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死人？哪裡死人了？
鹿野又明川看到太宰治的嘴形, 從震驚中驚醒，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然後他就意識到了現在重要的好像不是這個。
異能特務科的光頭怎麼來了？
鹿野又明川謹慎，他看看旁邊的森鷗外, 又看看種田山頭火, 微妙地產生了自己該不會被賣了吧的錯覺。
“身體已經好全了啊，明川君。”種田山頭火微笑，在這個全是黑手黨的房間裡顯然格外適應, “聽說你最近在警察學校裡混得如魚得水, 還乾了不少好事。”
“應該是交了新朋友才對。”森鷗外背著手, 心情頗好地補充。
“真令人意外。”種田挑眉, “能讓他去免費給人打白工, 可不像閣下你的風格。”
——黑手黨和警察做什麼朋友，快點把他收回來。
森鷗外歪了歪腦袋：“明川君的目標可是成為交通部的一員, 說不定以後您會經常見到。”
——您直接用內務省的名號把他開除不就好了，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會經常抓您超速的哦。
“話雖如此, 我也很久沒有自己開車了。”種田頷首, 唇角彎起一個預料之中的弧度, “改天讓明川君和我一起練車怎麼樣？據我所知，他現在還是無證駕駛。”
——我可不乾這種招人討厭的事。為了奠定日後戰爭中的服從性, 您不是很清楚我今天為什麼來見他的嗎。
“這就不勞閣下您費心了。”森鷗外抬眼，他的語氣輕和，眼底卻並無笑意，“畢竟年輕人還是要有年輕人自己的時間。”
——快把他開除。
種田山頭火搖了搖扇子：“現在獨斷專行的家長可不流行, 都知道他在哪了，隻要用合適的手段防患於未然，多交幾個朋友也是好事。”
——反正你遲早要動手，你自己去把他拎回來。
兩個人之間的身後仿佛飄著一團黑氣, 鹿野又明川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是在罵他還是誇他啊？
不確定。
先裝啞巴好了。
“那就明天吧。”
達成目的的種田山頭火唰地一下將手裡的扇子合上。
“異能特務科有自己獨一套的管理係統，明川君得在短時間內記住百頁的代號。”
什麼明天不明天的？等等，這人為什麼直呼他的名字？
事情發展到現在，鹿野又明川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要進監獄了嗎？”他一副［你怎麼不直接朝我開兩槍］的疑惑表情，好看的眉眼間帶了些警惕。
種田山頭火凝視著他的眼睛，一邊感慨森鷗外真是好運氣，一邊遺憾當初第一個撿到對方的是異能特務科就好了。
“是你的新任務。”
種田山頭火說。
“在下周在歐洲舉辦的全球會議中，異能特務科將向世界展示你的異能和資料。”
——威懾。
特彆是那群鐘塔侍從，以那位［無人生還］，阿加莎·克裡斯蒂為代表，今天能大言不慚地說要將橫濱焚燒殆儘，明天就能以正義為名插手日本內務。
戰敗後不允許擁有超越者又怎樣？超越者的存在需要通過國際認可，隻要他們一天不主動申請，就能鑽一天空子。
嗯……應該是被賣了。
隻向彆人展示過自己“無敵風火輪”的翻跟頭技巧的鹿野又明川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既然光頭爺爺這麼說了，他去給歐洲的異能力者翻跟頭也不是不可以。
“不準翻跟頭。”
曾經也被總是偷溜進異能特務科的鹿野又明川折磨了一段時間的種田山頭火補充。
他昨天花一個晚上查閱了部下幾小時內搜集上來的資料，五百八十頁，頁頁都是鹿野又明川在警校期間神奇的所作所為。
種田山頭火闔眼，提前預料到對方的丟人行動。
“順帶一提，明川君，你要是敢去那裡翻跟頭，就重新回到我們為你準備的監獄好了。”
監獄裡有什麼好吃的？
鹿野又明川聽了一半，忽然意識到肚子有些餓了。
病房的門被重新合上，鹿野又明川盯著天花板發呆，過了幾秒才想起之前好像有好幾個人給他打了電話。
少年眨了眨眼，試著抬手去夠床頭反扣的手機。
“我似乎沒有說過要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森鷗外注視著他的動作，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鹿野又明川僵住，訕訕地收回手。
“擅自行動，打破我的計劃，為港口黑手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抱歉，Boss。”
鹿野又明川半跪在地，行了個合格的乾部禮。
“還有你，太宰。”
森鷗外的瞳仁移向眼尾。
“如果我沒猜錯，在明川君以前，你似乎是打算獨自一人為這場戰爭畫上句號。”
“……”太宰治低頭，也跟著半跪下來。
現在苦惱的反而變成了森鷗外。
兩個他帶大的孩子，雖說學會了互相扶持，但一個比一個更不省心。
太宰就算了。
他倒是沒想到明川君也變得這麼聰明。
森鷗外冰冷的視線移回來。
少年的眉眼溫順地垂下，露出的小半截後頸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脆弱又曖昧。
就像森鷗外當初撿到他時一樣。
因為有著一雙小鹿般清澈明亮的眼睛，所以森鷗外給他取名為鹿野又明川。
坐擁整個港口黑手黨的男人那時也不過二十二歲，森鷗外本沒有養孩子的打算，無奈隻不過扔給了對方一顆草莓味的糖，五歲的小動物就再也不願意鬆開了。
於是森鷗外隻好教他讀書寫字，聽著對方從胡言亂語到能清晰地念出自己的名字。
【“森先生。”】
小朋友牽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歡呼雀躍地舉起。
【“森先生！回家！”】
眼睛亮亮的，五歲的小孩子興高采烈，可愛得和愛麗絲沒什麼區彆。
幼女控的愛好逐漸扭曲。
森鷗外從那時起就想，就算不是女孩子，如果是明川君也不是不行。
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
因為是自己帶回來的，所以當初也是用了心的。
想到這裡的森鷗外歎了口氣。
“雖說這是我目前能想出來的最優解，但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孩子竟然要為彆的組織做事……”
半跪著的身影猛地頓了一下，森鷗外注視著鹿野又明川的小動作，最後還是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又不是什麼沒有感情的智能AI機器人。”
提到好幾年前部下偷偷給自己取的綽號，森鷗外笑容燦爛。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會為難的啊。”
鹿野又·給彆人取綽號本人·明川：“……”
“錯了。”
沉默片刻，鹿野又明川小聲。
“如果我說我給太宰取的外號叫黑魔仙小宰您會不會好過點？”
森鷗外低眼：“沒有哦。”
“……”
鹿野又明川頭腦風暴。
他突然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從剛才就裝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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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仙小宰？”
熟悉的地毯，熟悉的禁閉室，不熟悉的搭檔。
全封閉的空間裡，太宰治屈起一條腿，輕飄飄地向警惕地和自己隔了五米遠的幼馴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