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抵達順城的第二日,這一日,韃靼終於出兵,必格勒與綏南共同為將領,率各自的親兵合力攻打應城。
應城早已嚴陣以待,蒼藍的天空下,蕭雲辭甚至連甲胄都未穿,一身長袍,背著手站在城門上,眯眼看著不遠處的大軍壓境。
“回稟殿下,都準備好了。”一旁的副使上前道。
蕭雲辭聲音如冰一般森冷,“不必留俘虜,隻要是韃靼,一律抹殺。”
“是!”
韃靼軍隊兵分兩路,綏南看似衝鋒在前,實則往溫凝所給的布陣圖上顯示的布防脆弱的一處去。
他甚至沒有吩咐任何進攻的指令,而是到了必格勒目之不及的地方之後,便讓自己的親兵按捺不動,隻留了幾個親兵去前頭打探。
“報,王子,前邊布防鬆散!”親兵回來之後,興奮的問綏南王子,“是否現在就攻破應城?”
“急什麼。”綏南眼中含笑,若是自己這邊布防鬆散,那麼,必格勒那邊便一定是狂風暴雨,沒他好果子吃。
溫凝給他的布防圖,居然是真的。
上次綏南囚禁必格勒時,便是因為必格勒的親兵實在是忠心耿耿,且站力極強,若必格勒死在綏南手裡,綏南必然會受到這些人的衝擊與驚擾,雖不至於落入死局,卻免不了惶惶不可終日,需要隨時提防這些猛士。
這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
誰願意與人共分江山?與必格勒攜手隻是緩兵之計。
若是讓蕭雲辭與必格勒鷸蚌相爭,他在後頭坐收漁利,豈不是兩全其美。
溫凝……真是瞌睡了送枕頭,來的正是時候,若是計劃順利,他還能白撿一個美人兒,豈不是妙哉。
綏南麵上含笑,按兵不動,靜靜等著必格勒攻打那些專為韃靼而設下的陷阱。
順城,溫凝一覺醒來,天邊已經漆黑,她恍然清醒,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吩咐守衛掌燈。
燭火剛剛亮起,溫凝便聽到外頭傳來了暴躁而淩亂的腳步聲。
她心中一凜,做好了麵對最壞打算的準備。
“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踹開,溫凝嚇得一顫,顫顫巍巍起身,卻見必格勒滿身是血,麵頰上,胡子上,甚至是脖頸上全都是血,他的胳膊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深可見骨,血肉發白,著實可怖。
溫凝一驚,心中暗自爽利,麵上卻露出驚愕又擔憂的模樣。
“您怎麼受這麼重的傷!”溫凝驚呼一聲,便要上前,卻見必格勒眼眸如同利刃一般看向她,手中捉著她的無憂劍,已經直指她的脖頸。
“布防圖是你給綏南的?”他咬牙問。
“是,綏南王子與我說,要與你攜手,一道攻打蕭雲辭,幫我搶到解藥。”溫凝猶疑的點了點頭,“當時我尋不到你,以為你與綏南王子都是一道出去打仗,便沒有疑慮,直接給他了……”
必格勒眼眸中流露出殺意,收起無憂劍,從懷中緩緩拿出一張布防圖。
“認得嗎?”
溫凝假裝不在意他眼眸中頓現的殺意,麵帶疑惑,克製住緊張與顫抖,接過必格勒手中的布防圖,展開一看……
“這不對……”溫凝驚愕抬眸,“這不是我偷來的那張,這張的布防與之前我看到的完全相反。”
必格勒眼眸輕顫,“你若是敢說一句假話!”
“我若說的是假話,天打雷劈。”溫凝鎮重看著他,“必格勒王子,我隻是想要解藥,你們兄弟一道去攻打蕭雲辭,勝算最大,我自然是最樂意看見的。”
“但是……”溫凝話說了一半,便沒有再說下去。
必格勒伸出手,仿佛想要將她捉到跟前來,卻想到她身上的毒,手指微微一滯。
“剩下的話便不說了,一會兒你們兄弟倆都怪我,我可不想做什麼紅顏禍水挑撥離間兄弟感情。”溫凝而垂眸小聲道。
必格勒冷笑一聲,“你知道就好。”
溫凝心中一緊。
“你挑撥不了。”必格勒渾身的血滴了一地,麵上仍舊精神十足,壓抑著語氣道,“老子可以一巴掌捏死你,你最好不要想什麼花招。”
必格勒還未說完,便聽綏南的聲音響起。
“兄弟,這麼喜歡她,一收戰便直奔溫凝這兒,可真是令人感動。”綏南鷹隼般的目光看向溫凝,溫凝瞬間反應過來,眼眸中顯出幾分濕潤,仿佛剛剛在必格勒這兒受了極大的委屈。
“哼,老子去療傷。”必格勒深深看了綏南一眼,“還有,你記住,溫凝是我的女人。”
“那是當然。”綏南安撫道,“我是來找你的,又不是來找她的,剛剛找了最好的大夫,北明的,醫術了得,你這點傷,很快就能好。”
“滾,老子從來不用北明的大夫。”
說完這些,二人雙雙離去,溫凝扶著一旁的桌子,勉強撐住了身子。
必格勒的傷不算輕,隻不過他身如猛獸,看起來傷勢不重,實際上那些傷都可骨,保不齊傷著了什麼要害。
蕭雲辭這一次算是下了狠手。
也不知道這次折損了多少必格勒的兵力,應城那邊又是什麼損傷。
正想著,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溫凝心中一驚,抬眸一看,卻見是去而複返的綏南。
綏南麵上笑容頗深,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溫凝緩緩靠在榻上,“莫要嚇我,我還以為必格勒想通了,要回來將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