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甜香衝進他的鼻腔,蹂碎了他的神經,他脖頸的青筋繃緊,渾身發燙如銀碳。
他自虐般的將她摟緊,在黑暗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溫凝醒來時,身側的蕭雲辭已經不見了,她正疑惑著準備出門,便聽到房門輕響,蕭雲辭似乎剛從外頭回來,手中握著荷葉包裹的點心,一時間香氣四溢,惹人垂涎。
溫凝本就快忘了昨晚的事,看到這點心,瞬間將那些事全部拋之腦後,隻覺得腹中饑餓,趕緊弄些什麼填飽肚子才好。
“我去洗沐。”溫凝聲音歡快,說完便去屏風後,蕭雲辭看著她屏風後的身影,手指微微一頓,打開荷葉,眸中泛起淡淡的笑意。
洗沐後吃了點心,蕭雲辭又拿出棋盤來,與她對弈,溫凝樂得如此,也未多想,衣衫也未換,隻隨意穿著單薄的寢衣,反正屋內炭火溫暖,她便貪涼好玩,隨性而為。
蕭雲辭見她露出胳膊,也並未說什麼,隻一心下棋。
溫凝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隻當蕭雲辭忙完了彆的事,近日心情輕鬆罷了。
直到窗外下起了雪。
溫凝驚呼一聲,眼眸發亮衝向窗邊,看著那鵝毛片般的大雪紛紛落下,不過一會兒便將天地間染上了白霜。
她稍稍打開一點窗戶,想要將手伸出去接那落雪。
可她剛剛一動,身後便有炙熱的手捉住了她的手指,阻止了她的動作。
“天涼。”蕭雲辭聲音濁粗,動作
有幾分強硬,“傷身。”
溫凝說了聲好,準備回去下棋,卻驀然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禁錮在窗邊,動彈不得。
她心中一驚,忽然發覺出不對來。
他呼吸已經粗重不堪,滾燙灼熱的溫度透過他的手掌不間斷的傳到她的手背上,令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甚至不敢轉頭去看他的眼睛。
明明昨晚他還沒有任何動靜,怎麼現在光天化日的,反倒……
真到了這個時候,溫凝反而有些瑟縮了,因為蕭雲辭平日裡雖然反應大,卻從來沒有到這種程度……如今他仿佛箭在弦上,那弓弦已經繃直得幾乎要斷裂了,已在最極限的程度,若是鬆手,便是百步穿楊。
她聲音微顫,硬著頭皮開口,“下雪了,晏和,我們出去看雪好不好?”
蕭雲辭卻沒有如往常一般溫柔應聲。
溫凝心跳得極快,一動也不敢動,看著外頭的雪,手心有些冒汗。
“子嗣……男女都可。”蕭雲辭話語與方才的話完全無關,“我隻有一個要求——要做孩子父親。”
“……”溫凝一驚,回眸看他,卻見他雙眸熠熠生輝,那模樣幾乎要將她整個囫圇吞了。
“你此前答應我的,要與我生下子嗣。”蕭雲辭靠近一步,拇指撫上她的唇,“想食言嗎?”
蕭雲辭話語間竟有幾分委屈,溫凝見他如此,立刻張口,“不……”
她一張口,蕭雲辭便如同早就算好了時機似的,直接俯身侵占,將她剩餘的話堵在了口中。
雪緩緩落下,霸占了定城所有的屋頂與地麵,一點點的侵蝕泥土的棕灰,將一切都染成了純白。
溫凝無助地摟著他的脖頸,雙腳懸空,被他抱著看雪。
“好看嗎?”他問。
溫凝要哭了,她囫圇點頭,眼眸卻已經模糊不清,隻能看到窗戶外頭天地間的一片純白。
“那多看一會兒……”蕭雲辭雙臂有力,堅硬似刀。
溫凝頭發散亂,白皙的皮膚與烏色的發絲形成鮮明的比對,她溢出碎響,將蕭雲辭絞得近乎失去理智。
蕭雲辭眼眸深黑,仿佛不知疲累,隻想與她一塊發瘋。
一夕之間,北明各處仿佛都開始落雪。
雪落在京城,落在齊國公府內院的大樹上,齊微明終於得以從那窮苦受災處脫身回京,他一身狼狽,麵上有些被曬得黑了,後脖頸上曬褪了皮,若沒有衣裳遮擋,著實難看。
周明燕挺著大肚子看著他,眼眸含淚,“你終於回來了,夫君。”
齊微明看了她一眼,眼眸中露出幾分怨恨,“為何不讓嶽父大人將我調回京城?你可知道我在那鬼地方吃了多少苦?”
周明燕臉色蒼白,她身形消瘦,肚子卻比尋常孕婦大一些,看起來十分不協調,整個人顯得脆弱又憔悴。
可齊微明剛回來,第一句竟是這個。
“我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周明燕眼眶泛紅,“我還懷了你的孩子!”
“好好……”齊微明見她這副模樣,便知道她要開始了……
是,懷了他的孩子便是天地間最大,便要樣樣依她,以她為中心……
齊微明心中疲累,實在是懶得再哄,剛回到府上便覺得壓抑又無趣,轉身對藍田說,“走,出門去。”
藍田一驚,想勸,卻看到齊微明不耐煩的眼神,立刻熄滅了想要幫周明燕說兩句的心思,跟上了齊微明的步伐。
“你去哪兒!”周明燕著急幾步上前,“你才剛回來!”
“有事。”齊微明懶洋洋道。
他出門,自然是去喝酒暖身的,清苦了這麼長時間,他早已受夠了那些日子,如今快到年關,他總算能快活一陣。
到了酒樓,齊微明便隨意叫了幾個漂亮的姑娘,眼眸頹然喝著酒,看著那些美豔的女子,腦子裡卻浮現出溫凝那淡笑的雙眸。
他死死捏緊了酒杯,眼眶一紅,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