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謝大紅害怕啊。
‘孩子’沒了,可是大事情,她怕謝建國知道後,惱怒她這個當娘的,所以這才討好自己唄。
於是,梁雲就越發心安理得的享受謝大紅的照顧了。
她為啥要心虛?
謝大紅自己作的,活該啊。
現在,村裡也有風聲傳出來,說是謝大紅要跟自己兒媳婦立規矩,要擺婆婆的款,就趁著兒子離家後,使喚得兒媳婦團團轉,讓兒媳婦乾很多重活,才導致兒媳婦流產的。
被這樣一傳,謝大紅在村子裡的名聲,也都壞了。
梁雲心裡更開心了。
看吧。
跟她鬥,跟她這個重生了,有著未來幾十年經曆,還看過無數的狗血電視劇的人鬥,哪裡會有好下場?
梁雲吃完了碗裡的雞肉,又喝了一半碗的湯,剩下的一半,借口說自己實在是喝不完了,謝大紅就道:“吃飽了就行,那我端下去洗碗了。”
梁雲靦腆的笑:“好。”
她知道,她吃剩下的半碗湯,謝大紅端下去後,就會喝了,當然了,謝大紅比較好麵子,嘴上是不肯承認的,也不會當著梁雲的麵喝湯。
看著她捧著碗,喜滋滋的出門,梁雲嘴裡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心道:【老虔婆,給你一個大招,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其實,梁雲根本就沒有懷孕,也沒有小產,她隻是正常來月事了,那天的血,也是月事的原因。
在做這件事情前,梁雲就已經去鎮上做了檢測,一再確定自己確實沒有懷孕後,才設計的這一切。
沒有懷孕,她心裡是很遺憾,也很可惜的。不過她跟建國都很年輕,未來還長,也不用著急。
梁雲已經決定好了,等她‘小月子’做完後,就去鎮上一趟,給謝建國拍個電報,利用‘小產’這件事,讓謝建國給她申請隨軍。
她才不要繼續窩在這個鄉下旮旯裡麵呢,隨軍多好啊,每天甚至都不用自己做飯,還可以吃食堂。
實在不行,還有謝建國照顧呢。
許秀芳與謝建國的回憶錄裡麵,就是這麼記載的,說是許秀芳隨軍後,就又懷上了,每天吃啥都吐,謝建國舍不得她辛苦,開始每天都是去食堂打飯,準時送回來給許秀芳吃的,後來許秀芳生了兒子,出月子後,就把部隊分配的房子的門前門後,都開墾出來,種了一院子的菜,還養了雞鴨,實現了蔬菜與雞蛋自由,可把謝建國的戰友們羨慕壞了,個個都誇獎謝建國娶了好媳婦。
梁雲心裡撇撇嘴,她才不要跟許秀芳這樣呢,都隨軍了,還改不掉鄉下泥腿子愛種地的毛病,種什麼菜養什麼雞鴨?
到時候,她就在門前門後,種上不少的鮮花,不同品種,錯開的種植,保證每個季度都有鮮花可開,到時候一年四季都有鮮花綻放,多美啊?
……
在梁雲暢想美好未來的時候,許秀芳與謝溧這幾天一直不停的忙活,經過兩人孜孜不倦的去遊說,總算是讓大隊長與村支書都改變了想法。
村支書與大隊長,都是謝姓的人,整個謝家村,就隻有十幾戶是外姓人。
村支書叫做謝大全,是個老實敦厚的莊稼漢,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按照輩分,謝溧與許秀芳要喊一聲大伯。
大隊長,叫做謝鐵牛,年紀比村支書小,跟謝建國的母親謝大紅還沾點親戚關係,謝溧與許秀芳就要叫一聲叔。
兩人性格都不錯,也都很為集體著想,謝溧與許秀芳提出的想法,他們當然也很想嘗試。
但!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況且,這些年的變動,他們都經曆過,很多事情一會兒就變天,哪裡敢輕易嘗試啊?
他們尤其害怕被說是投機倒把,割資本主義的尾巴,那問題就嚴重了。
簡而言之,兩人都沒有那股魄力做決斷。
謝溧想了想,就道:“大伯,大全叔,這件事我們跟我宏達大伯,福貴爺爺,我爹他們都商量過了,他們都認為可行的,你們要是不放心,或者有不明白的,咱們請他們過來一道商量,你們看可行?”
這樣最好。
村支書謝大全,就笑道:“阿溧,你將福貴叔、宏達他們請過來正好,我們也要聽聽他們的意思。”
大隊長謝鐵牛,也是這個意思。
謝溧笑道:“好,要不然,就去我家裡吃飯吧?恰好這兩天陰雨天,沒有活乾,等下我們就去請他們過來。”
現在青黃不接,誰家糧食都不富裕,村支書謝大全便拍拍謝溧的肩膀,笑道:“你跟秀芳也是為了村裡著想,這種事情哪裡能讓你來請吃飯,就上我家裡去,我跟他們也很久沒喝過酒了,正好可以喝一杯。”
酒可不便宜,都是憑票買,還要有點關係才能買到,所以村裡存著酒的人家,都是寶貝得緊,輕易不舍得拿出來的。
謝溧還想要再說,大隊長謝鐵牛就笑道:“阿溧,就上你大伯家裡吃飯,回頭我也提點酒過去,再弄點下酒菜。”
兩位長輩已經決定好了,自然不肯更改了,謝大全已經吩咐自家的小孫子,去知會家裡一聲,讓準備午飯。
謝溧與許秀芳無法,轉而回壩子村這邊,找到許宏達與許強、何福貴。
許宏達笑著道:“大全哥那家夥,瞧著老實敦厚的,實際上賊精賊精的,這是害怕攤上事情,想讓我們來打頭陣呢。”
許強拿著自己的小本子,記了一筆化肥的數目後,就笑道:“他們算盤打的精呢,不過這件事要是辦好了,打頭陣也有打頭陣的好處,那就是肯定要吃到大頭的肉!”
何福貴年紀大些,不加入兩人的談話中,就笑著對謝溧、許秀芳道:“你們兩個孩子先回去,就跟他們說我們肯定踩著飯點到。”
這是答應的意思了,許秀芳忍不住的開心,道:“福貴爺爺,我肯定把話帶到。”
許強就道:“秀芳,讓謝溧回去傳話,你留在家裡吧,你娘想你了,等會兒我們去謝家村,你再跟我們一起走。”
謝溧便對許秀芳道:“秀芳,你聽爹的,等我傳話了,就過來接你。”
許秀芳:“好。”
許強:“……”
這倆孩子,真是夠了。
每天形影不離的,那都跟連在一起似的,就分開那麼短短的時間,也都要難舍難分的。
真是……
他現在都不理解這些小年輕了。
……
謝溧回村,許秀芳留在娘家,她經過曬穀場時,就看到大片大片的桃花綻放了,很燦爛,很漂亮。
“這些,都是黃桃,單吃口感不好。”
忽然,有一道女聲在背後出現,許秀芳回頭,看到人後,笑著道:“何淑琴嬸嬸,你來看花嗎?”
何淑琴搖頭,道:“沒有,我是來桃林挖野菜的。”
開春後,各種野菜都紛紛冒出來了,品種多,還鮮嫩,味道還好,因此不少村裡的老嬸子小媳婦,都喜歡去野地裡挖野菜,這個時候,正是野蔥茂盛之時,何淑琴就來挖野蔥的。
野蔥的根切下來,加點鹽醃製,可以存放很久,也是一道村裡人常吃的鹹菜。
許秀芳看了一下她的菜籃子,見裡麵裝了不少的野蔥,捆成一把一把的,野蔥頭的個頭也很大,估摸著都有指甲蓋大小。
許秀芳笑道:“挖了不少呢。”
何淑琴從菜籃子拿出幾把:“給你拿一點。”
她的動作很平常,但儀態很好,最近王家人不敢動手打她後,她的身體也一點點恢複,氣色也好起來了。
許秀芳搖頭:“嬸嬸,你留著吃吧,我家裡婆婆挖了不少回來呢。”
何淑琴就見野蔥收回去,道:“這片桃林,很美吧?”
許秀芳點點頭。
何淑琴道:“村裡人都說是野生的,但其實村裡的野桃品種隻有毛桃,這些黃桃是早百年前,我祖上移栽過來的。”
許秀芳一愣,這些,她確實不知道。
何淑琴笑道:“這些,是我家族譜上記載過的。”
那黃桃品種,本來果子是很小的,是何家祖上從外地買的苗子,又經過幾次跟當地野生毛桃嫁接,這才得到的品種。
不過,何家後來一代代沒落,又趕上戰亂,那經營良好的蜜餞生意,也都沒了,在壩子村與謝家村這片山坳種植的桃林也就徹底荒廢,幾十年前何家都不找去打理了。
地主何家都不要了,自然的,大家都覺得這是一片野桃林,誰都可以去采摘。
加上解放後,地主老財都被打擊了,也就更加沒人管這片桃林了。
許秀芳聽聞了經過,恍然大悟:“我就覺得奇怪呢,這片桃林明顯是有規模的栽種的,不然也不會這麼齊整了。”
何淑琴笑了笑,說:“那都是祖上的事情了,現在這裡確實是野桃林了。”
許秀芳歎口氣,道:“這麼好的桃子,這麼一大片,村裡人每年也就吃那麼一點,真的可惜。”
何淑琴望著桃林,也不知道在回憶什麼,一會兒後,忽然道:“其實,這種桃子不是生吃的,生吃的口感也不好,這是拿來做蜜餞的品種。”
許秀芳:“嗯?”
何淑琴想了想,說:“我曾經在鎮上讀書,有一次見過一位同學拿了一瓶黃桃罐頭來吃,這片桃林的果子,用來做那種罐頭也很好。”
許秀芳聽了後,忍不住就來了興趣:“嬸嬸,你能詳細說一下嗎?”
何淑琴長得美,哪怕衣著樸素,年紀也上來了,此時滿麵風霜,可依舊沒法遮擋她五官輪廓的美。
聽了許秀芳的話後,她臉上依舊很平靜,說:“黃桃罐頭,我沒什麼好說的,我也不知道。”
許秀芳聞言,心裡有點遺憾。不過想想也很容易理解,何淑琴嬸嬸家逢變故時也才十幾歲,那會兒黑山這邊就沒有什麼罐頭產品,她自然是不知曉的。
下一秒,何淑琴道:“但那黃桃蜜餞,我卻是知道的,我們何家祖上就有做這個手藝,我爹也教過我。”
說完,何淑琴忽然轉頭,看向許秀芳,問:“秀芳,你願意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