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人。
兩個熟人。
那邊還有個港口黑手黨的。
不確定，再看一眼。
同樣來刺探情報的伊藤信行疑惑，他玩著骰子，如芒在背，剛一轉過頭就對上了鹿野又明川的目光。
……嚇死了，還以為是鹿野又乾部。
大概是誰帶來的女伴吧。
“怎麼，找到煩人的費奧多爾君了？”
伊藤的耳麥裡傳來太宰治的聲音。
那輕飄飄的語調使得伊藤信行一激靈，他瞬間挺直脊背，忙說了句沒有。
自從上次被狸貓換太子後，伊藤被暫時被調到太宰治手下。可能是見多了太宰治和鹿野又明川相處的模式，調任的第一天伊藤信行還報著僥幸心理，第二天就看到太宰治對著昨天還在微笑的部下開了兩槍。
【“三槍才是叛徒。”】
【“他單純是破壞了我的計劃。”】
搭在肩膀上的手重有千金，伊藤信行都嚇出了冷汗，太宰治卻還在假模假樣地寬慰他道。
【“伊藤君，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贏！
必須贏！
他伊藤今天褲子沒了也要把這把牌贏了！
鹿野又明川迷茫，他看著自己曾經的部下身後燃起火焰，又看了眼伊藤對麵有名的情報販子，隱約明白了對方是為了什麼。
好精神。
伊藤跟著他的時候怎麼不這麼精神。
鹿野又明川反思，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
“你盯著人家看乾什麼呢。”吧台的角落，這次親自混進來督促鹿野又工作的岸穀大和壓低嗓音，“前田雄一去了二樓，按照慣例，兩分鐘後他們會叫人進去更換物品。”
鹿野又明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麵前的果盤。
毒藥誒。
太宰之前該不會也是和人談判的時候被人暗算的吧？
話說回來，太宰每次談判都挺慘的。
那家夥喜歡玩賭命的你死我活那套，運氣不好的時候還在他麵前吐過血。
“話是這樣說的……他們難道會在我整理東西的時候說交易內容嗎？”鹿野又明川不理解，換位思考後覺得反正自己是不會。
“這就是讓你今天穿成這樣的關鍵之處了。”
為了防止被暗算，進入房間前首先要沒收一切通訊工具和具有攻擊性的物品，岸穀大和沒指望鹿野又能把耳麥帶進去，所以以打破玻璃為暗號，在周圍部署了一圈的警察。
雖說鹿野又之前上過電視，但化了妝又變了性彆，沒人會把他和那位犯罪克星聯係到一起。
岸穀大和自認為計劃很完美，自己也留在內部準備隨時接應鹿野又。
“放心吧。”岸穀大和說，“他們每次都留黑色長發的女性，除了你以外還有一個二組的女警前輩，其他人都被我秘密調走了。”
狡猾！太狡猾了！
鹿野又明川對此發出由衷的讚歎。
“您當公安還是有點可惜。”
岸穀大和讚同：“退休以後我就去賣冰淇淋。”
“您真不談戀愛啦？”
“賣冰淇淋也很忙的，我沒時間。”
“……”
繼伏特加之後，有一個能讓鹿野又明川無語的人出現。
“你不讓我易容也是因為這個？”餘光瞥見守在門口的黑衣人，鹿野又明川問，“其實就算他們會捏臉也可以易容的。”
“那樣對你來說太危險。”
雖然這樣也很危險。
“那我的變聲器怎麼辦？”鹿野又明川問，“他們看起來會查的樣子。”
“……你不會變聲嗎？”
“……誰告訴你我會自己變聲了？”
“……”
“……”
岸穀大和和鹿野又明川同時陷入沉默。
他們一個沒料到精通十幾國語言的卷王不會變聲，一個沒想到狡猾到近似黑手黨的警官沒考慮到planB。
“彆急。”
鹿野又明川扯下頸飾，清了清嗓子。
“我現場學。”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點。
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鹿野又扯進危險之中，岸穀大和認為自己理應是該愧疚的。
但他瞥了眼遇到難題明顯興奮起來的鹿野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你裝啞巴也可以。”
岸穀大和說。
“我不聽。”鹿野又回道，“再見，岸穀金庫，我走了。”
將耳麥隨手塞進旁邊的花瓶，收到指令的鹿野又明川開始了行動。
很好，今天過後他又掌握了一項技能。
總是給他預支工資的岸穀警官說得對，優秀的黑手黨哪能連變聲都不會。等他回去就逼著太宰和中也學，森先生也可以——說實話，他今天被水槍滋的時候，就想起了以前自己用水槍滋森先生逼迫對方工作的美好時光。
太好了，又多了一個深更半夜用水槍把森先生滋醒的原因。
鹿野又明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看得旁邊的兩個黑衣人都莫名其妙。
簡單的搜身過後，鹿野又明川被沒收了手機。
他們說是等他出來會還給他，但鹿野又明川想手機大概是回不來了。
還好他早有預料地買了部新的，鹿野又明川這次記得開了收據，準備找岸穀大和報銷。
然而，當門打開的一瞬間，鹿野又明川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賭桌的對麵，赫然是那位戴著毛氈帽的俄羅斯人。
費奧多爾的側臉是精雕細琢的好看，月光的每一筆勾勒都蠱惑人心。而正是這麼一個看起來虛弱得隨時都會因病死掉的人，手邊的籌碼卻越堆越多。
他就像戲弄著一個小孩子一樣對付麵色陰沉的前田雄一，唇角勾著糜麗的笑。
鹿野又明川麵無表情，拳頭硬了。
殺了他。
再等等。
殺了他。
再等等。
——這兩個想法在鹿野又明川的腦子裡蹦來蹦去，惹得無聊的費奧多爾也側過了臉。
那雙滿溢著無聊的眼睛動了動，費奧多爾似乎在評估著什麼，眼底的冷漠在得出結論的一瞬間化為虛無。
“你看起來想把盤子扔到我的臉上。”費奧多爾收回視線，優雅地說。
“閉嘴。”
在他喊出自己名字之前，鹿野又明川在任務對象前快人一步地捂住他的嘴。
費奧多爾的睫毛顫了顫，看向那隻原本沾滿鮮血的纖細的手。
“你之前抱了我兩分鐘吧。”
鹿野又明川低聲，長發落進費奧多爾的領子裡。
手腕處有著一個淺淺的L標記，費奧多爾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把它除掉。
倒也不是沒想過這是鹿野又明川異能的可能……
“是想和我同歸於儘嗎。”
溫熱的呼吸灑在鹿野又明川的掌心。
費奧爾多垂眼，好心情地含著笑。
“真是幼稚的行為。”
“我可不認為這算得上是威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