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又明川盯著他看了一會,好脾氣地捶了下身邊的牆。
隔壁監控室裡的中居律被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可憐的輔佐官狼狽地爬起身,按照計劃掙紮著按下操作台的一個按鈕。
劈裡啪啦。
伊達航盯著從天而降的兩隻雞仔,突然開始慶幸娜塔莉最近很忙。
他走在路上都快出現幻覺了,生怕鹿野又真的半夜十二點扮鬼嚇人。
“……剛剛天花板是不是打開了?”
鬆田陣平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後退一步,仰頭注視著頭頂那條不太自然的縫隙。
“機關?”好像領悟了什麼的諸伏景光回答,他抬手在牆上摸了摸,最後在一塊凹陷進去的地方停頓一陣。
重物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
諸伏景光沉默地看著滾到腳下的木材,對目前的情況差不多已經了然。
“鹿野又。”他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才能放棄鑽木取火這件事。”
“這可是野外生活的必備技能。”鹿野又明川痛心,“萬一你們掉進海裡又被衝到小島上,不是隻能靠鑽木取火活下來了?”
“……為什麼不能有打火機。”諸伏景光問。
“壞掉了。”
“……火柴呢?”
“掉進海裡濕掉了。”
“所以我們為什麼會掉進海裡?”
諸伏景光的靈魂提問使得鹿野又明川板起了張臉。
“說不定呢。”他答道,“說不定就被FBI追殺了呢。”
好像有點道理。
但好像又完全不對。
諸伏景光被鹿野又異常堅定的語氣弄得精神錯亂,竟然真的有那麼一瞬間忽略了FBI為什麼會在日本的領土上追殺日本警察的問題。
“這時候我們要說什麼!”一想到最近得到的上次那個狙擊手的線索,鹿野又明川就憤憤不平,“可惡的FBI!煩死了!”
降穀零:“……”
降穀零:“你罵人就會一句煩死了嗎。”
鹿野又:“其實我罵的可臟了,比如嗶嗶嗶,再比如嗶嗶嗶嗶嗶。”
不太確定的伊達航開始懷疑人生。
“降穀。”他湊近了心肌梗塞的降穀零一點,“鹿野又他知道自己隻是在重複嗶嗶嗶這幾個字吧?”
降穀零:“……”
要是不知道才好,知道才是最致命的。
扮豬吃老虎,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注視著同期那張無辜的臉,未來的公安頭疼地歎了口氣。
不過既然是鹿野又,應該也乾不出那麼聰明的事才對。
“怎麼好像有人在罵我。”
後背猛地一涼,鹿野又明川疑惑地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後被遠處的一抹黃色吸引。
聊個天的工夫,他的小雞仔怎麼已經跑了一百米遠了。
這對小雞仔來說真是了不起的運動量,區區一隻小雞仔竟然都……嗯?
鹿野又明川的思緒停下。
隻用了幾個小時騰出軍火庫的軍火商本人突然想到,這個房間裡還有很多為了防止入侵而設置的機關沒拆。
比如那隻小雞仔的腳下。
黑漆漆的豆豆眼看了過來,一片沉默中,鹿野又明川和年僅十天的小雞仔深情對望。
可惜人與雞的友情注定沒有結果。
在鹿野又明川的凝視中,小雞仔的左腳高高抬起,然後又狠狠落下。
整個房間因巨響而搖晃,預想中的爆/炸卻沒有發生。
在那以前,鹿野又抬手將最前麵的鬆田陣平揪到了身後。
他身上的風衣被氣流吹得鼓鼓作響,麵上一言不發,落拓的背影卻在白熾燈的燈光下顯出幾分疏離。
漫天遍野的羽毛落下,有幾朵落在他的肩頭。
當然,如果這羽毛不是鵝黃色的就更好了。
被提前打上[標記]的炸/彈得以由異能改造,差點變成謀殺案凶手的小雞仔在遠處歪了歪腦袋,它茫然地滾了兩圈,從地上爬起,然後又看了看遠處被羽毛淹沒的六人。
降穀零:“……這也是機關?”
鹿野又:“……大概吧。”
“大概?”
“意思是就像拆盲盒一樣,我也沒想到。”
“……”
氣氛又詭異地安靜一陣。
炸/彈都還沒捂熱就痛失四千萬的鹿野又明川心中充滿仇恨,他現在既想吃烤雞,又舍不得吃四千萬的烤雞。
……要不然還是以權謀私吧。
被羽毛淹沒的前一秒,鹿野又明川生平第一次如此悲傷地想道。
嘲笑他一句扣一百萬工資。
仔細想想,他那幼馴染也不像是孤寡青蛙。
是發財蟾蜍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