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騙自己?
溫凝覺得頭皮發麻,她看向蕭雲辭,與他四目相對時,恍惚間,她仿佛感覺到麵前這個人已經將她完全看透了。
溫凝現在心裡一團亂,而且並不想看到齊微明,
她心中有顧慮在——如今身份不像從前,身為太子妃,行事舉動都與蕭雲辭息息相關,若是與齊微明糾葛太多,太子府又該如何?
……溫凝發現,現在在自己的心中,蕭雲辭的地位,居然遠遠比齊微明更重。
若以前是因為蕭雲辭出手相助,幫她脫離和親泥沼,她心中感激想要報答,想要以同等的方式回報他的話。
那麼現在,重視蕭雲辭的理由又多加了一層。
那就是喜歡。
溫凝雖然外表柔弱,可性子卻十足的像溫元徽。
她不喜歡糾葛,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旦想通,就不會再回頭。
至於齊微明,自他選擇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娶了旁人開始,溫凝便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可是她內心深處,也有些不敢麵對齊微明……
畢竟,自己為了自救假意嫁給蕭雲辭在先,在齊微明看來,也許她才是導致目前一切的罪魁禍首。
蕭雲辭看到她為難的神色,簡單道,“不管如何,總有一日,你要麵對他。”
蕭雲辭果然明白自己在想什麼。
溫凝仿佛下定了決心,咬著唇,點了點頭。
“您說的對。”
總要麵對的,不如今日說清楚。
藍田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回事,在二人麵前聽得一頭霧水。
太子妃基本沒怎麼開口,而太子殿下就像打啞謎一般沒頭沒尾的說了幾句,太子妃便轉變了態度。
這兩人難道是神仙,知道傳說中的傳音入密嗎?
藍田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藍田,帶路吧。”溫凝看向藍田,麵容溫和。
“好,好好……二位殿下這邊請。”藍田趕緊行禮往前走。
藍田方才有一瞬有些疑惑,想到這麼多年,溫凝姑娘對齊國公府都這麼熟了,怎麼還說著需要自己帶路,是不是刻意在太子殿下麵前撇清跟世子爺的關係。
但隨即他便想到,溫凝姑娘自小以來似乎都很注意規矩,雖然時常來府上找世子爺玩鬨,可一次都沒有去過齊國公府的內院。
而周姑娘,也就是如今的世子妃,當初來國公府沒幾次,便進了內院……
藍田不知不覺有些心驚。
……
齊國公府的內院打理的頗有幾分奢華,與外院的端莊大方之風有些差異,溫凝也是第一次來,看到內院的模樣,心中陡然生出陌生感。
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踏足內院,也仿佛第一次踏足自己所未知的領域,仿佛從前從未真正的去了解過這處地方,以及住在此處的那些人。
不遠處,齊微明坐
在假山石邊的石桌上,綠影重疊,水光瀲灩,有微風吹過,他麵容清俊,眸色繾眷深情,看向緩緩走來的溫凝。
可當他視線觸及她身邊的蕭雲辭時,卻是微微一僵。
——太子果然還是跟來了。
他無奈,隻得起身相迎,朝著二人行禮。
藍田見此情況,立刻按照齊微明此前的吩咐躲得遠遠的,不敢打攪。
不等齊微明開口,溫凝便忍不住問,“世子妃如何了?”
“已有太醫替她診治,喝下了藥,如今已經平穩了許多。”齊微明蹙眉道,“她原本竟有天生癔症,周府將她的疾病隱瞞至今,若不是今日發作,我恐怕會被他們瞞一輩子。“
“不過,我仍舊會好好照顧她,畢竟我已經將她娶回家門,日後之事,便全看造化了。”
溫凝看著他,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站不穩。
蕭雲辭的手悄悄在她腰後扶著她,才讓她維持了表麵的平靜。
半晌,溫凝僵硬一笑,再次問道,“世子爺,太醫真的……診治過了嗎?是什麼癔症?世子妃怎麼會,有癔症?”
“我也不清楚。”齊微明麵不改色,麵上甚至浮現出一絲悲憫,“這也不是她的錯,如今隻能儘力幫她醫治……誰能想到,齊國公府如此時運不濟,竟然頻頻遇到這等災禍。”
他話音未落,便意味深長的看了溫凝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
溫凝已儘力穩住情緒,靜靜地看著他。
表麵上,他似乎還是像從前那樣,光風霽月的模樣,讓人挑不出錯處,可如今溫凝仔細辨認他的目光,卻見他看似真誠的目光之下,卻隱藏著深深的旋渦與黑洞。
溫凝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為世子妃的病症歎息,可實際確是在調整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蕭雲辭一直未開口,隻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溫凝知道蕭雲辭的意思……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在一旁,護著她的安全。
溫凝一顆心緩緩定下來,腦子重新開始轉動。
“世子爺請藍田帶我們入內院,有何事要說?”溫凝接著問。
“這個……”齊微明看了一眼蕭雲辭,有些遲疑。
溫凝呼吸一窒,他的意思,難道要單獨跟自己說?
齊微明麵容平靜,已經打了腹稿。
他今日便要與溫凝說清楚,撇清與周明燕的關係。
周明燕現此醜態,他原本很是嫌棄,齊國公府因為周明燕,一定會成為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
如今之計,他隻能明哲保身,將自己與周明燕撇乾淨,表明自己是個可憐的癡情公子,前有太子奪未婚妻,後有娶病妻進門,天下的可憐事,都被他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