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敢再勞煩蕭雲辭,趕緊惶恐拒絕道,“多謝太子殿下關懷,這些小事不勞煩殿下,臣女自己可以處理的。”
蕭雲辭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鬆開手指,輕笑一聲,“好。”
“朝陽已升,該采花露了。”他說。
花露到了這個時辰著實難采,溫凝卻分外珍惜這機會,在禦花園中四處走動,采摘那幾乎快要消逝殆儘的花露。
好在禦花園中的牡丹多有重瓣,層層疊疊的花瓣間藏了不少露水,溫凝欣喜,便專心往那重瓣的花兒邊跑。
她經了剛剛的折騰,如今渾身都疼,卻也顧不上了,隻滿心的重瓣花兒,專心致誌,心無旁騖。
不遠處的禦花園賞花亭內,原本應當坐著必格勒的位置上,如今卻坐著另一位,他麵前早已有人擺好了茶具與糕點,他眉頭微蹙,聽著返回的鄧吾在耳邊說話。
蕭雲辭手指把玩著白瓷的茶盞,那茶盞險而又險,幾次差點滑落,卻都被他輕易勾回。
鄧吾麵上帶著笑,恭敬道,“小的方才順道去了一趟永寧宮,將東西送去,順道問了問那晴月姑娘,聽到便是如此。”
“嗯。”蕭雲辭將茶盞放在桌麵,目光遠遠落在溫凝的身上,見她抽出帕子擦了擦額間的薄汗,臉上已經泛起了薄薄的紅。
春日已有些熱了,她又穿得拘謹,方才整理衣裳時將自己束得更緊,現在一動,悶熱難受也實屬正常。
蕭雲辭淡淡的掃了一眼鄧吾,鄧吾一愣,一時間居然沒有看懂蕭雲辭的意思。
他第一次有些慌了,一向來他都是蕭雲辭身邊最得力的下屬,也是最明白蕭雲辭心思的人,剛剛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蕭雲辭沒有再有任何表示,鄧吾卻是十分忐忑,下意識的問道,“殿下,不如……小的去采那花露?”
“不必。⑶_[]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蕭雲辭倒了杯茶,嘗了一口。
還是苦澀難喝。
鄧吾心中一咯噔,他現在能感覺到了——他能感覺到今天的太子殿下,依舊心情不好。
不過太子殿下也沒幾日是心情好的,鄧吾自我安慰。
溫凝的花露采完時,她距離賞花亭已經很遠,她心中想著不好再回去叨擾他,便隻遠遠站在花叢間回望了一眼。
賞花亭裡的人影已經看不清了。
她心中默默說了句感謝,便抱著淨瓶往太後處去。
宮中氣氛有些凝滯,宮人見著溫凝,也並沒有人攔她,似乎必格勒的事情還未傳開。
溫凝一心往太後處行去,步伐飛快,她幼時曾經去過太後宮裡,如今依稀記得路,再加上之前她跟晴月打聽過,所以一路走來都還算順暢。
直到她來到太後所居住的壽安宮門前,卻被門前的守衛攔住了去路,那守衛冷聲道,“太後今日身子不適,還請姑娘回吧。”
溫凝剛想報上名字,聞言心中驟冷……太後早知道她要來。
她深吸一口氣,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輕聲道,“臣女溫凝,幼時與父親一道,時常來看太後娘娘……如今臣女長大了,還望能見太後娘娘最後一麵,儘最後一份孝心。”
她聲音不大,卻透過大門,傳進了宮內。
守衛看著她誠懇的模樣,二人麵麵相覷,眼眸中皆流露出些不忍心。
京城誰人不知溫元徽,如今將軍之女居然要送去敵人手中和親,此事早已傳遍京城,著實令人痛心疾首。
“姑娘,請回吧。”守衛聲音溫柔,卻帶著幾分無力。
溫凝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為難,而是太後娘娘也無力插手此事,才會閉門不見——自己和親之事恐怕已經板上釘釘,再無回轉餘地。
她沉默著低頭,拿出剛剛采完露水的淨瓶,遞給那位守衛。
“能否幫我……交給太後娘娘。”她知道這最後一線希望也沒了,心中酸楚,“這是今晨剛采的牡丹花露。”
“還有這塊玉佩。”溫凝將那塊摔碎的玉佩拿了出來,隻留了最鋒利的那一塊在自己腰間,“這塊玉佩,臣女一直貼身佩戴,今日為了自保而碎……多謝太後庇佑。”
守衛接了那些東西,差點便想要開口將她放進去。
卻見溫凝退後兩步,跪在壽安宮門前,磕了幾個頭。
“天佑北明。”
她說完,沒有再求什麼,伶仃一人,轉身離去。
溫凝的身影離開之後,壽寧宮大門緩緩打開,守衛轉身一看,立刻跪了下來,朝太後娘娘行禮。
太後娘娘手中拿著佛珠,身邊卻是皇後,正扶著太後娘娘,一臉慈悲模樣。
“這孩子……”太後接過守衛呈上的玉佩,緩緩撫摸那破碎玉佩的紋路,歎了口氣,“也是可憐。”
皇後娘娘看著隨之遞上來的淨瓶,卻微微一怔。
“這淨瓶是禦賜之物,完整青玉雕刻而成,臣妾記得,是皇上賜給皇兒的……”
太後一看,眸光也微微一凝。
“太子居然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