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2)

謀娶 白清溪 8858 字 9個月前

溫凝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蕭雲辭的唇邊,蕭雲辭卻忽然伸手俯身,將她的吻滯留在唇邊,隨即加深了力道,深深地攫取她的氣息與甘甜。

不知過了多久。

溫凝眼眶泛紅,無力的靠在牆邊。

“多久回來。”她囫圇問。

“天黑之前。”蕭雲辭輕聲道,“天黑之後我若是未歸……”

溫凝捏緊了拳頭。

“你便與叔叔們先行回京,此地很快便會被攻破,待援兵到後,會有將領接手此處。”蕭雲辭聲音平靜道,“寧寧,護好自己為重。”

他再次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仿佛在吻什麼珍寶,“你說同生共死,我欣喜如狂,可若我真喪命黃泉……寧寧,你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溫凝眼眶中蓄著淚,忍著沒有流出來,隻眼睜睜看著蕭雲辭邁步走了出去。

她心中沉甸甸的,心中的不安如同單根絲線吊著的利劍懸在頭頂,仿佛隨時隨地會砸下來,將一切摧毀。

溫凝沒有力氣再送他出門,她看著外頭的天色,黑沉沉的,沒有一絲亮光。

蕭雲辭安排好一切之後獨自出發,剛騎上馬,卻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太子殿下。”

那聲音沉穩有力,有幾分熟悉。

蕭雲辭淡淡回眸,見周叔從黑暗中牽著馬走出來,朝著蕭雲辭行了個禮,緩緩道,“太子殿下,微臣與您同行。”

蕭雲辭深深看了他一眼,“周大人為何而去?”

“為了溫將軍,也是為了寧寧。”周叔牽著馬來到蕭雲辭的跟前,緩聲道,“溫將軍當年衝入敵軍,再也沒有回來,屍骨至今下落不明,此次我前來,也是帶著所有人的願望,希望能帶回溫將軍,帶他回到北明去,落葉歸根。”

蕭雲辭靜靜看著他,麵容平靜如常。

“此次太子殿下前往,韃靼必想方設法要回顏麵,您娶了溫將軍之女為妻,韃靼必定會以此為餌……”周叔沉聲道,“而寧寧,寧寧她在意您。”

蕭雲辭睫毛微顫,少有的情緒外露,手中的韁繩也被握緊。

“為了寧寧,我們也要護您周全。”周叔朝他抱拳,“若是大將軍在世,也一定希望寧寧能幸福,我們……不希望寧寧再失去摯愛。”

蕭雲辭聽到“摯愛”二字,暗沉沉的目光看向周叔,半晌,緩緩道,“好。”

天逐漸亮了,刺目的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溫凝心中不安,便走上城牆,遠遠往順城的方向望去。

陽光下的城外一望無際,地麵甚至還可見車轍和馬蹄印,那是蕭雲辭離開的痕跡。

溫凝手中死死抓著無憂劍,指間用力到泛白,眼眸卻一直靜靜地看著遠處。

也許因為溫凝在外頭站了太久,一旁的將士看不下去了,悄悄找到李副使稟告此事,李副使一聽立刻上了城牆,一臉為難,“太子妃殿下,您快去歇著吧,您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尋常的將士站兩個時

辰也是要換崗的呀。”

溫凝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李副使。

“太子殿下與你吩咐過什麼?”

李副使一愣,有些支支吾吾的。

“說。”溫凝頗有幾分淩厲的看向李副使,李副使完全沒想到一向溫柔,麵上帶笑的太子妃竟會如此淩厲,仿佛蕭雲辭不在的時候,她便成了另一個蕭雲辭,完全是相似的氣質與氣場。

“殿下吩咐,若是他出了事……要看好您,不能讓您做瘋、瘋狂自毀之事。”李副使小心翼翼道,然後心中嘟囔著……太子妃殿下雖然會些劍法,但是終究是女子,大抵也就哭暈過去,或是讓其他將軍帶人替太子殿下報仇罷了。

可太子爺臨行前卻吩咐他看好將士們,千萬不可讓太子妃去順城。

太子妃去順城不是送死嗎?李副使著實不理解蕭雲辭為何做出這般吩咐,著實有些不切實際。

溫凝聞言竟是淡淡笑了笑。

方才她一直在想與蕭雲辭重新相遇後發生的往事,她才恍然發覺,自己之前過的日子,是爹爹過世之後,過得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她有家,有自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有愛的人陪在身邊,最重要的是,此人與她心意相通。

聽到蕭雲辭對李副使的吩咐,她不得不感歎,蕭雲辭是真的將她看透了,她所思所想,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也終於明白,之前蕭雲辭說到齊微明時,那句意味深長的,“他不懂你。”

齊微明不懂她,可是,蕭雲辭懂。

溫凝站在城牆上想通了很多事,於是她緩緩回到城內,去找周叔商量對策。

可這個時候,叔叔們卻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周叔的下落。

溫凝心中登時一緊……周叔竟也一道去了!

夕陽漸漸落下地平麵,快要入冬,這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太陽消失之後,溫度下降極快。

溫凝眼睜睜看著夕陽落下地平麵,手指微微顫抖,她立刻套馬,朝著已經被挑好的將士道,“明白該怎麼做嗎?”

“明白!”

溫凝捉著無憂劍上馬,卻被李副使一把拽住了韁繩,攔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妃殿下!您不能去啊!太危險了!”李副使大驚失色,他終於明白蕭雲辭的意思,可是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溫凝動作極快,又是太子妃的身份,與周大人似乎又有什麼親近的關係,這些將士們十分聽命,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根本不聽他的指揮!

“來人!”溫凝剛一出聲,一旁便有將士將李副使拽到一邊去。

溫凝看了看忽然黑下來的天色,朝著李副使道,“得罪了。”

說完這話,她便騎著馬,親自帶著大批的部隊往順城而去。

她不是沒想過後果,可是蕭雲辭說過,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

至今未歸,一定出了什麼事。

他一定有脫離順城的計策,是什麼阻擋了他的去路,還是說,韃靼人在放他走之

後,又做了什麼手腳。

她並非盲目去救人,也並非直接衝向順城,以她對蕭雲辭的了解,他既然以身涉險,那麼他的計劃一定精密,讓韃靼人在順城之內不敢對他動手。

最大的變數,反而是在出了順城之後。

事已至此,她也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腦子裡嗡嗡亂響,如今這情形,要讓她呆在應城等消息,她恐怕會瘋。

月色下,溫凝耳邊刮著呼呼的大風,平原上的夜風涼如刀鋒,刮在她的麵頰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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