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全哂笑,吐出煙霧:“在農村,臨時鍋裡缺兩片菜葉,就近摘兩片我家狗也不會這般。”
“啊哈哈!”林煜文更尷尬了。
抽了兩口,萬全把煙屁.股隨手往溝裡一撂,又問林煜文是哪個村裡的:“按理說,這兩年回咱們鎮創業的,我應該都認識。”
瞧他那樣子,明顯就不相信林煜文剛說的話。
林煜文撓撓頭,說自己是豐隆村。
剛說完,萬全就驚住了,他臉色一轉,立馬笑得十成十真誠:“原來是豐隆村那位兄弟,怎麼來了不早說?”
萬全把胳膊往林煜文肩膀上一搭,就簇擁著叫他坐三輪:“走,咱們回去邊烤火邊聊。”
林煜文被帶到三蹦子上,坐得他是渾身難受。
“我就走到這兒了,隨便逛逛,沒……”林煜文發現,自己是解釋不清了。
萬全熱情得很,開車時還給周濤打電話,叫他順便也喊上那個開農資店的老板,讓他們一起來當陪客。
林煜文聽後一懵,忙不迭擺手:“我就是一新手,新瓜蛋子!”
萬全:“英雄不問出處,好手不論歲數。”
林煜文:“……”就這麼一句話,就把林煜文給捧得飄飄然。
被強硬帶到屋子裡,手裡也被塞上一杯熱茶,隨後林煜文就開始發愁,他在想,自己要是真管了什麼糟爛事,最後惹一屁.股麻煩可怎麼搞。
甚至於,林煜文都趁萬全出屋迎人那兩三分鐘,連忙給三表伯打電話求助。
因林煜文是主客,周濤二人是陪客,萬全隻在屋子門口象征性地接了他們二人兩步路。
原本還有點空的屋子裡,坐了四個大男人,一下就顯得滿當當的了。
周濤先是對林煜文一陣介紹一陣誇,連連說林煜文家的莊稼明明都不怎麼除草,愣是長得比那些天天窩在地裡除草抓蟲子的更好。
萬全笑起來:“這不是說我的嘛!”
隨後,農資店老板就又開始誇萬全這人實誠,種個地,那就是全心全意種地,天天就住在菜場:“他啊,恨不得把菜娶了當媳婦才是。”
“使不得!”萬全忙擺手:“那我可比古代的皇帝還厲害,後宮佳麗幾十萬啊。”
幾句場麵話過去,氣氛一下就被炒熱了。
隻有林煜文,雙手搭在膝蓋上,雖說也被逗笑,但依然緊張得掌心直摩擦褲子。
暖場結束,話題就被迫不及待推到正處。
作為中間牽線人,周濤把萬全現在遇到的難處講得生動形象,好似明天他就要破產了一樣。
農資店老板則是把林煜文之前帶林誌勇買藥時,那冷靜鎮定,以及對每種藥物的了如指掌又是猛一頓誇。
他們倆這配合啊,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正當林煜文頭皮發麻時,林誌勇來了。
“呦,三表伯啊!稀客稀客。”萬全站起迎接。
因著是要求人,明明跟林誌勇沒小幾歲,但硬是跟著林煜文一起叫他三表伯,可見他把自己身份擺得之低。
看到林誌勇,周濤兩人就有些尷尬了,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再退縮更沒意義。
萬全拉著林誌勇,又是讓煙,又是給他端茶倒水。
林煜文也看林誌勇。他也就今年才回老家來創業,老家這些年來,水裡究竟是如何深深淺淺,林煜文他一概不知。
頂著各方眼神,林誌勇最終歎口氣,衝林煜文:“要不你就幫他出出主意。”
隨後,林誌勇又衝萬全道:“我這表侄可是今年才回來的,上個月他地裡要種什麼菜還是問我的呢,他說的也不能完全當真,要不你要是等專家的好。”
既然三表伯都讓他說了,林煜文心裡很坦然,道:“就是連作得久了,長根結線蟲了嘛。”
“對對。”萬全恍然半天,很快麵色表情又轉為驚喜。
他這菜場裡的菜,雖說看著是葉子枯黃,像是遭的蟎蟲類的蟲害,但實際上,根就有問題!
蟎蟲雖說也有影響,但根據他十多年來的種菜經驗,這點兒蟎蟲,根本就不會造成這麼惡劣的影響——今年,他菜地幾乎絕收!
林煜文:“要是我沒猜錯的話,老哥你這兩年收成是不是逐年減少?”
萬全更是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半晌,才蒙蒙地肯定:“是,單從白菜的產量來看,同樣的種植麵積,去年收成41噸,前年……好像是45噸,大前年我記得清清楚楚,是50噸!就是每年都在減少!”
林煜文更肯定了:“就是連作得多了,長根結線蟲了唄。隻是今年蟲害大爆發,你才注意到而已。”
接著,林煜文把根結線蟲的症狀簡單描述兩句。都不用他詳說,剩下細節萬全就自動補齊了。
“我這裡的菜,不論是什麼科屬,根上都疙疙瘩瘩……”萬全把根結線蟲的症狀說得十分仔細。
林煜文好笑,道:“你這根結線蟲,這可真是按著教科書謔謔菜的啊。”
萬全長歎:“照老弟你這麼說,是我連作得多了?”
看林煜文點頭,周濤也是納悶:“千百年來咱們這兒種地不都這麼種的嗎,怎麼但就他出現這麼大的根結線蟲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