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岫想了想,搖搖頭:“就回家吧,在家裡待著。”
她不是沒想過出去旅遊,但十一假期到哪兒人都多,唐峪又早早把沈穎則約走了,他倆要趁草沒黃完去草原騎馬,唐峪還警告她彆來當電燈泡。
唐岫本來也沒想跟過去,被他這麼一強調,氣兒不打一處出來,轉頭就跟沈穎則咋呼:“這還不分?這還不分?!”
所以到頭來,她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安慰自己能在期中到來前在家躺個七天也挺好。
“學姐是哪兒人?”程煊熠順著話題問。
“我?我就是北城人,所以回去還挺方便的,”唐岫說完,也禮尚往來,“你呢?回山城嗎?”
程煊熠聽她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笑得眯起眼睛:“不回了,我十月有兩個比賽,回了家肯定會大吃大喝,這幾天還是泡泡健身房吧。”
唐岫沒想到他會因為這個理由不回家,有點佩服:“好自律啊……我還從來沒去過健身房呢……”
“你哥都開健身房了,你從來沒去過?”程煊熠驚訝。
“你看我像是健過身的麼?”唐岫抬手,學著那些男生凹肱二頭肌的樣子,展示出自己毫無健身痕跡的手臂。
程煊熠被逗笑,剛想說什麼,不遠處那兩人打完了球,唐峪大聲吆喝了句:“走了老妹,吃夜宵去!”
唐岫站起身,對他示意自己身後的人:“我們四個人一起吧,他之前也想約我吃火鍋來著,一直沒去成。”
沈穎則一開始還沒認出這大高個是誰,直到走近才想起來,眉梢一挑,給了唐岫一個“你倆怎麼回事”的眼神。
唐岫總不能跟她說是因為自己心軟,歎了口氣,表示不知道該怎麼說。
唐峪看到程煊熠的反應就大了,“謔”地一搭他的肩膀:“你這社交圈可以啊,連我妹這種究極社恐你都認識,怎麼著,剛上大學就想勾搭學姐?”
程煊熠畢竟才十八,不比唐峪這種老油條,聽到這話,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半句話梗在嘴邊,要不是剛運動完臉本來就紅,估計得露餡。
唐岫聽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翻了個白眼,在身後狠狠給了他一腳。
“嘶——”唐峪被踹得蹦了起來,趕緊去找沈穎則打掩護,“沈姐,你想吃哪家火鍋店?”
……
唐峪說到做到,瞅見那輛瑪莎拉蒂的第二天就把宋修筠的車換走了,天天開著招搖撞騙。
於是唐岫一坐進車就問他:“你什麼時候把車還給宋修筠?我不想坐你那破奧迪了。”
“嗬,你喊那老古董名字還挺順口,”唐峪和沈穎則不愧是兩口子,聽到這稱呼的第一反應都覺得怪,轉而搪塞,“我那奧迪怎麼了,跟姓宋的氣質不是更符合?再說現在不也讓你坐這車了麼?”
他話說到一半,唐岫的手機響了,對某人冷冷“嗬”了聲,接起電話。
已經是晚上八點半,順豐快遞居然還在工作,說她前幾天給莫奈買的尿墊到了。
唐岫應了幾句謝謝,掛斷後發現宋修筠回複了她之前的消息,順便給他發:
【莫奈的尿墊終於到了,我回家的時候拿上來】
他這次回得很及時:【我剛好要下樓倒垃圾,順路去拿吧,快遞室晚上十點會關門】
唐岫被他提醒,回了個表情:【[線條小狗點頭jpg.]】
之後就看對話框最上麵那欄變成“正在輸入中”,過了好一會兒,卻隻發來一句:
【早點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他短短四個字打了半分鐘,她也為這四個字等了半分鐘。唐岫盯著這一行字看了很久,在腦海裡轉了好幾個彎,最後掩飾不住情緒,彎起嘴角。
“早點回來”這四個字的意味可是很不尋常的,背後的含義包括他在等她,並且希望她早點回來。
車子駛入商圈,車窗外的夜色絢爛,燈火魚龍般湧動。她忍不住想到宋修筠一個人在家是沒那麼熱鬨的,客廳那頭的窗戶隻會透進寂寂的霧藍色的光。
一時間火鍋變得毫無吸引力,唐岫突然很想跳下車,想回家去找他。
可惜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她摁滅屏幕,讓自己冷靜下來。
還有一種解釋是,這幾個字隻是他的客套,作為長輩,看她這麼晚還在外麵亂跑,覺得不大放心吧。
畢竟他是天□□五晚九作息的人,不像年輕人那樣有夜生活。
唐岫的心情幾經輾轉,嘴角也落下來了,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深深歎了口氣。
一時半會兒都忘了還有個人坐她邊上,直到程煊熠開口問:“怎麼了嗎,歎這麼長一口氣?”
“什麼?”唐岫轉頭,意識到他在問什麼後,避開重點解釋,“哦……沒什麼,我給我家狗買的東西到了,讓家裡人幫忙拿一下。”
“學姐也養了狗?”程煊熠第一次找到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為之一振。
“嗯,一隻小體貴賓犬,叫莫奈,”唐岫聽出他那個“也”子,注意力稍稍被轉移,來了一些興趣,“你呢?”
“我家有兩隻金毛,同一個媽媽生的,叫舒克和貝塔,”程煊熠說著,拿出手機,獻寶似的打開相冊,“我給你看看他倆的照片。”
唐岫平時經常帶莫奈參加狗友社交,自動把頭湊過去,照片上的兩隻大金毛戴著生日帽,好在程煊熠個子高,在後邊剛好一手摟一個,笑得喜氣洋洋。
唐岫看到這兒,突然覺得有一絲眼熟:“你之前是不是給我發過它的表情包?是就是躺在地上的那張。”
“嗯,這張表情包是貝塔,他是弟弟,腦袋方一點,毛顏色比舒克淺點。”程煊熠迅速翻出自己的表情包欄,裡麵除了狗就是貓,難怪每次發的表情都這麼可愛。
唐岫能在寵物店準確找出自家的莫奈,但總覺得全天下的金毛都長一樣,聽他這麼一說,才看出點門道,默默點頭,指著另一張照片裡的大狗:“所以這個是貝塔,左邊那個是舒克?”
“嗯,是不是很好認?”程煊熠看向她,眼睛很亮。
唐岫也抬頭看著他,難怪自己之前總覺得他長得跟大型犬很像,都很陽光,笑起來的弧度也像,果然人是會被自家的狗和表情包給同化的。
於是做家長的好勝心起,也要拿出手機曬曬自家的娃:“那我給你看看我家的狗……她真的很會笑,而且很能表達出情緒,你看這幾張笑得弧度都不一樣……還會吐舌頭……哦,還有拜拜的照片……還有穿小香風針織衫的……”
兩個人共用一個手機看圖,不知不覺湊得很近。程煊熠被可愛小狗迷惑,一時半會兒也忘了本來想乾什麼了,問她:“你這些狗衣服都要去那兒買?是定製還是什麼。我也想給我家兩隻狗弄點衣服,金毛穿十號球衣絕對帥。”
“網上有店鋪的,我推給你,把狗狗身材尺寸量給店主就行。”這活唐岫帶莫奈參加小狗聚會的時候乾了不下十幾次,已經是熟練工。
這倆人聊狗聊得太好,甚至讓唐峪這種話簍子都插不進去,一路上瘋狂偷瞄後視鏡,注意到他妹跟這小子越挨越近,不禁眉頭緊鎖,轉頭給了沈穎則一個驚恐的表情,看起來像被扼住了咽喉的大鵝。
沈穎則也注意到了後邊熱火朝天的動靜,趁車在紅燈前停下,伸手把後視鏡扳到她的角度,仔仔細細瞅了兩眼。
旋即轉頭跟某人對視了一眼,也學他剛才的表情,詫異地睜大眼睛。
唐峪看她get到自己的意思,換了個檔,側身湊到她耳邊,小聲問:“唐岫怎麼突然開竅了?那我豈不是要做大舅子了?那一會兒不得這小子請客麼,怎麼是我請?”
“扣得你……先請妹夫吃頓怎麼了?以後虧待不了你。”沈穎則跟他一樣愛半場開香檳,一邊說著,嘴角已經促狹得快飛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