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一天能賣出1萬根,能賺到1萬金幣,但是我的工廠一天能生產一千萬根冰棍欸!乾一天,然後賣一年嗎?”
王後不在乎那些:“那你掙到錢了沒有?”
按照阿格尼絲的定價,她要賣出4根的糖水冰棍才能賺一銅幣。
想要賺1金幣就要賣4萬根冰棍。
要賺一萬金幣就要賣4億根金幣。
怎麼想都是一根冰棍1金幣更賺錢更省事。
王後完全不能理解阿格尼絲瞎折騰的意義在哪裡。
阿格尼絲卻很崩潰。
講不通,根本講不通。
那些讓金錢流通起來讓效率變高,讓所有人都變得有錢起來的理論,在固執己見的人眼中一句“不知道你在瞎折騰什麼”就化作了無用功。
無力,疲憊,難受……
各種負麵情緒包裹著阿格尼絲,但她很快抓起一根羊肉串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肉汁和調味料的香氣在口中迸發出來,再灌上一大瓶快樂水,阿格尼絲又恢複成了那個戰鬥力滿滿的女廠長。
“母親,拜托了呢~”阿格尼絲已經不準備尋求認同了。
她大概是清楚的,無論她再怎麼說,都不可能得到來自父母的認同和肯定。
既然如此過程和手段是什麼,都不重要。
隻要結果是她滿意的就可以了。
王後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已經長大成大姑娘的女兒。
“你想做什麼就去作吧。”
溫柔的掌心落在阿格尼絲的頭頂,溫暖的感覺讓阿格尼絲有一瞬間地想要落淚,但是她忍住了。
“母親,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的!”
她的母親是舊時代的產物,她的觀念和思想都是以前的東西,但阿格尼絲不是。
她年輕,勇敢,充滿了好奇和積極進取的鬥爭心。
她從這段時期經曆的事情,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也嗅到了一些大廈將傾的危險性。
母親,時代已經變了啊,再不快點的話,是會被丟下的!
阿格尼絲偶爾越會應為父母的固執和古板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但他們對她的愛是毫無保留的。
這又讓她怎麼狠下心不管自己的父母呢?
他們不主動的話,那就隻有由她來推著他們前進了。
阿格尼絲信心滿滿,當父親和母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規模化生產帶來的好處後,他們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感悟的!
阿格尼絲打起了精神,將“雪花製冰機廠”的大部分事務都交給自己的侍女後,就將所有的注意力投入了新開的雪糕廠。
她的哥哥艾倫被摘了桃子的事情給阿格尼絲帶來了不小的提醒,她並沒有像艾倫那樣自己管理一切。
而是用實習期在紡織廠學到的一切將權利和職責厘清分割,一層一層地分發到管理網絡上去。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來摘桃子,也能將工廠的進度正常運轉下去。
而且這次工廠是阿格尼絲的私人財產,啃老小公主自己憑本身伸手問父母要來的金幣自己辛苦辦起來的工廠,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要是有人敢試圖搶奪,國王和王後第一個砍人!
但阿格尼絲畢竟是學生,這次春季運動會是大事,所有的學生教師都過來看比賽加油了,阿格尼絲才能抽空幫忙工廠的事情。
等運動會結束,阿格尼絲最多隻能再請三天假期,之後能分給工廠事務的時間就不多了。
所以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將她這個“廠長”淡化成投資人。
工廠的核心管理層,都是阿格尼絲從蘭斯維利高薪招聘過來的。
她也是很幸運,有一大批的工廠要搬遷去欣榮領地,大部分員工都是準備去欣榮領地的工廠大施拳腳的,但也有一部分被阿格尼絲的高薪水高待遇誘.惑,進入了雪花製冰機廠。
蘭斯維利和外麵的底層薪水水平是兩個世界。
但中高層的薪水又是兩個世界。
傳奇的待遇自然不用說,中高級職業者在蘭斯維利也是沒有什麼格外凸出的優待。
阿格尼絲對這些等級隻有幾級、十幾級中層管理層開出的待遇薪水是以萬為單位的。
而且一躍從中層管理變成了高層。
很難不讓人心動。
蘭斯維利那邊也不是什麼喜歡故意歌頌苦難pua的惡魔,反而很鼓勵他們去外麵闖蕩出一片大事業。
阿格尼絲有錢,但手裡沒有適合的人才,中層管理想要進步但在蘭斯維利有更優秀的人已經先一步占據了高層的位置,蘭斯維利從戰略意義上鼓勵眾人走出去。
於是三方都滿意的局麵就出現了!
有這些在蘭斯維利被“規章製度”影響的高層管理者,真的給阿格尼絲省了很多事情。
她的侍女這段時間也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看著阿格尼絲處理各種事務,能一路做到公主侍女的位置,侍女的天賦和智商都低不到哪裡去。
阿格尼絲願意她學,侍女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東西消化變成自己的。
很快,阿格尼絲的假期結束了。
這是糖水冰棍和鹽水冰棍銷售的第一天,銷售報告被她拿在手上,遲遲不回神。
兩千多萬的銷售量!
這是生產出來的所有商品的數量!
僅用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買完了。
主戰場自然是在欣榮領地,兩千萬的大頭一下車,就被消息靈通的商人全部買走了,半個小時賣完,還有很多沒搶到的人拉著雪糕廠的員工說好話塞東西,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要預定明天的。
欣榮領地好買,她不驚訝,令她震驚的是在王都也是供不應求的狀態。
王都也是就王室的自嗨,底層民眾的生活有多苦是很多人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看到了也不願意承認的悲慘。
但這才過去了多久?1銅幣一根的糖水冰棍一箱子一箱子賣得飛快。
*
多莉珍惜地舔著甜滋滋的糖水冰棍,隻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鬆快樂了起來。
去年冬天很冷,各個地方都遭了雪災,但夏天並不會變得更涼快,反而是更炎熱了。
春天剛過去,溫度就高得有些嚇人,多莉不知道溫度有多高,但是整個人的腦子都要變成漿糊了。
屋子裡全是紙盒子,也不能開窗戶,雖然開了窗戶也沒有風,熱得人痛苦不已,但是不開窗戶外加一大堆紙盒,讓她們像是蒸籠裡的兩個黑麵包。
都快被蒸熟了。
“冰棍——賣冰棍了!冰冰涼涼的冰棍!吃了就不熱的冰棍!”
冰棍這個詞,多莉不陌生。
之前雪糕廠招工的時候,王都這裡也是有招工的,她家大姐還動搖猶豫了很長時間呢!
廚房的臨時工待遇雖然也不差,但哪裡能比得上雪糕廠的正式工啊!
雪糕廠的正式工工資比製冰機廠要低1銅幣,一個月下來就是低30銅幣。
但是人家員工全部都在是冰冰涼涼的車間裡工作的啊!
發下來的員工服裝就是長袖呢!
夏天待在冰冰涼涼的車間裡,這是多好多幸福多享受的事情啊!
但和那些沒有工作的人不同,她的家人全部在這裡,自己也有一份月薪九十多銅幣的工作,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而是去哪裡要是競爭不上正式工,這邊的臨時工工作又丟了,那可太不值當了!
最後多莉的大姐沒去,不過隔壁有人去了,磕磕絆絆地考上了正式工,現在日子好著呢!
多莉的大姐還因為這件事難受了好久。
雪糕這種東西,在它出現在多莉生活中前就已經聽了很長時間的東西。
不過1根1銅幣的價格還是讓人猶豫。
“姐姐,是冰棍……”
同樣在家裡糊盒子的弟弟一臉渴望地看著外麵。
家裡隻有姐弟兩人,一個九歲,一個六歲,都是不能出去工作的年紀。
不過在家也能掙錢。
屋外的白菜青菜南瓜,屋裡的紙盒子,都是他們的勞動成果。
糊紙盒子的工作瞧著不起眼,但一天多的時候也能賺個兩三銅幣的!
比他們出去乾活還要賺錢!畢竟像他們這麼大的孩子出去隻能當童工,以前的工價是一天兩頓飯,但和工廠的工作餐可沒得比!工廠的工作餐主食管夠,每天還有至少兩種菜呢!
偶爾還有能吃到肉末!
大姐在廚房當臨時工,一個月工資隻有九十多,其實也比兩個小孩在家糊紙盒子多一點,但工廠包飯啊!就連臨時工的女員工每個月還有5銅幣的衛生費。
哪個選擇好,那就是一眼能看出來根本不需要選擇的事情。
“姐姐,我也不是想吃,我就是有點好奇,你說這個冰棍是什麼味道啊?”
兩個小孩是沒有錢的,他們的工資都被父母收著。
大哥、大姐還有二姐的工資都是要交一大半到父母的手裡的。
兩個孩子連十歲都沒有,自然是要全部上交工資的。
這麼說也不對,因為家裡的這些紙盒子都是他們糊好收拾好等父親和大哥送去工廠,直接就把工錢領了,他們連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也不能說父母故意虐待搶他們的錢,因為小孩賺的錢本來就是該給父母的。
小孩從出生開始就是要交稅的,以前童工工資幾乎沒有,孩子的稅都是父母交的。
這也是女孩子被嫌棄的原因之一。
生下來就要交稅,長到十幾歲就要嫁人生孩子,根本為家裡賺不了多少錢。
就指望著彩禮能拿回一點本錢。
“姐姐——”
“你彆說了!”多莉打斷了他。
她跑到房子角落,偷偷地拿出一枚銅幣:“二姐給我的!”
按照習慣的話,女兒在出嫁前、兒子在結婚前,賺回來的錢都是要給父母的,但現在和以前又不一樣了。
以前一個銅幣頂天了,稅款壓得人喘不過氣。
但現在彆說交稅了,大方點的買點肉天天有油花都能吃得起。
哪怕隻是兒女工資的一半,都比以前全部上交的工資多得多。
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天天對自己的孩子那麼苛待呢?
二姐艾米是家裡賺錢最多的人,她就算是上交了三分之二,還有好多錢!
給弟弟妹妹一點零花錢也不是負擔。
弟弟瞪大了雙眼:“我怎麼沒有?!”
多莉翻了個白眼:“給了你你知道怎麼藏嗎?”
弟弟還想委屈,多莉一句話就讓他憋了回去:“想不想吃糖水冰棍?”
小男孩立刻跟哈巴狗似的點頭就差把舌頭吐出來哈氣了。
多莉將錢拿給他:“去買根糖水冰棍回來!”外麵比屋子裡更熱,她才不願意跑一趟呢!
小男孩不怕熱,有糖水冰棍他就算熱死也要熱死在吃到冰棍之後!
很快糖水冰棍就被小男孩帶回來了,怕冰棍融化,他是用最快的速度回來的。
四四方方的糖水冰棍包裝很簡陋,但兩人卻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捧著它。
簡陋的包裝紙也是帶著涼氣的,冷颼颼的,一人一半貼在一團漿糊的腦袋外麵,僅僅是這樣就感覺被涼爽包圍了。
“好舒服啊!”
一個不大的冰棍被分成兩半,或許是考慮到了窮苦孩子沒有一人一根冰棍的習慣,因此糖水冰棍做的設計是木棍兩頭插入,中間有折痕,輕輕一掰就能掰斷。
有點像棒棒冰的設計。
多莉將糖水冰棍一分為二,姐弟兩人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
一瞬間,涼意直衝腦門,涼得快要變成漿糊的大腦都涼爽了下來。
糖水冰棍的味道很簡單,隻有一點點甜,但甜味中又帶著一點點清涼的薄荷味道。
“好好吃呀!”
兩個孩子眼睛亮晶晶的,雖然隻是一點點的甜,一點點的涼爽,但對於兩個孩子而言,這“一點點”卻是來之不易的幸福。
一根冰棍沒有多少分量,一人一半就更少了,加上天氣熱冰棍化得快,兩人連細細品味都做不到,囫圇吞棗地就將冰棍吃完了。
涼爽的感覺直衝腦門,卻讓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滿足又幸福的笑容。
“姐姐,我還想吃。”
“我也想吃。”
兩人咬著木棍,即便上麵已經沒有一點冰碴子了,但他們還在反複地啃咬,貪戀著那一點點的甜味。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為了他們每天能吃到冰棍找一個能賺私房錢的“兼職”。
“我覺得賣冰棍就挺好的!”弟弟立刻就說,“我以後要當一個專門賣冰棍的老板,家裡到處都要擺滿冰棍!”
這是小小的孩子能描繪出的對未來最美好的想象了。
多莉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也憧憬極了。
但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他們沒有錢。
多莉突然站了起來:“過來,我有個主意!”
他們沒有錢,當成本,但買冰棍的小孩有錢啊!
他們這個貧民窟住得很擠,大部分的房子還是以前的老舊房子,但好處是人多。
多莉和弟弟耳語一番,接著跑了出去。
多莉和弟弟一家一家地敲門,然後才開心地跑去找賣冰棍的老板。
天氣很炎熱,賣冰棍的老板比想象中得忙碌多了。
多莉一直等到圍在他身邊的孩子沒有了,才小跑著過去。
“小姑娘,要買冰棍嗎?”賣冰棍的少年黑黢黢的,但是咧著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友善開心。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多莉的身影,但是沒有多想,以為她是囊中羞澀的孩子,沒有多少錢甚至是沒錢,才拖了這麼久。
不過他也沒有直接驅趕,而是善意地將箱子邊緣被冷氣影響凍成的冰珠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