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 / 2)

謀娶 白清溪 13221 字 9個月前

溫凝麵上含著溫和的笑,禮儀規矩都極為小心,力爭不出錯,鄧吾一路看著,發覺根本用不著提醒,溫凝自己便做的很好,無可挑剔。

那珊瑚佛珠太後喜歡的緊,捉著她的手不放,看著溫凝手腕上戴著的鐲子,心中更是歡喜。

“真是好孫媳,早就想你來,卻聽聞你隨著晏和去了宜州,那宜州窮苦之地,你如此身嬌體弱的,晏和也是的,年輕氣盛,倒是不會為你著想,傷了身子如何是好。”太後娘娘念叨著說。

“回稟太後,殿下他待臣媳極好,宜州雖苦,可此次遭了水患著實可憐,臣媳也長了很多見識。”溫凝柔聲應道。

“長見識是好事,可晏和此去,恐怕不是與你長見識的吧。”太後娘娘了然低聲一笑,“你脾氣好,也彆處處都讓著他,宜州那麼遠那麼累,你一介女子與他同去,還要伺候他,實在辛苦,下次彆去了。”

溫凝眼眸低垂,明白太後這是在敲打自己,輕輕點了點頭,“臣媳明白了。”

“再說,太子殿下新婚燕爾舍不得家中太子妃,賑災都要帶上,此事都快傳遍京城了。”太後娘娘笑了笑,“太子殿下喜歡你是真,可分寸也是要有的,你要替他掌著。”

溫凝聽聞此言,雖然驚愕,可是羞赧更多……這、這事有什麼可傳的?

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隻是隨蕭雲辭去賑災而已,看蕭雲辭的態度,似乎隻一件小事,可如今看來,似乎很不合規矩?

“多謝太後指點,臣媳明白了,日後一定謹慎行事。”溫凝知道如何做,便將自己的手從太後手中抽了出來,緩緩在她麵前跪下,作為謝罪。

太後並未屏退下人,鄧吾侯在一旁角落裡,小心翼翼看著如今的場麵,心中緩緩歎氣。

還好殿下不在此處,不然看著又要心疼了。

這擺明了不是太子妃能定下的事情,這些人最終還是要怪在太子妃的頭上。

“好孫媳,哀家也並非怪你,你還年輕,莫要留把柄在旁人手中。”太後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嬤嬤立刻扶起溫凝,隨即太後再次伸出手,溫凝隻得再次與太後作親昵狀。

幼時,她曾以為這位太後娘娘是真的待自己親切和善,還與爹爹說過喜歡這位太後娘娘,她還記得當時爹爹的神情,似乎有些微妙。

如今想來,當時爹爹入宮便是麵上客氣,其實話語間似乎處處小心,並非表麵上看來那般輕鬆

“太後娘娘是為了臣媳著想,臣媳明白的,日後一定多學多看,好好伺候太子殿下。”溫凝麵上乖巧,聲音軟和,太後聽了心中舒暢。

“真是個不錯的丫頭。”太後撫了撫她的頭發,笑道,“看著瘦得很,讓人心疼,多吃些好的。”

溫凝知道她意有所指,好端端的讓她多吃些,是為了生養……溫凝想到這裡便心虛,其他倒好說,這方麵她確實是沒有辦法,此事還是交給未來真正的太子妃來做吧。

溫凝想到這裡,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淡淡的情緒,酸酸澀澀的,有些怪異,一閃即逝找不到蹤影。

她也沒有太在意,隻專心點頭敷衍太後。

又寒暄了半晌,太後終於說到今日關鍵,說起太子府沒有設宴的事。

按理說,太子殿下搬了太子府,是要重新設宴宴請眾人的。

可此次成婚時間緊,搬太子府便與成婚一道進行,二人成婚後,又一道去了宜州,實在是令京城各家都大跌眼鏡。

如今京城已經有各種聲音挑剔太子不守規矩,居然連宴請也沒有,實在是有些不通人情。

太後剛說完前情,溫凝便察覺到她的意思,趕緊主動“承認錯誤”,“殿下事務繁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臣媳本該為殿下分憂,卻任性跟隨去了宜州,實在是臣媳的不對,太後娘娘放心,臣媳回去之後便會儘快張羅,儘力將此事做好,不讓旁人看笑話。”

鄧吾在角落裡聽到溫凝這“誠懇的話語”,嘴角微微上揚。

腦子裡冒出一句話來——說彆人的話,讓彆人無話可說。

果然,原本準備了拐彎抹角一肚子話的太後娘娘聽完她這些話,居然有些語塞,沉默了半晌,才儘力露出些笑意,“宜州去便去了,哀家也沒有怪你,何故說得如此嚴重,日後注意些便是。”

“多謝太後娘娘。”溫凝笑著回應,“臣媳明白太後娘娘一番苦心。”

隨後溫凝替太後揉了揉胳膊揉了揉腿,儘了些“孝心”,這才離開此處,出來時,太後娘娘深深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皇後那兒你可去了?”

溫凝一聽皇後,立刻打起精神,“還未曾去過。”

“不如今日一並請安。”太後娘娘的視線落在她手腕的鐲子上,彆有深意的說,“想辦法讓她舒心些也好。”

“是,臣媳明白。”溫凝硬著頭皮說。

太後娘娘貼身嬤嬤親自送溫凝出去,好容易擺脫了嬤嬤,溫凝終於舒了口氣,卻立刻蹙起了眉頭。

她知道蕭雲辭特意要來送她肯定彆有深意,原本以為會與皇後娘娘有關,結果太後這邊也有些難以應付。

溫凝現在才明白,蕭雲辭帶著自己去宜州,算是頂住了不小的壓力和輿論。

他卻仿佛半點也不在意似的……

“太子妃殿下。”鄧吾笑著輕聲說,“不愧是您,方才半點錯處也沒有。”

“錯處早已犯下了,去宜州便是一樁。”溫凝覺得有些頭疼…

…要跟皇後娘娘請安,可她隻帶了獻給太後娘娘的禮,去見皇後也不能空手去。

可若今日不去,便算是忤逆太後,認真追究起來,又是一樁錯處。

“太子妃殿下放心,太子殿下並不在意那些外人的看法,隻在意您的心情。”鄧吾甜得跟蜜似的。

溫凝聞言不免有些心虛,剛想否認,卻想起鄧吾並不知道自己與蕭雲辭假意成婚之事,便硬著頭皮默認應了他的話。

鄧吾見她麵容為難,笑道,“太子妃殿下是否為禮物之事煩惱?”

溫凝看著他麵上笑意,忽然想起今日早晨蕭雲辭曾遞給他一個盒子,說是備用?

難道……

難道蕭雲辭早就有此意料?

“太子妃殿下不必擔憂。”果然,鄧吾拿出今日早晨曾在蕭雲辭手上的盒子,輕輕在溫凝麵前打開,隻見裡頭裝著一支碧玉製成的如意,雖隻有巴掌大小,卻通體發綠,宛若一汪純淨的綠水。

這是蕭雲辭提前備好的禮,他果然猜到了。

溫凝心中佩服,接過那碧玉如意仔細端詳……就是這個顏色,實在是綠得發光,純淨極了,價值絕對不菲,應當比那串珊瑚佛珠更加貴重。

她有些疑惑,按理說,這如意送給太後更好,不僅更加貴重,也昭示著如意吉祥之意,而皇後禮佛,珊瑚佛珠她應當更加喜歡才是。

可如今溫凝已經沒得選。

她提前將手上的金鐲收了起來,交給鄧吾保管,然後硬著頭皮往皇後宮中去。

一路上,她腦子有些亂,想著些雜事,比如回去便要設宴,該邀請哪些人?準備哪些東西?太子府設宴總要有些排場,不能過於奢靡,也不能太過小氣……

這一想便有些出神,等她回過神,已在皇後寢宮後門處。

“怎麼到此了。”溫凝疑惑問鄧吾。

“太後宮中過來走這條路較近,再繞幾步便是正門了。”鄧吾解釋道。

溫凝點了點頭,剛邁開腳準備去正門,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略有幾分尖細,似男子又不似男子,是位太監。

“您放心,此事奴才一定會處理得天衣無縫。”

聽到這句,溫凝終於想到自己在何處聽過這聲音,是皇上身邊的那位徐京奇徐公公。

“這些年多虧了你。”隨之而來的是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之意。

溫凝腳步一頓,伸手攔住了鄧吾,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是皇後的聲音?

皇後與徐公公怎麼會私自在一處?而且還在皇後寢宮後門,在這四下無人的私密之地,若是皇上有什麼吩咐,難道不能從正門傳話嗎?

難道二人在密謀?

他們居然有聯係?

“娘娘放心,您的所求,便是奴才的心願,奴才告退。”

徐京奇心虛一般速度極快從樹蔭中出來,溫凝麵色一僵,下意識要躲,可已經來不及了,鄧吾也是一臉僵硬,努

力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心裡邊直打鼓。

完蛋。

溫凝和鄧吾同時心想。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溫凝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才好裝作自己完全沒看見方才的那一幕。

徐京奇……徐公公,方才一麵說著話,一麵捉著皇後娘娘的手。

那不是尋常公公攙扶娘娘的手勢,而是男子對女子的,充滿了占有欲的,將皇後娘娘的手裹在手心的那種捉法,曖昧至極。

徐京奇反應極快,發現溫凝正在遠處,麵色也是一變,卻反應極快擋住了身後的皇後。

溫凝假意東張西望,耳朵依稀聽到皇後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這便是你說的路嗎?”溫凝立刻作隨意狀,問身邊的鄧吾,“怎麼我從未來過,這附近也沒人啊。”

“奴、奴才也不知……”鄧吾立刻反應過來,支支吾吾仿佛做錯了事一般,“這附近也不知有沒有彆的宮人,奴才去問問路。”

隨後,溫凝便用眼角餘光瞧見,不遠處的徐京奇臉上帶著陰沉的笑意緩緩往前,腳步沉沉,一步一步緩緩地來到自己麵前。

她如今才發現,徐京奇站直了身子居然身量這麼高,麵相看起來雖老了些,卻是因為他眼角有些魚尾似的紋路,頭發也有部分發白,可當真算年齡,似乎與皇後……差不多大。

“這不是太子妃殿下嗎,好端端的,怎麼來此偏僻處了……你可知,宮中僻靜之處,時常發生些怪事,嚇人得很呢。”他本就尖細的聲音,此時裹著一股陰森。

溫凝心中頓時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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