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說著下次肯定不來了, 但實際吃上午飯時，賀一鳴吃得那叫一個香！
簡直就跟工地上勞動一整天的農民工一樣，大馬金刀的咧著大.腿蹲坐在小馬紮上, 左邊手上端著餐盤，右手一個勁兒往嘴巴扒拉飯菜。
他那吃相比王緒狂野得多, 嘴角已經長出稍微有些硬的胡茬還刮著一些飯菜渣子, 薄薄的上下唇上油得發亮。
他一邊吃一邊嘖嘖稱讚林煜文這兒的飯菜品質：“怎麼感覺比外麵星級酒店的還好吃？”
幸運星野笑著指指不遠處穿著圍裙的幾個男女：“他們可都是美食博主，有的甚至還在專業廚師學校係統進修過呢, 而且你看他們人這麼多，都炒的是小鍋菜，那味道肯定更好咯。”
“嘖！”賀一鳴動動腿，忽然感覺到自己右邊褲袋裡那半拉紅薯。
他有些不舍得走了, 不光是不舍得走, 他甚至還想著下次再來！
吃飯時, 林煜文帶著娃出來了，他懷裡舉著一個，身邊兒還牽著一個。
剛出門, 一群網紅們就笑嗬嗬招手叫錦書過去跟他們玩兒。
兩三歲的小男孩，正是懵懵懂懂的時候，逗著還好玩, 再等長大些就要到人厭狗嫌的時候了。
抱著元真的林煜文也頗受歡迎，賀一鳴就眼睜睜看著被人捷足先登，林煜文身旁圍滿滿一群人。
當然，他們也問出賀一鳴心裡最想知道的問題。
林煜文：“下午？下午沒什麼事了, 你們想吃什麼等會兒自己找袋子撿啊。不過多少要給我剩點，回頭要出攤。”
一聽下午沒他們的活兒，那指定晚上也蹭不上飯了, 賀一鳴頓時有些沮喪。
他乾脆去找王緒了。
王緒正在盛湯，順手把剛打的一碗羊雜湯給了賀一鳴，他自己又打一碗，二人坐在離人群稍遠的地方。
賀一鳴餐盤裡的飯還沒吃完，他把羊雜湯放在一邊，問：“林煜文他怎麼還出攤？”
這點王緒倒是知道：“他好像就是從擺攤上賺得第一桶金，在那早市擺到現在跟顧客之間也都有感情了。”
賀一鳴點點頭，但作為湍市大資本家，他還是不能理解這種商戶與顧客之前的情誼。
王緒：“好像他家裡收點兒什麼，大多都會拿去擺攤賣一部分，就算像他山上那小公雞有固定客戶，文哥到年集時也會拿出一部分出來賣給早市上的散客們。”
賀一鳴並不關心這些，他反而問起另外一件事：“那我要是想把他手裡的紅薯買個七七八八，還不成了？”
“肯定不成。”王緒斬釘截鐵。
隨後王緒又解釋：“他種紅薯八成是先自己想吃，然後才開始種的。就算是你一口氣不買完給他剩些，那他還有一直固定到現在的合作商戶呢，另外還有擺攤也要象征性的賣賣，再加上這些網紅們多多少少也都要買些回去吃。”
總之，賀一鳴要是帶兩麻袋回去，是林煜文朋友。要是想買兩皮卡車回去，那林煜文絕不答應。
“嘿！還有這樣送上門生意都不做的人？”賀一鳴頓時來興趣了，他不相信，是真不信。
賀一鳴又問：“那我出高價呢。”
林煜文這兒的紅薯味道確實不錯，他們賀家人多，賀爸跟他這些年也積攢下不少人情關係，賀一鳴確實想包圓兒了拿去送人。就想當時王緒送給他蘋果那樣。
不過賀一鳴到底是做不出王緒那樣送禮也隻送二斤的量。要是賀出手，怎麼著也得成麻袋的送才顯得闊氣。
王緒咧嘴一笑，指了指不遠處已經早早吃完去領麻袋的大小網紅們了：“文哥這兒的東西貴，就算每次給來乾活兒的打折，好像也都不便宜，他們頂多也隻買夠自己吃的部分。”
賀一鳴定睛去瞧，還真是這樣，明明林煜文這兒的紅薯真的很好吃，老人也都給新人們瘋狂安利，可真到要下手時，老人們還是勸新人稍微收收，彆買多了。
賀一鳴搬著凳子過去聽了兩耳朵：
“文哥這兒東西貴，要真喜歡了過陣子農民家的也能買，味道也隻比文哥家的差一點點，很劃算的。”
“千萬彆多買，再過些日子花生下來了，到時可以買花生生吃、煮著吃、烤著吃都好吃。”
“對對，我看地裡那黃豆再有一兩周也能摘了，到時鹽水煮毛豆也不錯……”
“彆買多了哈，十月下旬晚熟的糯玉米也能收咯。買多了咱們自己不會保存放壞了更浪費。”
賀一鳴又搬著小板凳回來了，衝王緒問：“能介紹晚上我跟文哥碰兩杯不？”
好嘛，剛才買東西時還直呼其名林煜文，這會兒就也跟著叫上文哥了？
王緒心裡竊笑，當然，麵上不光不能顯露，還得做出儘心儘力的樣子。
“我儘量，等會兒文哥得空了我去跟他聊聊。”王緒道：“不過你也看到了，他對閨女稀罕能那樣子，我估摸晚上他不一定願意跟你喝酒。”
賀一鳴遙遙看去，隻見林煜文抱著自家閨女一臉春.光燦爛的笑容，嘖，真叫人牙酸！
賀一鳴心裡莫名有些失落，他低頭喝羊雜湯。
原本想著羊雜湯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不過是些下水。但真當他喝到嘴裡那一刻，賀一鳴還是愣了愣。
羊雜湯被燉成了濃濃的奶白色，簡直就像牛奶一般白皙無暇。原本想著下水湯喝起來總會有點腥臭膻味，但實際上並沒有，有的隻是恰到好處的羊肉香。
碗底還有燙好的羊雜，有的吃著彈牙爽脆，有的吃著綿軟細膩，簡直了！
“怎麼感覺這下水湯也這麼好喝啊。”賀一鳴輕聲感慨。
王緒太樂得見他這幅沒見識的樣子了，笑眯眯道：“現在還不是最好吃時候呢，等回頭再冷些日子，到時山上的羊更美味。”
賀一鳴抓著王緒話裡意思：“這是文哥自己在山上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