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
看著不怎麼善良,就不會被輕易欺負了。
後麵那段時間,再沒人瞎跑過來圍觀秦輕。
崔火火又像個黑臉門神,板正地抱著胳膊往秦輕旁邊一杵,守著他看書,誰靠近瞪誰。
蘇之賀下場休息,見崔火火這副神態,問他乾嘛。
崔火火看看秦輕,見秦輕沒有自己要說的意思,替他說了:“剛剛有人欺負我們。”
蘇之賀看了眼遞水給他的秦輕,對崔火火道:“嗯,說說看。”
崔火火不太會提煉總結,便描述了當時的情況:“不知道誰家的助理過來借冰。”
蘇之賀喝著水:“嗯。”
崔火火:“說是借冰,根本不是……”
崔火火說話速度快,沒什麼邏輯,東一錘子,西一榔頭,劈裡啪啦全給說了。
連後麵社會實踐課的內容也一並講了。
秦輕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時刻謹記自己是個助理,隻做自己該做的事,崔火火要給老板打報告他也不攔——不需要、也沒立場攔。
結果聽著聽著,發現崔火火嘴上沒門兒,真的什麼都和老板講。
想要製止,已經來不及了,崔火火把能說的都說了。
包括不限於他當時說過的某幾句話——
“我怎麼會和你們一樣?我又不是助理。”
“看看老板們來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再看看賀哥知道了之後什麼反應,這樣就能驗證一下賀哥對我有多上心了。”
末了還加了句:“太氣人了,秦輕根本沒招惹他們,一直坐在這邊看書!”
秦輕:“……”行吧,這下連看書的老底兒都被揭了。
蘇之賀聽完問:“還有嗎?”
崔火火認真地想了想,搖頭:“沒了。”
蘇之賀這才看向秦輕,語調緩慢:“沒什麼想補充的?”
秦輕也搖頭。
都讓崔火火一五一十地說了,他還有什麼可補充的。
難道說老板你聽我解釋,彆誤會,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忽悠人的,我清楚自己助理的定位,也沒想把事情鬨大,更沒想要你對我多上心?
還不如閉嘴。
蘇之賀卻像是從剛剛崔火火的一番話裡,品味出什麼有趣的內容,喝著水,連著哼笑了好幾下,笑完把喝空的瓶子遞給崔火火,問秦輕:“看的什麼書。”
秦輕頓了下,沒直接回答,畢竟麵對老板和麵對崔火火不太一樣。
何況有些藝人老板很忌諱手下的員工看書備考,因為這都是非常明確的跳槽信號。
還沒答,蘇之賀道:“要看書就去車上,這麼熱的天,在室外怎麼看得下去。”
說完示意崔火火:“留個人在這邊就行了,你一個不行,就讓那邊的安保過來個人,和你一起,秦輕回車裡看書。”
秦輕驚訝地抬眼。
蘇之賀回頭,接著剛剛的話題:“是在準備什麼考試?”
秦輕怔怔地定在原地。
除了解磊和解磊的舅舅,來B城後,第一次有人關心他的學業,問他是不是在看書,看的什麼書,還特意為他安排,讓他去車裡看書,不要在外麵。
秦輕自重生後接受了很多好意、善意,也體會了很多與人相處的美好,卻沒想到作為老板的蘇之賀,竟然會這樣關心他。
明明他是助理,應該隨時跟在老板身邊、以老板的需求為第一要義才對。
怎麼老板反而會關心他是不是在看書,看的什麼書,還要他去車上看,甚至找其他人分擔本該屬於他的工作?
他在做夢嗎?
可如果這不是夢,又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藝人老板?
秦輕一麵震驚一麵消化著,一麵又為這樣陌生的經曆覺得觸動。
他回視蘇之賀,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錯愕了好一會兒,才訥訥道:“我在看……高中的書。”
蘇之賀有點意外:“我以為你是大學生。”
“沒有。”
秦輕緩緩解釋:“我高中,輟學了。”
蘇之賀神色斂起,沒再多問。
樹蔭下蟬鳴疾嘶——
片刻後,蘇之賀邊抬步邊道:“跟我來。”
“?”崔火火:“我嗎?”
蘇之賀:“秦輕。”
秦輕跟上。
崔火火隨後。
蘇之賀邊走邊道:“我也帶你們上節社會實踐課。”
蘇大佬的實踐課講求穩準狠,且毫不浮誇,格外“親”民。
“剛剛誰來我那兒借冰塊的?”
“彆愣著,我再問一遍,誰?”
借冰塊的男助理沒有自己站出來,因為其他人的注目,直接暴露了。
蘇之賀:“你?”
佟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蘇之賀為了什麼冰塊找上門,又盯上了自己的助理,一臉茫然。
“怎麼回事?”
蘇之賀瞥佟路:“你助理去我那兒借冰塊,沒借到,我這不是親自來打招呼了嗎。”
佟路:“?”
助理:“……”
蘇之賀看向那助理:“放心,明天就會從附近的冷庫拖冰塊過來,到時候多的是。缺誰的也不能缺了你的。”
助理沒想到秦輕真的能搬動蘇之賀出麵,膽都嚇破了,一臉瑟縮。
佟路跟著看向自己的助理,皺眉:“什麼冰塊?”他什麼時候要問蘇之賀要冰塊了?
助理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
佟路瞬間秒懂,瞪起眼睛。
他TM累死累活大太陽下麵曬著錄節目,這當助理的樹蔭下站著沒事做,閒著無聊就打著他的幌子在外麵搞事情?
搞完還把蘇之賀招上門?
佟路咬牙冷哼:“行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