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捏了捏手指,心中仿佛被打翻了無數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反而讓她有些麻木。
“我聽說,因為替你求情受罰,齊國公爺
與皇上鬨了一番,齊世子這才得到了補償,據說,太子爺也在其中助推了一把,將齊世子扶上了當今的官職。”錢夫人笑道,“可這還不夠,在朝為官,單打獨鬥自然是不行的,齊國公爺逐漸式微,隻有在朝廷地盤極穩的官員,才能幫他世子爺把住方向。”
“老錢與我說過,齊世子剛上任時原本能力不夠,被屢屢彈劾。”錢夫人笑道,“後來的事情你便清楚了。”
溫凝眼眸微動,“周尚書……”
“是了。”錢夫人緩緩點頭,“不得不說,齊世子是個聰明人,周尚書在朝中勢力穩固,家中又是獨女,這兩家成婚,齊世子可以說是坐收漁利,周尚書在朝中的人脈勢力都被他收歸囊中,再過個幾十年,整個周府也都是他的。”
溫凝心中發涼。
齊微明……齊昭言。
她真的認識這個人嗎?
溫凝猛然想起,在自己深陷和親泥潭中時,齊微明曾經多番暗示自己,若是有爹爹的其他人脈可以幫得上忙的,可以給他助一臂之力,這樣他才能想辦法幫自己。
溫凝緩緩閉上眼睛——齊微明真的不知道父親舊部的事嗎?齊國公齊嵐川與爹爹是舊交,難道連舊部的一點風聲都沒聽聞過?
她如今才知道,自己以前活的多麼單純且愚蠢,身邊已經危機重重,她卻在任人擺布。
若不是蕭雲辭關鍵時出手……
溫凝神情凝重,整個腦子仿佛都被人翻了個翻,所有的真假對錯,仿佛都有些搖晃模糊。
齊微明……他與自己的隔閡,又何止那日自己想通的那麼一點?
他為何要執意取周明燕,為何要在自己這兒留一條後路,說仍舊愛著自己,為何說出那般令她無法理解的話語來,溫凝如今全部都明白了。
她都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錢尚書府的,隻記得自己渾渾噩噩與錢夫人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直到抵達太子府,溫凝才回過神來。
原來,這麼多年,她一直信錯了人。
原來,齊微明對於她而言,一直是一枚陷阱。
原來,她和齊微明之間,不止單純的隔閡與無法理解,更多的是萬仞的懸崖和鴻溝。
她緩緩往裡走,一路心不在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齊微明以前朝著自己笑的模樣,一會兒是蕭雲辭沉默內斂的少年樣子,一會兒是齊微明與周明燕站在一起,他卻對周明燕忽略輕視的模樣,一會兒又是蕭雲辭抱著她說“你終於看到我了”。
她走到內宅,卻聽一旁的小廝稟告道,“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已經回了,正在廂房中等您。”
溫凝腳步一滯,一顆心猛地湧上無數的鮮血,迸發往全身。
她腳步稍稍快了一些,又慢了下來,有些遲疑。
她緊張,她又有些難過。
蕭雲辭知道齊微明的那些事嗎?他到如今,幾乎沒有說過齊微明的任何一句不好,反而在皇上麵前義無反顧的幫齊微明獲得高位。
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覺得對蕭雲辭十分愧疚。
溫凝走得極慢,一麵走,一麵還在思考今日得到的問題的答案,她緩緩來到廂房門前,卻見鄧吾守在門外,一看到她,便是眼前一亮。
“太子妃殿下,您可回來了,殿下已經在房中等您許久了。”鄧吾朝她笑得如花兒似的。
溫凝咽了口唾沫,心中極為緊張,手指微顫的推開了門。
屋內昏暗,她邁步進去,背後的門便立刻被鄧吾眼疾手快又非常利索的關上了。
已是傍晚。
溫凝眼睛適應了屋內的昏暗之後,終於看清了屋中人的樣子。
天氣很熱,屋內也有些悶。
蕭雲辭躺在軟塌上,像是從朝中回來以後太過疲憊似的,他洗沐後便隻穿了一身裡衣,便躺在一旁的軟榻上,手中拿著溫凝今日還未看完的賬本,似乎看了一半便困得睡著了。
溫凝緩緩地走近他,緩緩湊近,靜靜地看著他的臉。
他睡著時,居然有些恬靜。
長睫極好看,在光線下相當顯眼。
因為太熱,他的裡衣並沒有好好穿,胸口大片被露了出來,顯露出漂亮的胸口曲線。
溫凝臉有些紅,卻又忍不住想看。
可她才看了幾眼,便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她旋即將目光轉向蕭雲辭的臉,卻見他不知何時居然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睛,此時居然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溫凝嚇得後退一步,差點驚叫出聲,卻被蕭雲辭一把抓住了手腕,輕輕一扯,溫凝便徑直倒在了他的懷裡。
“殿下!”
蕭雲辭輕輕托著她的腰,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意,聲音柔和仿佛蠱惑,“與我做夫妻的事,現在考慮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