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罵人啦(1 / 2)

安連奚稍稍扭過頭去,在薛時野的注視下,抬手就觸到了他額間。

也沒發燒啊。

薛時野揚起眉。

安連奚:“你不是人難道還是妖精變的啊。”

薛時野似笑非笑道:“倘若我說是呢?”

安連奚沉吟,定定看他,少頃後開口:“是就是吧。”

他的語氣自然又認真,似乎在說隻要是他就好了,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薛時野眸色深深,凝望安連奚良久。

安連奚亦坦然回視。

隻聞得一道低笑過後,悠悠的嗓音從耳邊傳來。

“若真的是,第一個就把小乖吃了。”

頃刻間,一種仿似從骨子裡生出的危機感侵/襲,安連奚表情瞬間就是一垮,抓起薛時野置於他腰上的手就是一口。

薛時野由著他咬,心情大好,甚至挑唇說了一句,“再重點。”

聞言,安連奚立馬丟開他的手,而後從他身上下去,動作堪稱迅疾如風。

不能跟對方計較。

安連奚獨自在窗邊待了好一會,才重新坐回薛時野身邊。

薛時野啞然失笑,等他坐下後一隻手就撫上了後者披了滿肩的發絲。

心知身邊這人是有些少年心性的,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天然又純真。便是生氣也隻是生那麼一小會,末了還會黏過來,乖得不行。

讓人隻想好生疼著,寵著。

安連奚任他摸頭,有些遲疑。

薛時野低眼,主動問他:“怎麼了?”

安連奚故作不經意地道了一句:“沒怎麼,就是有點好奇中秋能不能趕回去,對了……外祖母喜歡什麼呀?”

其實安連奚心裡隱隱有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升起的擔心——害怕老人家會不喜歡他,因而想從薛時野這裡了解一下對方。

薛時野聽著他說,神色頗有幾分漫不經心,待聽完全程,心中已然明了。

重點其實在最後一句。

一瞬間,心裡最後的一道防線瓦解,幾乎潰不成軍。

薛時野指節微微屈起,手背青.筋鼓動,看向正仰著頭,眼底藏著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期待的人,眼神幽暗。

他緩緩啞聲道:“喜歡小乖。”

安連奚知曉自己的心思是被看穿了,耳朵一熱,“什麼啊……外祖母都沒見過我。”

沒見過怎麼喜歡啊。

薛時野:“會喜歡的。”

安連奚眼神帶上了狐疑。

薛時野揉了揉他發頂,並未解釋什麼。

安連奚隻好又問了些彆的。

回程用的時間和去往南境花的時間相比還要快上一些,薛時野的傷口差不多結痂後,車隊便是全速前進了。

前兩日劉太醫就把藥粉換成了藥膏,紗布也都拆了下來,隻需將藥膏塗抹其上即可。

全程都是安連奚親力親為。

“馬上就要到京城了。”安連奚一邊抹藥膏,一邊心不在焉,眼神飄忽。

薛時野略一頷首。

如今明康帝早已從西山回來,特許他入京後第二日再去複命,宴席卻是明康帝早早就著人準備上了,是為這次的功臣舉行慶功宴。同時,徐知府的召令也在南境災情平定得差不多時就已下發。

快入京城這意味著中秋也差不多到了,在這之後,就是薛時野的生辰。

安連奚想著他的小人還有好多細節上沒處理的,這是他送出去的第一份生辰禮,還是得抓緊時間了。

及至到得京城那日,午時剛過,薛時野便人直接駕車回了王府,沈玦、謝景等人也在入城後各自回府,晚宴時再入宮。

安連奚還在午睡,怎麼下的車都不知道,睜開眼就已經回到了王府。

“王爺……”安連奚側頭,薛時野果然靠在床頭,太陽的光線透過窗戶灑進來,將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勾勒出對方過分優越的五官線條。

見他醒了,薛時野轉頭望來,那一瞬間,他的眼底似被溫柔滿溢。

安連奚和他對視一秒,眼睛往旁白挪,“我們回家了啊。”

‘家’這個詞仿佛取悅了對方,薛時野笑了一聲,傾身過來把人攬入懷中,“嗯,回家了。”

安連奚趴在他懷裡,想到了什麼,“我有東西還在車上、”

“已經替你拿下來了,”瞥見聽到這話後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臉上露出驚愕表情的人,薛時野若有所思,遂補充,“溫木收著。”

安連奚放心了,差點以為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被提前發現了。

薛時野看了看他。

少年漂亮的眉眼微彎,唇角亦不自覺往上翹起,笑容煞是好看。

薛時野斂眸,輕笑。

什麼心事都擺在臉上,藏不住。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毫無心機城府的人把他牢牢拿捏住。

薛時野不僅沒覺得煩躁,反而樂在其中。

“是什麼東西?”他問,“這麼寶貝。”

從回京後就時時拿出來,還要趁他不在。

安連奚警惕看他,待確定了什麼後,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狡黠,“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薛時野眉梢輕抬。

但安連奚就是不說。

薛時野垂著眼皮,眼中含笑。

看來是要給他的了。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猜得透透的了,安連奚對於回府這件事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回來後,薛時野肯定就要忙起來了,他可以趁對方去書房之後再把東西拿出來繼續刻。

安連奚有些小高興,在薛時野說可以帶他先在城內逛上一圈就更高興了。

“真的嗎?”安連奚雀躍道。

薛時野道:“你想的話。”

安連奚:“我想!”

他超級想的。

原來的逛街對安連奚來說是奢

求,就算身體稍微康複了點可以回家呆著,但他也不能經常出門逛逛。

首先他的身體不允許,支撐不了他走太久。再就是外麵的街道人來人往,更加有安連奚無法觸碰或者嗅聞到的東西,一旦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隻能儘量待在家裡,因為他的身體就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薛時野:“那便去吧。”

安連奚:“可是今天不是還要進宮嗎?”

薛時野不以為意,“開宴前到即可。”

明康帝特意為他們舉辦的宴會,他們卻最後一個到,這樣雖然稍微有點不禮貌,但安連奚還是很心動的。

於是在用完午膳後,兩個人便駕車往城中心去了。

一路上,安連奚都在撩著簾子往外探看,京城繁華,街道兩旁往來的行人更是超乎他想象的多,各類商鋪同樣晃花人眼。

“想不想下去看看?”

安連奚看著底下的熱鬨,一顆心好像跟著沸騰起來,“想!”

“那便去吧。”

薛時野朝在吩咐了一聲,馬車逐漸慢了下來,最終停靠在一處街角,安連奚則等著人抱他下去。

等了半天也沒動作,他轉頭去看薛時野。

薛時野亦在看他。

安連奚琢磨了一下,問:“王爺,你不去嗎?”

薛時野說:“我若是下去了,你怕是逛不了了。”

岐王之名京中誰人不知,見過他的人不知凡幾,而有關於他的傳聞,更是隻多不少。

安連奚一瞬也反應過來。

這裡是京城了,出門在外,岐王的身份確實不適合出現在大眾麵前。

但是薛時野不跟著一起,安連奚又覺得興致沒那麼高了。

剛才還情緒高漲的人,眨眼就沉寂了下來,薛時野心間微動,取來冪籬給他戴上。

安連奚想說讓對方戴著陪他,可又覺得這個實在不符合薛時野的身份,隻得被他戴上冪籬,怏怏地下車去了。

薛時野看著他的背影,一直注視著人消失在人海之中,心頭莫名有種衝動。隻覺手上空落落的,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又落了個空的感覺。

在此之前,薛時野以為,是對方離不得他片刻,隻要他不在,這人就會弄傷自己。

然而,現在想來。

好似是他離不得這個人……

張總管在王妃離開後就入了馬車,因他的這張臉也算代表岐王府的一大招牌,經常為薛時野操辦各種事宜,自然也不適合跟隨外側。

因而隻有映紅和映恬、溫木三人陪同安連奚下了馬車。

張總管往車內自王妃離開就閉目養神的人身上看了眼,悄然退到車外。內心想的是方才王妃走時王爺盯著背影瞧的那個眼神,不禁嘖嘖了兩聲,沒想到他們家王爺也會有那般怨夫的神情。

好像被丟下了一樣。

張總管心中腹誹,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正想著

,忽聞身側傳來一道聲音,張總管登時嚇得一哆嗦,還當自己的心聲被聽見了。打眼看去,薛時野不知何時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張啟。”

張總管聽到這一聲恨不得當場跪地,繼而反應以他多年來當上大總管的經驗又飛快穩住了,“王爺有什麼吩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薛時野看他一眼,視線從他身上掃過。

張總管額頭汗都要下來了,還是有點心虛。

最後,隻聞那低沉的聲音裡似歎息一樣說道:“跟上。”

張總管還未反應,玄色的衣擺便從眼前掠過。薛時野已下了馬車,大步朝街道走去,張總管見狀急忙跟在他身後。

安連奚剛才還因為薛時野沒來感覺有些不太適應,但當沉浸於街邊商鋪中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的各種精美物什後,就想不到彆的了。

映紅性子較為活潑,看到安連奚目光在一處玉石鋪子上停留了許久,便翹首往那邊掃視幾眼,出聲提議道:“王、呃……公子,要不要過去瞧瞧?”

映恬撇了她一眼。

要說她們這些人在岐王手下當差,首要的條件就是恪守本分,更是要謹言慎行。更彆提她們二人是影衛營出身,從裡麵走出來的,隻不過一個修武一個習醫研毒去了。

當然,映紅其實更擅製毒。

映紅在影衛營跳脫慣了,加之年紀又小,影衛首領也待她二人如親女,所以性子一直如此。

此次兩人一同被調到人前侍奉起了王妃,映恬原本還擔心映恬這副性格會惹出麻煩,但好在王妃仁善,似乎並不計較這些。

眼下,聽到映紅的提議,安連奚點點頭,“好啊。”

映紅當即舉手歡呼。

映恬默默彆過臉,然後被映紅走過來挽住胳膊,非得拉著她一起亂舞。

“彆鬨,”映恬無奈扶額,“快跟上公子。”

溫木已經帶著安連奚往那間鋪子走去了,映紅看了眼,忙撒開她追了上去,背影歡快。

映恬搖了搖頭。

不過也是十分慶幸的,王妃如此親和,她們也不必時時擔心惹怒主子,落不得好。出影衛營的時候,影衛首領還在憂心她二人,現在看來,完全不用有此顧慮。

想到映紅時時在她耳邊念叨喜歡這位王妃的言論,映恬不由想,還是太過沒大沒小了,也就是王妃……換個主子,映紅少不得要吃點苦頭。

一行四人入了玉石鋪子,映紅還在東張西望,“公子公子,你看那個,公子,這裡……公子!”

這家鋪麵很大,入內視野開闊,看起來不是簡單的玉石鋪子,往裡竟還連通了隔壁的茶肆。樓道兩側擺放著書架,有人捧著竹簡閱覽,旁側的矮桌上三兩人品茶看書,二樓更是設有雅間。

幾人進門後,映紅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看來。

安連奚則順著她的指引,跟著看到一塊體積不小看起來亦未經打磨的和田白玉。繼而是懸於高閣的一塊血珀,看起來擺放也頗有研究,當中一道

陽光從花窗投射進來,恰好穿透這血珀顯出其顏色濃厚均勻,晶瑩剔透。

安連奚盯著那塊血珀看了幾眼。

映恬也往過去,心中略感到不對。這種品質的玉石,不會出現在一般商鋪才是,非王公貴族不能用,還有……那麼大的和田玉可不多見。

京中何時出現的這樣一間鋪子?

看來王爺南下的這段時間裡,京中變化頗大。

映恬暗自沉吟。

即是此時,從外又走來一行人,浩浩蕩蕩。

在安連奚他們一側剛才還在侍弄玉石的幾人見到來人,紛紛退避開去。

安連奚也跟著那些人一起,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抬起臉往門口看去一眼。

進門的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在西山行宮時有過一麵之緣的李明。

對方身後墜著的有十幾號人,排場很是號大。

跟上次比起來,眼下的李明看起來更加威風了,那身膘也似又添了不少。

身為尚書嫡子,還是根獨苗,李明身邊自是不乏追捧他的人,多的是人願意為他鞍前馬後。

此時在他身邊的,有一兩個是安連奚上次也見過的,站在李明身旁同他談笑,後麵的更像是跟班。

就是穿著有些花哨。

原本看見安連奚他們進門還老神在在敲打著算盤的掌櫃看見來人倒是漏了個笑,“李公子來了。”

他的眼神落在李明身後,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李明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扇子,拿出來晃了晃,點在身後一人身上。後者立時上前捧著一串葡萄,喂了一顆進他嘴裡,待吃完葡萄,李明還順勢伸出鹹豬手在那人屁股上捏了一把。

掌櫃臉都黑了。

李明像是沒看到,回了他一句,麵上肥肉笑出褶子,“二皇子的鋪子,我怎麼說也得來捧捧場不是。”

掌櫃賠了聲笑,心中暗罵。

如果不是主子需要拉攏朝中重臣,戶部尚書也在其列,他真的想把這看起來像是想攪局的家夥轟出去。也不知他這是哪門子的捧場,他一來,客人都要跑完了。

原來這裡是二皇子的地盤。

安連奚擰著眉,思及之前二皇子想要在明康帝麵前參薛時野的事,腳下猶如長了針刺,他是片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了。

映恬映紅也是神色一斂,見王妃要走,忙抬步跟上。

鋪子裡還有其他人因為看見李明,得罪不起又不想巴結的,認出他後紛紛離開。

李明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在心中自得,隻是當一抹戴著冪籬的身形從餘光中走過時他臉上一沉,“站住!”

安連奚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李明身上了,隻想著早點離開此處。

因而這一聲他並不知道是叫的自己。

李明看著那邊被他喊住的人還在向前,似乎將他無視了個徹底,頓時氣的臉色漲紫。

他向來仗著自己的身份無往不利,上次這麼丟臉的時候還是一個

月前在西山因為沈玦和岐王妃。

當時岐王掃向他的那一眼至今讓李明記憶猶新,那種肝膽欲裂好似連神魂都震顫的感覺讓他連續做了兩天的噩夢,導致李明現在看到冪籬都覺得礙眼。

岐王妃他惹不起,一個路人他還惹不起嗎?

李明當即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馬上就有人走出去攔人。

“那個誰,戴著個冪籬遮遮掩掩的,讓本公子瞧瞧長的什麼醜樣子?”

李明當然不是認為戴著冪籬的人就醜,那個岐王妃自是不醜的。但上次的事岐王實在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以至於他見著戴冪籬的人無端就生了惡感。

‘冪籬’兩個字入耳,安連奚確定這一聲是在叫自己了。與此同時,剛才跟在李明身後的兩個人也上前攔住了他。

因為怕人認出岐王府的標識,安連奚身邊除了溫木以及還沒怎麼在人前露麵的映恬、映紅,連個侍衛也沒有,李明自然也沒有把人當回事。

映恬見勢不對,即刻冷著臉嗬斥道:“大膽!”

“大膽?”

李明從人群中穿過,直接走到了幾人麵前。

不少還在店裡的人看見這一幕,有人認出李明的身份,齊齊探出腦袋準備看個熱鬨。

“那人怎麼惹到李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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