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供銷社的台階,流到了外麵。
隔著上百米遠,許秀芳依稀都能聞到血腥味。人群依舊鬨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信息頗為繁雜。
就在這時,醫院的緊急救護車,也趕了過來。
很快。
受傷人員,就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了出來。
一抬,兩抬,三抬……
許秀芳攥著背簍,手都不自覺用力了些,單單隻是傷者,就已經有六個人,聽說受傷嚴重的,還有一個孩子。
也不知道裡麵啥情況。
遠遠的瞧了一眼,許秀芳不敢再看,這一切都太過觸目驚心,也太過慘烈……她不忍看。
就在許秀芳轉身,想要離開時,忽然聽見有人驚叫一聲:“呀!凶手在閣樓!”
“刀抵在小孩脖子上。”
“我的天!”
“這咋整啊?”
許秀芳在一片驚呼中回頭,看見了供銷社二樓,供銷社一樓是磚瓦建造,二樓卻是實木搭建的。
凶手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拽著孩子所在的閣樓,不是二樓,而是在二樓上另外搭建的一間小閣樓,去往小閣樓的通道,隻有一張木梯子。
此時木梯子已經被凶手一腳踹倒,摔在樓下。
閣樓四麵不透風,隻有一扇窗戶,以及一扇門。門跟窗戶卻緊挨著,且都很窄小,裡麵遮掩的嚴嚴實實,瞧不出具體情況,糟糕的是凶手隻要守好門窗,便有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也不怕被人在背後偷襲。
人群之所以一眼發現凶手與作為人質的小孩,是因為凶手正拽著小孩作為威脅,迫使準備利用繩索攀爬上閣樓的幾位公安同誌停下動作。
攀爬到一半的兩位公安,隻能無奈停下。
小孩脖頸流淌著血,正嗚嗚哭著,隻是哭聲也不如先前響亮了,實在是叫人揪心不已。
為首的公安,隻能試圖跟凶手談判。
凶手冷笑一聲:“我不聽你們的大道理,誰敢再上來,我一刀了結他!”
“退後,都給我退後。”
幾位公安站著不動,凶手立馬壓了壓刀口,小孩脖頸的血,瞬間滲出了更多。
為首的公安,不敢再刺激對方,隻得擺手,示意身後的幾位同事退後。
一直退到二樓的樓梯口,才停下。
為首的公安道:“這位同誌,有話好商量,孩子是無辜的,這樣吧,我跟孩子交換,你放心,我絕對不做多餘的動作。”
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與一個年幼體弱的孩子?誰更好對付?這點伎倆,但凡是有腦子的都看得出來,持刀的男子才不上當,直接冷笑道:“當我三歲小孩?”
“再敢逼逼賴賴,我直接殺死他。”
“滾!”
為首的公安,不敢再吭聲。
場麵僵持下來。
這時,孩子母親忽然衝上來:“換我,換我,請求您繞了我的孩子吧,我給您當牛做馬。”
“換我吧,我願意跟我的孩子交換。”
孩子母親哭的稀裡嘩啦,聲嘶力竭,不斷的求饒,可凶手一丁點都不理會,孩子母親無望,隻能轉頭求公安同誌,想想辦法救她的孩子。
……
“這孩子,要糟啊。”
“流了好多血了。”
“怎麼辦?”
“公安同誌,看起來也沒有好的辦法啊。”
“想要爬上閣樓,更繞不開凶手的視線,怎麼辦?必須要想想彆的辦法啊。”
圍觀的群眾,都跟著焦慮、揪心。
“從閣樓後方爬!”
“沒錯。”
“繞到凶手背後去,應該還有點機會。”
許秀芳一直試圖尋找謝溧的身影,但很奇怪,明明跟著一起進了供銷社,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兒。
群眾能想到的辦法,公安們顯然也早想到,且已經開始實施。就在這時,有人忽然發現供銷社的正門口,有兩人身上纏繞著繩索,卡扣釘在供銷社的一截房梁上,他們身手敏捷,正快速沿著供銷社樓麵的牆壁攀爬,人群紛紛驚訝的睜眼,凶手似乎隱有察覺,立馬拽緊了小孩,大聲道:“退!”
“給我退!”
“退!”
公安趕緊道:“都退後,全部退後,誰敢不聽命令,私自行動,立馬就地革職。”
“還有圍觀的同誌們,都散了,趕緊散了。”
圍觀人群裡,沒人敢再吭聲,沉默的退後。
四周安靜,凶手一臉凶狠的盯著幾名公安,大聲道:“敢騙我,我不是那麼好惹的。”
許秀芳攥著手心,她剛才瞧過了,那兩名身手了得的公安裡麵,沒有謝溧。
為首的公安,還在跟凶手交涉,不過溝通一直不順暢,他一直試圖詢問凶手的訴求,也根本得不到答複。
凶手似乎一心隻想要搞件大事,來報複社會。
場麵陷入僵持中,可小孩的情況,卻不怎麼樂觀了。
“要想辦法,打掉他手裡的刀。”
“沒那麼容易,到處是死角,凶手也十分狡猾,根本沒法下手。”
“公安一直沒法近身。”
“你們沒看到嗎?那幾位拿槍的公安同誌,一直在試圖找射擊機會,都找不到。”
“咋辦呀?那小孩流血太多了,再僵持下去不行啊。”
“……”
聽著耳邊的議論,看著遠處的閣樓,許秀芳一顆心,跟所有人一起狠狠揪著。
與此同時,距離供銷社約莫500米處的一棟最高的房子上,誰也沒有察覺到有兩名公安分彆握著一把槍,正瞄準了凶手的位置,隻是,兩人握槍的手卻不斷的輕微顫抖著。
“怎麼樣?”一名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皺眉問:“能瞄準嗎?”
其中一名公安,搖頭道:“不行,對方太狡猾了,一直在移動,移動的位置也巧妙,我們沒法找到準確的靶點射擊。”
且,他們手裡的槍不能隨意開,否則引起凶手的注意,對孩子更不利。
那凶手,明顯不認為在重重包圍之下,他自己能活著走出閣樓,因此行事尤為肆意,對於手裡人質的死活,他也不怎麼緊張,顯然,凶手這是打算等人質一死,就直接自我了結的架勢。
形勢更嚴峻了。
動手必須要快!
這種情況,兩名狙擊手看得明白,領導自然也早早看出來了,他的眉頭皺得死死的,忽然,他轉頭問身後站著的人:“小謝,你有多大把握?”
如果許秀芳在這裡,肯定會吃驚,因為這不是彆人,就是突然沒了蹤影的謝溧。
謝溧麵容沉靜,道:“有八成把握。”
領導立馬道:“我批準,你來。”
謝溧沉默的接過其中一位公安遞過來的槍,一聲不吭,便找準了射擊位置,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