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韃靼人進攻順城時,早已將毒物都收繳了,我雖能依照草藥藥性調製,可終究起效很慢,且味道明顯,容易引起懷疑。”大夫猶疑道。
溫凝不慌不忙從懷中拿出帕子,隔著手解下手腕上的五彩繩。
大夫看著她手腕上幾乎像是燒灼一般的痕跡,猛地瞪大了眼睛,“您……”
“這是劇毒。”溫凝將繩子包好,遞給他,“剪成小段,分彆投入他們飯食的大鍋之中,劑量雖不至於立刻致死,
卻無法再與北明軍隊抵抗。”
“雖不道義,可與肆意屠殺北明人的韃靼說道義,便是我們愚蠢。”溫凝眼眶泛紅,“此事便交給你了。”
大夫手指顫抖,眼神激動,“多謝太子妃殿下賜毒,定不辱命。”
溫凝昏昏沉沉睡著,又因為腹痛難忍而悠悠醒來。
天色已經亮了,她頭暈目眩,快要暈厥。
解藥便在她的腰間藏著,不到最後關頭,她不敢服用。
忽然,她聽到外頭傳來動靜。
隨即,外頭一片喧鬨,大地震顫,有百姓在外頭喊,“太子殿下來救我們了!”
溫凝心中一顫,看了一眼時辰,踉蹌著出門去,可她剛剛到門口,便看到了麵色通紅,神誌不清,滿臉殺氣的必格勒。
溫凝一驚,掉頭便跑,兩個病人前後在院中追逐,溫凝卻不是必格勒的對手。
必格勒的傷口早已經流膿,汙穢不堪,麵色的紅看起來也是高燒好幾日的結果,可他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精神抖擻,拎起溫凝,如同提溜小雞一般直接往城門去。
溫凝身上早已沒了毒物,無法弄死他,她心中緊張,卻不敢亂動,眼眸緊緊地盯著他腰間的無憂劍。
這廝居然還有臉麵一直隨身帶著無憂劍。
……
順城城門外,北明大軍壓境,順城卻如同死寂,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蕭雲辭一身冷冽,仿佛即將怒發的弓箭,麵容緊繃,蓄勢待發,口中卻冷靜的發出一個個指令,有條不紊。
眼看著順城城門即將被攻破時,忽然,有人驚懼的大喊一聲。
“太子妃!”
“城牆上是太子妃!”
蕭雲辭抬眸,瞳孔微震。
必格勒掐著溫凝的脖頸,站在城牆上最顯眼處,仿佛一頭驕傲的公雞。
“蕭雲辭!你他娘的敢攻城!我就殺了這女人!”
他的聲音有股瘋癲之氣,仿佛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隻想出一口惡氣。
“殿下!”周叔從後邊衝上前來,這幾日他的傷口已經養好了許多,如今看到城牆上的溫凝,臉色又是煞白,他想勸蕭雲辭不要繼續,先看看情況,可一看到蕭雲辭那可怖的麵色,忽然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蕭雲辭看到這場麵,比自己更瘋!
若說這幾日蕭雲辭都在克製自己,那麼此時的蕭雲辭,便如同弦上的箭,再也沒有回頭之意。
他眼中血絲遍布,仿佛立刻就要發瘋的猛獸,若說仍有一絲理智在,那一絲理智,便是城牆上的溫凝。
溫凝努力的往蕭雲辭處看去,城牆極高,她卻仍舊能辨認蕭雲辭在什麼地方。
他如約來了……
溫凝嘴角溢出血來,靜靜等待著時機。
所有人都注視著城牆上的太子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隻知道,太子妃七日前單騎往順城,自那以後,一切就變得無比的順利。
“蕭雲辭,讓你的軍隊,放下刀劍,朝老子跪下!”必格勒吼道。
蕭雲辭喉結一動,眼眸仍舊盯著溫凝。
溫凝眸光閃動,與他對視。
相隔雖遠,可二人視線相觸之時,卻仿佛對方已經在自己身邊。
溫凝心中一暖,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
蕭雲辭在,她沒有什麼好怕的……
溫凝冷靜下來,輕聲提醒必格勒。
“蕭雲辭不會信的,他不信你會殺我。”
必格勒掐著她的手已經無力,一直在顫抖,高燒令他渾身發軟,處於極度的疲憊與亢奮之中。
必格勒聽到溫凝的話,立刻想要用力掐死她,可他發現,自己早已沒了那個力氣,他的手掌,已經仿佛不受他的控製,抖得厲害。
必格勒又怒又急,他混亂之際側眸一看,自己腰間掛著一把佩劍。
佩劍更好殺人!
他想也未想,直接拔出了無憂劍,架在了溫凝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