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不比大城市,沒有高架、地鐵,沒有鱗次櫛比的高樓,有的隻是不緊不慢的生活節奏。
秦輕第一次帶蘇之賀回他出生長大的地方,雖然是奔著高考才回來的,還是開車在城中兜了兩圈,四處看看,連幼兒園門口都沒放過。
蘇之賀透過窗戶從車裡往外看,興致勃勃,說:“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
秦輕:“他們都不在了。”
蘇之賀:“不在也可以去看看。”
秦輕笑:“你快算了吧。沒有公墓,都葬鄉下田裡了,連墓碑都沒立。”
蘇之賀歎道:“上門都沒處上。”
秦輕想了想:“要不然我帶你去見你的腦殘粉?”
腦殘粉卻拒絕相見,說是知道偶像來了,怕見了麵一激動影響高考發揮,耽誤終身。
但在某個問題上依舊不死心:“考完之後,可以讓我偶像給我一個鼓勵的擁抱嗎?”
秦輕:“你要是缺抱抱我可以來抱你,抱多久都沒問題。”
解磊:“你惡不惡心?誰要和你抱啊?”
於是秦輕在考前,隻見到了拿準考證給他的班主任丁老師。
老丁時隔一年再見秦輕,欣慰又感慨,說多很多,又讓秦輕什麼都彆想,好好考。
秦輕從他一天也沒待過的高三教室前走過,仿佛幾步便穿越了整個青春,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秦輕!”
老丁忽然又喊他,把他叫回辦公室,抽屜裡取出一張獎狀。
“高二下學期的,期末前就評出來了,你不在,我就幫你收到現在。”
“拿回去做個紀念吧。”
秦輕看著手裡的三好學生獎狀,哭笑不得。
他重生的時間點很不巧,重活一世,也沒在學校待過一天。
拿到這張擱置了一年多的嶄新的獎狀,秦輕才忽然覺得,他的青春其實就在此刻,就在眼前。
彆人越活越老,他在越活越年輕。
那些他太久沒有待過的教室、坐過的桌椅,他根本沒有錯過。
口袋裡的那張準考證,便是重回校園的門票。
他即將回到他的青春。
高考前一天,秦輕的手機一直在響。
蘇之賀的鐵三角好友,崔火火、向旬、關意允,紛紛發來鼓勵。
寇江都特意發了條語音:“你一定要考上,我現在最好你能上哈佛。”
秦輕:“哈佛不用全國卷。”
寇江歎氣:“真的,你要是考不上,回娛樂圈發展,我估計我死的心都有了。”嫉妒死的。
秦輕:“打你的工吧。”
高考前一晚,蘇之賀坐在桌邊給秦輕檢查文具盒。
“2B鉛筆,黑筆、尺子、橡皮,準考證……”
“手表。”
秦輕把手表扔回去:“帶什麼勞力士。”
蘇之賀把手表塞進去:“它就是塊表,貼了勞力士的牌子不怪表,隻能怪勞力士。”
像每一個把高考生供在神壇的家長那樣,哄著:“都是勞力士的錯。”
秦輕笑死了,說:“你像個為兒子操心高考的爹。”
蘇之賀已經和秦輕熟到沒皮沒臉的程度了,張口就來:“兒子明天好好考。”
秦輕同樣沒臉皮:“爹明天彆亂晃,彆回頭沒上熱搜,上本地電視台。”
蘇之賀去抱秦輕:“兒子加油!”屁股上捏了一把。
次日,高考。
是個晴天。
陽光、期待、向校門口彙聚的人流。
蘇之賀的車停在解磊舅舅文具店的店門口。
店裡沒人,蘇之賀和舅舅坐一起喝茶聊天。
舅舅為了找話題,把秦輕當年三千塊倒賣給他的平板拿了出來。
蘇之賀意外:“沒賣掉?”
舅舅笑:“特意留著的,等秦輕發達了,這就是當年我幫過他的物證。”
蘇之賀說:“那不用等了。”已經發達了。
舅舅笑嘻嘻地把平板收起來:“所以我更要留著了,等哪天需要了,我就自己帶著,或者讓我兒子、孫子帶著這個平板,去B城找你們。”
蘇之賀:“其實隻要打個電話。”
舅舅哈哈大笑:“所以我在開玩笑嗎。來,喝茶,喝茶。”
秦輕要考三天,蘇之賀在舅舅的文具店喝了三天茶。
喝完茶,高考結束。
高考大軍從學校大門內奔湧而出,解磊特意找到秦輕,兩人勾肩搭背地擠在人群裡往外走。
學生中有以前秦輕的同學,見了秦輕驚訝不已:“秦輕!?真是你啊?”
解磊勾著秦輕的手抬起,捏秦輕的臉:“不是他,是易容的,我把這層皮扒了給你們看。”
秦輕拍開那爪子:“好久不見。”
幾個同學都很驚喜:“你回來考試了?太好了!”
“是啊,我們之前都以為你不考了。”
“秦輕,你手機多少,我回家加你微信吧。”
“把他拉到群裡,我們考完還要聚的。”
解磊驚了:“你們有群?我怎麼不知道。”
一個同學眨眼:“你高二和我又不是一個班好嗎?”
解磊:“那我高三和你難道不是一個班?”
同學也驚了:“當然不是一個班,你高三在二班,我高三在三班好嗎?你考完連自己哪個班都扔回給老師了?”
秦輕插話道:“我都可以,二班三班都行。”
同學臉上笑開了花:“那肯定,帥成你這樣,全校女生都是你同學。”
解磊忽然想起什麼:“二班個鬼!老子三班的!”
鬨哄哄的校門口,承載了所有的歡聲笑語。
幾天後,秦輕還留在C城老家,主要是同學聚會太多,這裡聚,那裡玩兒,暫時走不了。
蘇之賀由著秦輕到處玩兒,也鼓勵秦輕多參加學生聚會,說:“難得兒子有正常年輕人該有的生活。”
鐵三角好友:“離開你這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當然就正常了。”
“你說秦輕‘不正常’?截圖了。”
又過了兩天。
蘇之賀在群裡說:“兒子連家都不回了,早上九點出門,現在晚上十一點了,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