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還給我了。”鹿野又明川側過頭看他,“現在還在抽屜裡,你要嗎,我偷出來送你?”
“……”鬆田陣平盯著他的臉,心情複雜,聯想到小時候因為父親被汙蔑是殺人凶手而被傳出流言的自己。
“不用了。”
鬆田陣平回頭,禮貌地拒絕他。
“你喜歡貝殼?”
“不喜歡。”鹿野又明川迷茫,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隻是那是我的東西。森先生那時候大學才畢業第一年,工作很忙的,我隻能和自己玩。”
鬆田陣平沉默,忽然覺得剛才說鹿野又裝可憐的自己有什麼大病。
雖然他剛剛的確是裝可憐,但現在已經變成真可憐了。
最重要的是鹿野又似乎根本沒察覺到這點,自娛自樂也很開心。
鬆田陣平的腳步停下,忽然意識到他剛加入警校的時候為什麼這麼執著於交朋友。
“所以你小的時候一直自己玩?”鬆田陣平低下眼,語氣平靜地問他。
“……乾嘛突然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鹿野又明川左右看了看,警惕地後退兩步。
“才沒有,森先生六年後給我撿了一個玩伴回來的來著,我們現在還在一起玩——但他昨天晚上實在有點過分,我決定和他絕交一天。”
“對了,他上了戶口,不算黑戶,撿孩子不算犯罪。”
誰說你犯罪了啊!
鬆田陣平閉眼,深吸一口氣。
“沒有不理你”
他說。
鹿野又繼續警惕:“……謝謝?那存檔?上班以後再不理我?”
“不是那個意思。”
鬆田陣平咬牙,他轉過臉,有些崩潰地解釋道。
“那本來就隻是氣話,抱歉,以後也不會這麼說了。”
“鹿野又,你可以和我說話。”
在鹿野又明川逐漸亮起來的神色裡,鬆田陣平的耳根發熱,頗為認真地做出承諾。
“我是一直在聽的。”
-
鹿野又明川的心情很好,中原中也來接他下班的時候,他從辦公桌上撈了花,快樂地哼哼唧唧一路。
然而當車子抵達他的安全屋時,鹿野又明川的快樂就像放飛的小鳥一樣一去不複返了。
“……你一定要這麼折磨我嗎。”注視著麵前曾經除了森鷗外外第二喜歡的幼馴染,鹿野又明川心灰意冷道。
太宰治瞥了眼他手裡的向日葵,在這方麵毫不退讓:“是你自己要學的,得堅持到底才行吧。”
……似乎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鹿野又明川差點被說服,把花放進花瓶後又轉了過來。
“不對。”他說,“那和你扔我的抱枕有什麼關係?”
“是過了保修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你自己炸死的潛在威脅。”太宰治支著下巴,聽見這話若無其事,“港口黑手黨的醫生現在可是對我感激涕零,托你的福,我現在人緣好了不少。”
鹿野又明川語塞:“那紅葉姐——”
太宰治:“也一樣。”
“大佐先生——”
“你覺得他會支持你嗎。”
“……”
可惡,爆/炸也是炸在他的地下室,他隻害自己,又沒害到彆人。
鹿野又明川想不通,認命地又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做出了今天的第一次嘗試。
“你肯定在想我的花是哪來的。”
太宰治輕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警察送的吧。”
“晚飯!”鹿野又明川掙紮,“你肯定肚子餓了!”
太宰治這次都沒有浪費時間反駁他。
“小鹿野。”他故作痛心地歎息道,“你今天罵了費奧多爾君半個小時,就罵出來這麼點東西嗎。”
……這家夥怎麼什麼都知道?住他腦子裡了?
“他又沒有教我怎麼做。”鹿野又明川吐槽,“你要問中也,中也也猜不出來。”
無辜被波及的中原中也:……
“不訓練的話就先把其他工作做完。”
卷死了!要被卷死了!
鹿野又明川無精打采,覺得這兩個人有了特彆行動許可後真是越來越囂張。
他呆坐在原地,冥思苦想幾秒,突然反應過來太宰治話裡的漏洞。
反正隻要猜出來他在想什麼就行——那誘導他的想法豈不是也可以?
鹿野又明川突然振作,抬手指著自己的向日葵。
“看。這是什麼。”
太宰治幽幽地看了一眼。
“哈。”鹿野又明川抓住他的尾巴,“你肯定在想這是向日葵。”
太宰治:“……”
中原中也:“……”
“我猜到你想這麼做了。”太宰治心平氣和地說,“我收回之前的話,小鹿野,這種程度就想獨自和費奧多爾君對抗,你還是拜托森先生把你關起來好了。”
……真是打擊人的話術。
鹿野又明川沮喪,發現自己的幼馴染比自己還要斯巴達。
怪不得他們的部下辭職都是去中也那的呢,太宰那裡新人的辭職率是79.35%,他這裡的是71.27%,純純屬於五十步笑百步。
想到這裡的鹿野又明川抬眼,直直地盯著對方鳶色的眼睛看。
隨後,猝不及防地,鹿野又明川的手撐著桌子,半個身子越過桌麵,柔軟的長發落進太宰治的頸間。
隨意瞄了眼那些撓得他發癢的東西,太宰治不著痕跡地抬起眼睛。
“你是不是想親我?”
鹿野又明川真誠地說出一句,驚得旁邊的中原中也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就噴了出來。
橙子的味道。
然而太宰治麵色不變,想的卻是這個。
“錯了。”
太宰治回道。
“這招對付中也還可以,對我一點用也沒有。”
中原中也:“……什麼叫對我還可以。”
“畢竟我都習慣了。”
太宰治的睫毛顫了顫,他就著這樣鹿野又整隻都快摔到自己身上的距離,淡淡地回道。
“我想的是更過分的事。”
在中原中也逐漸裂開的表情裡,太宰治抬手,在震驚的幼馴染縮回去之前抬手摁在他的腦後。
“怎麼樣,小鹿野。”
他的背後長出惡魔的翅膀,翹著唇角問道。
“你要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