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很想念爹爹,想念他戰勝而歸時麵上的燦爛笑容,想念他推門而入大喊一聲,“寧寧,看看是誰回來了!”
她還想念他總是將她舉得很高,然後緊緊地摟在懷裡,他懷裡滾燙又溫暖,夏日嫌棄,冬日又愛粘著。
她這次……一定要替爹爹報仇,拿回爹爹的屍骨。
正在這時,不遠處忽然發出慌亂的喊聲,“救人啊!救命啊!”
溫凝頓時從回憶中反應過來,精神一凜,聽出那好像是駐紮在村子裡的士兵發出的聲音。
村民們聽聞這個聲音,也趕緊跟著趕過去湊熱鬨。
溫凝剛趕到,就看到三兩個士兵捂著腹部正在往地上吐血。
他們的手邊還放著一些紅彤彤的果子,溫凝仰頭一看,卻見他們身邊正好有一棵巨大的樹,樹冠上滿滿的全是那紅彤彤的果子,看起來極為誘人。
那果子看著就極為奇怪,碩果累累,卻沒有任何一隻鳥來啄食,也沒有蟲子來咬,一看就有問題。
可士兵們一路上吃的乾糧,看到這果子,難免經不住誘惑,便有幾個偷偷摘了吃了。
一旁有士兵看到太子妃趕來,急得滿頭汗,趕緊解釋道,“太子妃殿下!他們實在是餓極,偷吃了這果子,然後就吐血了……”
溫凝下意識看向村民,“這果子有毒?”
“哎呀,這是七日斃,我們用來提煉毒素用的啊!你們可是北明將士,怎麼胡亂偷吃東西,真是!”一旁的村民語氣有些生氣,但是頗有幾分不慌不忙的意思,溫凝見此情況,心中稍定了些。
於是她趕忙問,“七日斃,是毒發七日而亡嗎?可有解藥?”
“有,當然有。”一旁的村民說說笑笑,完全不慌,叉著腰看著他們,“等會兒再給,讓他們再難受會兒。”
“你們!”那中毒的幾人氣得發抖。
“怎麼了,我們都記得,溫將軍麾下的將士們可是有軍紀的,不可以偷吃偷拿村民的東西,怎麼,你們沒有這項軍紀?”村民冷嘲熱諷,弄的那幾個中毒的將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倒是無話可說。
溫凝也有些無奈,確實是這些小兵有錯在先,而且看這些村民的架勢,似乎對解毒很有信心。
可接下來,恐怖的一幕發生了,溫凝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手背上,臉上,忽然生出了一些灰褐色的斑點,一開始還淡淡的,後來越變越深。
“啊啊
……我要死了!”那幾個男子嚇得腿軟,跪在地上,又激動的吐了一口血。
溫凝有些著急,終於替他們開口求情,“要不,還是給他們解藥吧,如此吐血,傷了身子也不好禦敵。”
“看在您的份上!”一旁的村民聽到溫凝親自求情,這才走到樹下,抓了一把那樹下的雜草,遞給那些士兵,“吃了吧,吃了就好。”
那村民動作太隨意,士兵們雖將信將疑,卻還是嗚咽著就著泥土吃了。
果然,吃了那草藥之後,幾個人便不吐血了,那身上的斑點也逐漸淡去。
溫凝見此情狀,微微蹙眉,仰頭,認真看著那鮮豔的果子,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七日斃……
很奇特的毒。
村民見她如此,似乎對這七日斃的果子很感興趣,便立刻開始跟她介紹起這果子的具體功效。
原來這雁山鎮在山腳,氣候獨特,總有些獨特的物產,比如毒草和毒果子。
“太子妃殿下,這七日斃看著嚇人,其實是雁山鎮最柔和的毒,服下毒之後整整七日才會吐血而亡,主要是看起來嚇人,渾身的斑點可怖,讓人不敢接近。”
“還有彆的毒?”溫凝感興趣的看著村民們。
“有的有的,還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粉,是我們從幾種毒草中提煉的,見血封喉,我們都是用這個殺韃靼敵人。”村民們爭先恐後的炫耀自己的成果。
“能不能給我一些?”溫凝立刻道,“我需要一些。”
“太子妃殿下要多少?”
“越多越好。”溫凝道。
村民一怔,有些擔憂,“這毒相當凶殘,雖然接觸皮膚無妨,可一旦沾染傷口或是吃進嘴裡,便立刻斃命,殿下要來做什麼?”
溫凝淡淡一笑,“跟你們一樣,殺韃靼敵人。”
村民們眸光一亮,“那要多少有多少!”
溫凝要了兩包毒粉,又拿了幾顆用七日斃的果子提煉的毒丸和那樹底的草煉製的解藥,悄悄藏在了身上。
她剛藏好,準備去找蕭雲辭和周叔,卻在此時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鬼鬼祟祟的,拿了些什麼?”
溫凝嚇得差點蹦起來,驚慌轉身,卻剛好撞進蕭雲辭的一雙深邃的眼眸裡。
“沒、沒什麼。”
溫凝喘息急促,再次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她垂下腦袋,睫毛輕顫,故意不看他。
“拿出來吧。”蕭雲辭朝她伸出手,有些好笑似的看著她,“心虛全都寫在臉上。”
等了半晌,蕭雲辭的手掌懸在半空,什麼都沒有得到。
溫凝咬著牙,竟是搖了搖頭,憋出了兩個字,“不給。”
蕭雲辭眼角一抽。
他猜中了前半段,卻沒有猜中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