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紅聽了,心動不已,那30塊錢,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這筆錢,絕對不能丟了。
必須得要回來。
要是許秀芳不給,那她謝大紅就更有理由懷疑許秀芳是故意針對自己家,這樣的乾部,不為群眾辦事情,還以公謀私,故意打壓、針對自己一家子,根本就不配做乾部!
要是把許秀芳的副廠長的職位,也一並給擼下來,那就太好了!
謝大紅越想越興奮,是恨不得立馬就去打許秀芳的臉!
想著,謝大紅將所有東西一扔,那木盆裡麵的衣服,也不洗了,往身上隨便擦了擦手山的水,就立馬轉身,道:“走!咱們現在就去找謝大全,找謝鐵牛說說理去!”
謝春燕、謝春麗想了想,也立馬興奮的跟上,兩人覺得畢竟謝大全與謝鐵牛是村乾部,還是不能得罪死了,在出門前,就特意跟謝大紅說:“媽,咱們事先說好啊,這件事是咱們家站理,那咱們就彆去搗亂,也彆說啥難聽的話,咱們就以理服人好了。”
謝春燕說完,謝春麗立馬附和:“沒錯,沒錯,咱們要針對,就隻針對許秀芳,彆的人,咱們彆得罪狠了。”
兩人雖然已經出嫁了,早就跟謝家村沒啥關係,但畢竟是生長在這姑娘,且還經常跑回娘家打秋風,偶爾一住就住上一兩個月,可謂是同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所以啊,還是不能把村裡人都給得罪了,否則就很難下台。
謝大紅瞥了兩人一眼,道:“你娘我在村子裡生活了幾十年,啥道理不懂?不用你們來教。”
兩人這才放心。
臨出門前,梁雲從屋裡走出來,見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還隨意的扔在木盆裡麵,根本就沒有洗乾淨,梁雲當下就皺起眉頭,問:“媽,我就這麼幾身衣裳,你不早點幫我洗乾淨,我明天穿什麼上課?”
謝大紅急匆匆解釋幾句,最後道:“那衣服,我回來再給你洗,咱們家裡那30塊錢,要是去遲了,彆給許秀芳他們幾個給黑心昧下了。”
梁雲心下嗤笑,就30塊錢,瞧自己婆婆那狗腿的樣,她要是知道自己手裡有那麼多環境、珠寶、首飾……不得把自己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見著自己婆婆跟兩個姑姐,為了這30塊錢激動成這樣,梁雲更是覺得她們丟人的不行。
這就是這些人蠢了,家裡有自己這麼一尊大佛,不捧著點,還老是跟自己鬨矛盾,彆苗頭……
這就是報應啊。
梁雲也不提醒他們,隻道:“那你回來得早點給我洗衣裳,要不然明天上課真沒衣服穿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識趣的,或者說聰明點的人,立馬就會接口,說一句:“你衣服那麼少,我明兒給你買兩件去。”,考慮到現在條件簡陋,也有限,說一句:“我去供銷社扯兩塊布,給你做衣裳。”之類的話也行。
反正,這話說出來,讓人心裡聽著都暖和了。
結果,謝大紅聽了後,一點都聽不出暗示的樣子,或者說是故意裝作沒聽見,隻丟下話:“我知道了,回來馬上給你洗。”
說完,謝大紅就領著謝春燕、謝春麗兩個人,急哄哄就往村支書謝大全的家裡去了。
梁雲眯了眯眼。
謝建國的母親跟幾個姐姐……
人品還是不行,且也太過計較,雞毛蒜皮,都要計較得一清二楚,跟這樣的人相處累。
梁雲也懶得提醒他們了。
她這幾天,一直在等謝建國回信,她上次已經詢問過隨軍的事情了,隻要她能隨軍,那就立馬收拾了東西,跟謝建國去部隊了,到時候,那才是她發光發熱的時候呢。
才不跟這些鄉下人糾纏不休。
梁雲轉身,就回了房,她得睡一下,晚點還要上班,學前班的那些熊孩子,一個個鬨騰的不行,讓人頭疼不已,梁雲一點也不喜歡這份工作,這段時間也經常請假,幫她代班的同事跟校長,已經很有意見了,要是繼續三天兩頭不去上班,這工作就黃了。
梁雲本來也不在意這份工作,又苦又累還折騰人,工資就那一點點,要不是有個工作聽著好聽,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吃閒飯的,且老師聽著就覺得是文化人,體麵。
梁雲才不受這個累呢。
……
謝大紅平時走兩步,就氣喘籲籲的,這會兒想到錢,那是一刻都不停歇,短短幾分鐘,就衝到了謝大全的家裡,謝大全與自己的家人,剛領了工資回來,心裡十分高興,正聚在一起說話,說些以後熬支持農資社的工作,儘量配合許秀芳,將農資社給經營好的事情……
謝大紅匆匆殺過來,那叫一個氣勢洶洶的,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
謝大全一家人,立馬安靜下來。
一家之主的謝大全,皺起眉頭,道:“大紅,你這是乾什麼?我瞧著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謝大紅到了村支書家裡後,頭腦一點也不發熱,反而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一捏,擠出一滴淚來,未開口,臉上就帶了幾分的委屈與憋悶,說:“大全哥,你說說我家裡,到底是怎麼得罪人了?讓人家這樣針對我?”
“我這個人,沒什麼心眼,說話又耿直,可能是無意間得罪人了,可我謝大紅這個人,自從嫁進了謝家村,我摸著自己的良心就敢說,我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村裡,對不起大隊的事情。”
“當年我家那口子,那不是個東西,生的兒女都不管,見天就知道喝酒,喝了酒就動手打我,可我有一句怨言嗎?這些年,我是含著淚,打落牙齒往裡吞,把建國跟春燕姐弟四個拉拔大的。”
“要是沒了我沒日沒夜的乾活,他們姐弟四個,早就餓死了。”
“就不說我自己家裡了,就說大隊上,我謝大紅可有公開反對過大隊呢?大隊每次叫我乾啥活,我不都老老實實的給做完了?”
“村裡要開荒,我也是跟著一鋤頭一鋤頭的挖地……”
謝大紅還要淚聲俱下的盤點自己這些年對謝家村,對謝建國一家子做的功勞,謝大全已經聽不下去了,謝大紅說的是實情,可也不全部是實情……
村裡那偷奸耍滑最出名的幾個,可是有這謝大紅兩口子的。
往日種種,謝大全都不想說了,他直接打斷謝大紅的嘮叨,問:“你到底想說什麼?或者說你有啥訴求,你說。”
其實,他已經明白了點,左右不過是為了農資社分錢的事情。
謝大紅被硬生生打斷了,還覺得餘猶未儘,有點埋怨謝大全不懂眼色,影響自己發揮,不過,還是道:“我聽說農資社給每家每戶,都發了30塊錢,可有這件事?”
謝大全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謝大紅得了準信,頓時就覺得自己底氣更足了,立馬就連說話的嗓音,都大了幾分:“那為什麼我家裡沒有呢?是許秀芳廠長故意針對我家裡吧?”
“就因為建國跟她退婚的事情?”
“說起來,建國跟她退婚,我也不願意的,可我攔不住建國啊,我……”
謝大全不耐煩的打斷她:“你少說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也不要總是扯秀芳跟建國的事情了,現在兩個人都結婚了,都有各自的生活了,你們兩家就沒啥乾係了,再說了,秀芳怎麼可能針對你?你彆亂汙蔑人!”
謝大紅氣結:“這還是我汙蔑她?明明……”
謝大全舉起手,道:“行了,這件事跟秀芳沒關係,這是你個人的思想有問題。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讓全生產隊的人一起開大會,讓你上台接受批評、再教育!”
謝大紅被驚嚇得嘴都打瓢了:“大……大大哥……全全哥……我沒那個意思。”
謝春燕與謝春麗這會兒,都忍不住出聲,給自己母親幫腔。
謝春燕道:“可說了那麼多,就算她沒針對我們家,那為什麼不給我們家發錢呢?”
謝春麗道:“就是啊,全村的人都發到了,為什麼單單就漏掉了我們家的錢?”
一口一個我們家,謝大全聽了這姐妹倆的話,差點想直接懟一句你們都已經是出嫁女潑出去的水了,算什麼謝家村的人。
可謝大全還是保持著村支書的涵養,說:“這件事,跟秀芳沒關係,全賴你們自家,昨天發錢時,我就已經安排人挨家挨戶的通知了,是你們家沒人應。”
謝大紅:“什麼?!!”
謝大全瞪一眼謝大紅,道:“上一次,做賬目登記時,也找了你們家了,你一家子門戶緊閉,就跟家裡藏了多少錢似的,喊半天也沒人應。”
謝大紅:“怎麼會?我家裡每天都有人的。”
謝大全冷聲道:“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跟我們沒關係。”
見謝大紅還有話要說,謝大全冷哼道:“就包括這次發錢,提前就已經說好了,主動去排隊,排隊的人,才能拿錢,你自己家裡不去,怪誰?怪你一家子眼光高,瞧不起咱們農資社這點小錢了。”
一連串的衝擊,謝大紅已經有點懵了,但她很快就抓住了重點:“這麼說,是有咱們家的錢了?”
謝大全瞪了她一眼:“怎麼沒有?你賬本我親眼看過,你家裡的錢,那也是寫在白紙黑字上的,秀芳辦事情,一向來就是公事公辦,她也沒必要特意去針對你一家,再說了,你有什麼好值得她針對的?”
最後一句話,那叫一個紮心。
謝大紅聽了,心裡是非常不舒服,不得勁。
許秀芳嫁給謝溧,夫妻和睦,感情十分好,還有謝樹根與盧春花這麼會疼人的公婆,許秀芳哪裡還會留念她謝大紅家?
事實是這麼個事實,可讓人接受起來,就很不舒服了。
謝大紅不去想這個事,就道:“既然大全哥說她公事公辦了,那就請你跟我一起去農資社,找她要這筆錢,萬一她不給,那我也是有理由說她小心眼,私心重,故意報複我們家了。”
謝大紅說完後,還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占據了主導地位,把謝大全也給懟的沒話說了。
謝春燕、謝春麗姐妹兩個人,此時也是盯著謝大全,就等著謝大全說一句不行,她們就能夠有理由懷疑許秀芳的心思了。
要是謝大全同意了一起去,那就更好了!到時候,許秀芳要是不給錢,那就有她好看的了。
要是許秀芳大大方方的給了錢,那也不錯,至少他們家怎樣都不吃虧。
謝大全隻是冷冷看了她母子三人一眼,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必須要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