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了。”鬆田陣平聽著警笛聲道,“你揍了他一頓再特地把他扔到這裡,該不會是又打算把我的名字弄到電視上去?”
原本縮回去的腦袋被握住,鬆田陣平哂笑,揚起唇角:“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做這種事了?”
鹿野又明川沉默:“這次是真的路上遇到。”
鹿野又明川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大馬路上那麼多人,誰都不搶,就要搶他。
難道說是因為他穿得比較貴?——他的衣服不是森先生買的就是紅葉姐送的,鹿野又明川自己也不知道多少錢。
唯一一次穿了自己買的辣椒襯衫,森先生盯著他看了一會,無情地把他帶回房間裡換掉了。
理由是一個小時後有和其他家族的會議,不可以在這方麵丟臉。
鹿野又明川不明白,其他家族乾部頭上頂牛角的都有,怎麼就嫌他的辣椒襯衫丟人。
“我比較不幸。”黑手黨義正嚴辭,覺得自己遭到了不公。
“是嗎。”鬆田陣平問,“目暮警部他們現在每天在辦公室裡下五子棋,托你的福,他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自己最近的泡茶技術又精進了一點。”
“……”
是在罵他還是誇他呢?
警察說話好複雜,學了這麼久,鹿野又明川對其中的訣竅還是一知半解。
感到苦惱的鹿野又明川吸吸鼻子,突然聞到熟悉的味道。
四處尋找琴酒無果,鹿野又明川抬眼,忽然將目光鎖定於麵前的鬆田陣平。
“過來點。”他招了招手。
“……”招狗呢。
神奇寶貝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知道對方又發現了什麼的鬆田陣平沉默。
他就這麼和鹿野又那雙金色的眼睛對視一會,良久歎了口氣,認命似的俯下身。
“這樣?”
距離在不知不覺中拉近,察覺到鹿野又湊上來後,鬆田陣平的身體頓了下。
青年插在口袋裡的手動了動,後背的肌肉也變得僵硬。可鬆田陣平最後也沒有避開,他看著鹿野又的唇瓣微張,說話時隱約可以看到紅色的柔軟舌尖。
“沒事了。”鹿野又明川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用的一種煙,身為警察要保證身體健康,不理解,現在的人消遣方式真奇怪。”
鬆田陣平站直,他的耳根發燙,彆過臉去加快腳步。
“至少比你三更半夜溜出去的消遣方式好吧。”
“哪有。”鹿野又明川開口,“我的消遣方式明明是殺……”
鬆田陣平抓住關鍵詞:“殺什麼?”
鹿野又:“殺我自己。”
所以說混得太熟了也不好。
鹿野又明川原地反省,差點就要當場進監獄。
不過說實話,就算陣平要逮捕他他也不介意。
反正光頭山頭火肯定會撈他出來,再不濟不知道想讓他乾嘛的福地老狐狸也會撈他出來。
鹿野又明川對於福地櫻癡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抗拒。
黑手黨的直覺告訴他那絕對不是毫無理由就會攬著他肩膀哈哈大笑的人,硬要說的話……
鹿野又明川一頓,想起之前昏迷時費奧多爾的通話界麵。
沒有備注,也沒有頭像。
費奧多爾毫無疑問有著澀澤龍彥以外的同伴,並且不是像澀澤一樣容易被欺騙的存在。
“哼。”鬆田陣平眼裡的懷疑並沒有消失,但他也知道再繼續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率先一步打開了公寓的門。
萩原研一正在看電視,聽見動靜向後仰了仰。
然而還沒等他問出什麼,鹿野又明川就抓緊時機再次衝進了浴室。
一副生怕自己又說漏什麼的樣子。
萩原研一眨了眨眼,看向被鹿野又扔在地上的購物袋。
“你還挺厲害的嘛,小陣平。”
鬆田陣平把鑰匙扔到一邊,無語地脫下外套。
“是他自己買的。”
萩原研一晃了晃手裡的罐裝咖啡:“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排除到一十五個了,校園謀殺案,想來想去還是那個叫安格麗塔的女孩子最可疑。”
“啊。”鬆田陣平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提到這件事時語氣也變得銳利,“最近行蹤不明,父親是美國回來的博士,名叫基普森,是警方指定心理醫生。”
萩原研一轉過頭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當年案件沒有調查下去,是有警方內部的人員在搞鬼。”
鬆田陣平回複。
“不可以告訴其他人,如果要找出凶手,就得靠我們自己調查下去。”
十九條人命,要鬆田陣平當做沒發生過可不行。
這屆的警校生都是怪物,要是zero他們知道估計也會這麼做。
和鬆田陣平不同,偷聽到現在的鹿野又明川正在和自己的部下你來我往的發短信。
不是說安排人去自首了嗎。自首的那家夥也是罪犯,雖說沒有窮凶極惡到基普森那樣,但多少也是混黑的——
怎會如此。
鹿野又明川人生第一次希望自己地朋友不要這麼聰明。
之前的FBI在失去利用價值後就被琴酒殺了,鹿野又明川有幸觀賞到琴酒拷問人的一幕,觀賞到一半順便見到了朗姆身邊的那個叫安格麗塔的女孩子。
和庫拉索一起行動。
比起十七歲時猶猶豫豫的樣子,現在已經能乾脆利落地往人腦袋上捅刀了。
【我有煩惱】
鹿野又明川走投無路,發短信的對象立即從自己的部下轉移到琴酒。
琴酒的回複也很簡潔。
[滾——Gin]
[我想看心理醫生]
[快告訴我基普森被你藏到哪了]
[內格羅尼,現在是淩晨一點——Gin]
[所以?]
[所以閉嘴——Gin]
[你知道的]
[我從小沒見過媽媽]
垂死病中驚坐起,黑衣組織的拷問室裡,本來差點睡著的伏特加被身邊琴酒的殺氣凍得清醒。
那把黑色的伯/萊塔還抵在人質的腦袋上,琴酒單手持槍,從表情看來,似乎想馬上把另一隻手的手機捏碎。
[真小氣]
見琴酒不回自己,鹿野又明川又發了封郵件。
[那我找彆的醫生看去]
他說完就直接把手機關機,提前預料到了琴酒要打電話過來罵自己的行為。
背後浴室的門被扣響兩聲,規劃好明天的時間,鹿野又明川將手機揣進口袋。
他十分自然地換好睡衣,繞過鬆田陣平,走進自己的房間,又抱著枕頭走出來。
“不睡覺嗎?”
提出這句話的是已經把睡眠進化掉的神奇寶貝。
“我們可以在客廳裡打地鋪。”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我為什麼要放著好好的床不睡和你打地鋪?”
鹿野又明川走到萩原研一身邊坐下:“反正我睡到一半你們肯定又覺得我去乾壞事,索性睡一起好了。”
這什麼神奇的邏輯。
鬆田陣平麵無表情,就這麼看著鹿野又明川在沙發上躺下,他十分自然地把一臉無辜的萩原研一當做枕頭,然後把自己的枕頭當做被子。
“晚安。”鹿野又明川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鬆田陣平徹底爆發前,萩原研一最終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是這麼說的。”
那雙漂亮的下垂眼抬起來,萩原研一聳了聳肩,隨手將手裡的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幾。
“我覺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