的建築顯然不會是由某一個文明集中建造而成,更像是誰東拚西湊,從極星複製過來的無靈魂建築展。
丁斯揚突然意識到,這個星球上的“神”,似乎一直在通過某種途徑窺視著極星。
而且這種觀察已經持續了數千年甚至有可能數萬年了!
丁斯揚對古代家具、建築都不算了解,但她之前在博物館看到過複原圖,其中一個住宅裡擺放的陶罐,是卡藍距今6000多年的文化中出土的陶罐。
如果‘神’不是跟她一樣,在博物館看到這些家具然後複製過來,那麼那個‘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極星,盯上人類的呢?
丁斯揚感覺自己大腦都要過熱罷工了。
為什麼?!為什麼‘神’要建造這樣一座城市?一座顯然並不是給時星生物,也不是給祂自己居住的城市?
這些建築、家具,不管是外形還是尺寸都仿佛是為人類量身打造的。
丁斯揚突然怔住了,對了!為人類打造!
也許從一開始這個人類的到來就是在‘神’的預料,或者說,計劃中。
其實,在極星也並非沒有這樣的建築群,相反,還非常多,幾乎在每個城市都會有上那麼一兩個——
那就是,
動物園!
人類捕獲各種動物,
以愛護之名,將它們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裡,為了讓那些動物能夠保留原來的習性,人類還會‘貼心’地建造一個個,符合它們生活習性的居住環境。
也許這個城邦,就是‘神’為人類建造的動物園。
祂無所不能,既然能把自己從極星傳送到這裡來,那也能傳送其他人過來,不論國籍,不論時空。
極星不可違背的時間,在祂眼裡可能就是個充滿了不同品種魚的長河,‘神’拿著個小網兜,想兜哪條兜哪條,兜起來就放到準備好的魚缸裡。
隻是,為什麼這座建造已經十分完善的城邦,並沒有迎來它的住戶?甚至看不出曾經有人來過的痕跡?
丁斯揚想不明白,隻能先放棄繼續探索建築,而是朝著祭台的方向奔跑起來。
那裡,也許能告訴她所有事情,包括日星忽明忽暗,以及透明罩製作與操控的原理。
城邦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跑到後麵,她已經覺得太累了,有些後悔,沒把最開始那間住宅裡的自行車推出來。
兩個輪子,總比她兩條腿來得利索很多。
穿過一條寬敞的街道,再越過一片建築,丁斯揚終於抵達了祭台腳下。
寂靜的城邦中,巨大的祭台屹立在最中央,丁斯揚仰著脖子,才能勉強看到祭台的頂處。
“我的天呐!這不會要我爬上去吧!”
在那麼一瞬間,丁斯揚甚至有點想就此算了,但是,她不能放棄!為了沙縣還在等她帶回好消息的眾人,為了不顧一切投奔她的時星生物!
秘密必須解開。
祭台的台階比想象中爬起來還要痛苦,丁斯揚爬著爬著,忽然就頓悟了,為什麼人類在建造樓梯的時候,經常會在固定高度設置一個緩衝台,然後再繼續向上。
一方麵,可以給攀登者提供一個休息和緩衝的地方,緩解緩解疲勞和肌肉酸脹;另一方麵,真的,沒有緩衝台的樓梯爬起來好暈。
高度完全一致的台階,讓丁斯揚在攀爬過程中,開始變得眼花,以及產生錯覺,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一腳踩空,然後,從台階上一路順暢地滾落到底。
幾次差點踩空的丁斯揚,在手腳並用爬上樓梯後,看到了祭台頂端的平台。
平台是用和台階相類似的材料建造而成,地麵上也刻著非常簡單的線條和圓點,拐來拐去,很是奇怪。
丁斯揚舉著掃描儀,按照線條和圓點邊走邊掃,最後在看到成像時,才發現,那些線和圓點根本不是隨便亂畫的,而是組成了一棵巨大的樹。
平台上的線條是大樹的根係,沿著直柱往上延伸的線條是樹乾和樹枝,至於小圓點,則是一片片樹葉。
丁斯揚小心翼翼靠近那根直柱,掉轉短刀,用刀柄戳了戳,嗯?竟然是軟的?
她咬咬牙,收起短刀,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抹了下,真的有彈性,不像是石料,倒像是什麼活物。
‘唰——’
就在丁斯揚一步一步緩緩靠近直柱的時候,旁邊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丁斯揚立刻轉身看過去,又什麼都沒有。
心中有一個聲音不住地叫囂著,讓她遠離直柱,遠離祭台,有些東西一旦觸碰到,便再也回不去了。
另一個聲音則在慫恿著她,去探索更多直柱,從來到時星,從眾人發生異變開始,就已經回去不去了,還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有那麼一刹那,丁斯揚確實想轉身就跑,但她很快冷靜下來,平緩心神,抬起雙手,慢慢貼向直柱。
就像她曾經貼近過透明罩那樣。
“咚咚——咚咚——”
她聽到了曾經聽過的那個心跳聲!
忽然從直柱的圓點中竄出一根細枝,飛快地撲向丁斯揚,從她來不及發出驚呼的嘴裡鑽了進去。
丁斯揚躲都來不及躲,幾個呼吸之間,細枝就完全纏繞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