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胖婦人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大力,突然從背後推了一下她,她心中怒火中燒,頓時轉過頭,結果沒有看到人,就看到一個年輕姑娘的身影,衝進了房內。
許秀芳隔著幾米遠,就聽見了那惡毒的老婦女的罵人聲,她緊趕慢趕追過來,又聽到謝溧母親的嚎哭,還有小孩子的嚎哭,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咯噔了一下。
等進屋,就看到盧春花在旁邊手足無措的大哭,小娃娃在床上哭嚎=嚎得滿臉漲紅。
謝溧?
謝溧正摟著口吐白沫,不停翻白眼的謝清,不斷的拍她的背,不斷的給她催吐。
床下,散落著一個已經打開的農藥瓶。
看到這一幕,許秀芳整個人腦袋都是懵的,渾身也是一陣陣發涼,手足無措,可她卻知道絕對不能乾看著,那一瞬間,許秀芳腦袋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她沒有學過急救的知識,可也知道吃了壞東西,必須要催吐。
許秀芳掃了一圈,立馬找到了鹽巴,趕緊裝了一大瓢水,兌了點鹽,想了想,她也顧不得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直接就往裡麵加了很多空間潭水。
然後,一股腦兒的衝到謝溧身邊,謝溧在部隊,有學過專業的催吐手法,此時謝清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謝溧一聲不吭,死死的扣著她,給她催吐……
許秀芳遞給謝溧水:“快!快喂她。”
謝溧滿頭冒著汗,幾乎是全靠肌肉的反應,接過水,然後不停的灌給謝清,然後又不停的催吐出來。
盧春花在旁邊,一邊哭,一邊茫然無措:“怎麼辦?怎麼辦?該怎麼辦?”
許秀芳抱住了哭鬨不休的孩子,說:“嬸嬸,你彆慌,你先抱著娃娃,我跟謝溧把謝清姐姐送去醫院,她這樣催吐隻是急救,還需要送到醫院去,快!”
盧春花聽到許秀芳清脆的嗓音,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許秀芳的手:“真的能救嗎?真的嗎?”
許秀芳也不知道啊,她現在也是急得滿頭大汗,不知道該做什麼,可是她心底知道光靠她跟謝溧,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要去醫院,找專業的醫生來搶救。
“嬸嬸,肯定行的,你先在家,抱著娃娃,我趕緊找些東西,立馬就要去送去醫院。”
說著,許秀芳將哭鬨的娃娃遞給盧春花,盧春花趕緊抱住了外甥,眼淚巴巴的望著許秀芳。
許秀芳又給謝溧舀了一大瓢的水,裡麵加了空間潭水……
緊接著。
許秀芳跑到門外,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群看熱鬨的人,而那個叫罵不停的胖婦人似乎意識到不對勁,正趁著許秀芳跟謝溧一家人不注意時,準備開溜了!
許秀芳衝出來,一把將她撞在一邊:“讓一讓,讓一讓,各位鄉親,各位同誌,有人喝農藥了,事關一條人命,我問問有沒有人有輪車?或者有自行車?”
“請大家幫幫忙。”
“我保證,等我們回來,一定還給你們。”
圍觀的人一聽,頓時嘩然,竟然真的是喝農藥了,真是造孽啊。
其中有位大爺,立馬站出來,說:“姑娘,我家裡有一輛輪車,是吃油的那種,跑得快,就是你們可會騎啊?那車是我兒子的,但他今兒上工,還沒有回來呢,我一個老頭子,也不會騎啊。”
許秀芳一聽,頓時大喜,她立馬就道:“大爺,您等著,我問問,實在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屋內。
謝溧已經聽到外麵的交談,他衝著外麵大聲道:“我會!我會騎,秀芳你找那位老同誌借過來,我會騎!”
許秀芳聞言,真是說不出的欣喜。
她也知道謝溧此時沒法挪動,許秀芳趕緊的跑進屋,接替了謝溧的工作,給謝清催吐。
許秀芳說:“謝溧,你趕緊去將車子騎過來,咱們得早點送去醫院,能早一點,就多一份希望。”
這是爭分奪秒的時刻,絕對不能耽誤太長的時間。
謝溧已經衝出了屋子。
許秀芳催吐的動作,還有點生疏,謝清的臉色蒼白蒼白,嘴唇也開始泛著青色,許秀芳是真的著急啊,她忍不住道:“謝清姐姐,你為什麼想不開呢,你活著,你彆鬆那口氣。”
“想想娃娃。”
“想想謝溧。”
“想想嬸嬸他們該有多傷心……”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
謝清聽到許秀芳的聲音,努力想要抬起頭,睜開眼去看,許秀芳輕聲道:“彆慌,快吐,努力吐,我們可以的,你會沒事的。”
謝清又垂低頭,使勁兒讓自己吐。
許秀芳看她這樣,生怕來不及,又給謝清喂了好多兌過空間潭水的水,緊接著努力給謝清催吐……
這時,謝溧也回來了。
謝溧進屋,直接抱起姐姐,就往院子外麵衝,許秀芳想了想,趕緊將剛才準備好的小包袱拎著,跟了上去。
那小包袱裡麵,裝了謝清、謝溧等的身份信息,還有錢票。這去醫院搶救,不能沒有錢,也不能沒有身份憑證。
臨出門前,看著還是一臉慌亂,隻機械式的拍著小娃娃背部的盧春花,許秀芳道:“嬸嬸,你在家裡帶著小娃,我跟謝溧去醫院,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全力救下謝清姐姐的。”
“哦。”
“好。”盧春花的大腦,此時還是一片茫然的,整個人就跟木偶似的,被人推著走,許秀芳說啥,她就應啥。
許秀芳有點擔心,又大聲道:“嬸嬸,你照顧好娃娃,我們先走了。”
盧春花下意識回答:“好。”
許秀芳走出門,謝溧已經將謝清放在了車鬥裡麵,這竟然是一台邊輪,能坐下幾個人,許秀芳看著外麵圍觀的人,忙說:“各位大爺大伯,大娘嬸嬸……我們趕去鎮醫院,嬸嬸帶著小娃在屋裡,她有點慌,麻煩你們誰幫忙去照顧一下她,真的十分感謝。”
許秀芳一說完,立馬就有幾位大娘站出來,說:“你去吧,我們會看好他們的。”
“快去。”
“快去,肯定沒事兒的。”
其實,許秀芳說話之時,謝溧正在努力發動車子,當車子一發出響聲,許秀芳就結束了交談。
然後——
她扶著謝清,還是保持著催吐的姿勢,在謝溧跌跌撞撞的騎車中,向著鎮醫院走去。
謝溧應該是很久沒有騎過車子了,也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太過慌亂,車子好幾次就要摔倒……
“謝溧。”許秀芳出聲喊了他,跟著她深吸一口氣,道:“穩住,就是勝利。”
前方,臉蒼白的幾乎要失去血色的謝溧,其實此時的狀態,跟盧春花也沒有什麼區彆,他整個人是懵的,大腦一片空白,之所以還能動能聽能看東西……
都隻是因為腦袋裡僅剩的那一根弦還繃著。身邊,還有許秀芳,許秀芳說什麼,他都聽著,似乎隻有聽著她的聲音,他才能恢複一絲絲的理智。
此時,本來手腳都有點不知道怎麼擱的謝溧,聽到許秀芳那冷靜、從容的聲音,謝溧忽然一下子打了個激靈。
是啊。
穩住,就是勝利。
自己當兵後,不是一直靠著冷靜與穩妥,每一次執行任務時,才能圓滿完成嗎?
為什麼現在就不行了呢?
難道,就因為這任務對象是自己的姐姐,自己就徹底失去冷靜了嗎?
不。
當初那位持刀的男子,將刀抵著小男孩的脖頸時,他雖然緊張,卻沒有失去冷靜。
他跟公安副局說自己有八成把握,實際上,他隻有六成左右。
可他依舊非常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射中持刀男子的手,他沒有任何問題。
那現在呢?
現在也一定可以的。
那一瞬間,謝溧感覺自己丟失的理智,似乎一下子就回來了,那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四處亂滑的邊輪,也在他的操控下,變得穩穩當當……
速度也穩步的加快。
許秀芳鬆一口氣:“沒錯,就是這樣的,我們可以在20分鐘,就能趕到醫院,如果你更穩的話,我們也許10分鐘內,就能趕到了。”
謝溧沒吭聲,但他在心裡應了一聲好。
這邊。
也許是催吐有了效果,也許是空間潭水的作用,謝清的氣色,竟然也一點點好轉了,感受著她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許秀芳輕聲問:“謝清姐姐,你還能喝水嗎?我們再喝幾口好不好?”
謝清有氣無力,嗓音粗糙沙啞:“……喝……喝……”
許秀芳將葫蘆瓢地送到她嘴邊,謝清配合著,喝了好幾口進肚子裡,緊接著,又配合許秀芳,開始不停的吐。
時間好像很久,也好像很快……
在緊張與焦慮中,許秀芳似乎都沒有感受到沿途的寒風與冰冷刺骨的氣溫……
終於——
鎮醫院的大門,已經清晰可見。
許秀芳露出一個笑容來,說:“謝溧,謝清姐姐,我們快到了,再堅持一下,很快的,很快就好了。”
謝溧繃著臉,腦袋裡也隻有一個信念,再快一點,再穩一點……
刺啦~
邊輪停在醫院的大門口,謝溧趕緊將謝清抱下來,往急診科的方向跑,許秀芳拎著裝錢跟身份證的包袱,跟在後麵。
進醫院前,許秀芳還跟門口的保安大叔打了個招呼,簡略說了一下情況,讓對方幫忙照看一下這輛邊輪。
保安大叔聽後,趕緊道:“那你們快去,人命關天。”
許秀芳努力追上去,謝溧已經帶著謝清,快速進入了搶救室,幾個醫生一起,緊急給謝清洗胃……
許秀芳看著關閉的急救室門,不知道怎麼的,身體的疼痛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她腳下一軟,感覺自己就要栽倒,身後忽然伸出了一雙手,一雙結實的手臂,將她接住。
被醫生趕出搶救室的謝溧,伸手輕輕穩住了許秀芳,在極度壓抑的情緒中,他還保持著一絲克製,隻是雙手扶住她,努力與她之間保持著一絲的距離,不至於讓兩人靠得太近,然而,他的眼淚,卻沒忍住,唰唰的掉在了許秀芳的臉頰上,肩膀上。
“許秀芳……”
“許秀芳……”謝溧哽咽著,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