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逃難啦(1 / 2)

安連奚最開始聽見這句話還是有些懵的,並未意識到薛時野究竟是什麼意思。然而,跟他對上對方的雙眼時,好似一切都明白了。

薛時野是要他……

“小乖。”

薛時野還在喊他。

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一個回應,安連奚眼睫顫動了下,“嗯。”

嗓音低不可聞,但是薛時野聽見了,他暗沉的眸光越加深邃,“要幫我嗎?”

薛時野又問了一遍。

安連奚睫羽顫動的速度愈發快了。

要幫嗎?

他也在問自己。

半晌,就在薛時野以為自己不會再聽到回答的時候,他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嗯’。

在這一瞬間,薛時野好像聽到了自己心臟鼓動的聲音。

“怎麼幫啊……”

聲若蚊蠅的詢問聲在耳畔響起,薛時野隻覺心底似乎都柔成了一灘水。

薛時野拉住他的手,低聲道:“可以嗎?”

安連奚手指微蜷,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但是腦海中幾乎可以想象對方的眼神是如何幽深一片。少頃,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可、可以吧……”

他還是無法拒絕薛時野的任何請求。

即使這個請求會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心慌意亂,但是他還是想答應對方。

在對方好似忽然沉默的一瞬,又一次輕聲開口。

“可以。”

薛時野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怎麼會有這麼乖的人。

偏偏這個人還是他的。

在這一刻,心頭湧現出無比的滿足。另一種情緒卻似欲壑難填。

當真正開始的那一刻,安連奚才覺得,自己可能答應的太快了。

此時此刻,他們正身處營帳之中,外麵還有來來往往的侍衛,縱然離著他們的大帳很遠,可聲音卻始終隱隱約約的傳來著。同時,也僅隔了一層帳子。

當腦海中浮現這一念頭時,安連奚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

卻在收回的前一秒被抓住。

安連奚一頓,驀然抬首望去,看見了薛時野深深的眸子,那雙總是狹長上挑的鳳目被欲/色/浸/染。

指尖好像被燙/到。

他隻能更加緊/握,沒有半分退卻的餘地。

安連奚無法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眼下的場景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彆樣的,且從未經曆過的……

刺/激。

直到安連奚可以重新揮動自己的雙手時,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唯一讓他覺得清晰的念頭就是——手好累,掌心好疼。

薛時野在上麵親了下,安連奚猛然縮回了手,瞪著眼睛看他,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小動物。

“不鬨你了。”薛時野輕聲說。

安連奚盯著他許久,這才偏過頭,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然後才輕輕的‘

嗯’了一聲。

薛時野:“我去叫水。”

安連奚:“嗯。”

他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隻木偶,隻是木訥的聽著對方的話,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根本就沒過腦子。

直到有侍衛抬著水進來,安連奚聽到響動,驟然一驚,直把自己埋得更深。

剛才薛時野說了什麼?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氣息,最先踏入帳內的張總管陡然一滯,已是反應了過來。

再看其他人,也儘皆將頭垂得低低的,絲毫不敢亂看。

薛時野見他們放下水,揮退眾人。

及至此時,張總管退出大帳的前一秒狀似不經意間地往他臉上一撇,將對方的麵色儘收入眼,心中千回百轉,各種念頭紛遝而至。

薛時野淡淡掃了眼,張總管即刻掀簾而出,離開大帳後,他的臉上掛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曾經他以為,冷心冷情的王爺,原來也有跌下神壇的一天。直到這一天,他才發現,對方竟然也會出現那樣的神情。

那滿目的潮/紅與眼底一絲似有若無地欲/求/不/滿,唇邊隱約還帶著一抹饜足的模樣,簡直讓張總管目瞪口呆。

安連奚等到帳篷裡沒有其他人的聲音之後,才小聲道:“你要做什麼啊?”

薛時野的聲音似乎由遠及近,“洗洗。”

安連奚尚未反應過來,“啊?”

薛時野便已把他從被子裡撈了起來。

猝不及防之下,兩人四目相對。

薛時野低著眼,“方才弄臟了。”

弄臟了,幾乎瞬間,安連奚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指尖上好像還殘留著剛才的熱量,在這刹那,溫度似乎還有升高的跡象。

“我自己洗。”他說。

頓了頓,薛時野道:“嗯。”

一個普通的單音節,穿過耳膜,那種仿若被電流劃過的感覺襲上心頭。

安連奚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自己下了榻,往水盆走去。

薛時野跟在他身後,看著安連奚把手放進了盛滿水的木盆裡,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清晰過去,粉色的指尖此刻已染上了紅色。可能是太過用力導致,看起來紅的幾乎滴血。

手還有點疼,安連奚洗的特彆慢,也洗的尤其仔細,好像是要把剛才的那種感覺洗掉一般。

然而,越洗。

兩隻手的掌心連接著指節都更加疼了。

洗到一半他就停了下來,眉頭微微擰著。

薛時野看著,不由上前,把他的手一把拉過,垂眼細細查看。

比起剛才,被水沾濕了的手指好像變得更加透紅,薛時野目光閃過一絲疼惜,有些懊惱。

“我給你上藥。”

安連奚聽到上藥,就禁不住想起先前薛時野給他上藥的場麵,下意識拒絕道:“不用了吧。”

隻不過被磨了一下而已,他認為還不到需要上藥的程度。

可是薛時野卻沒有多說,帶著他就往榻邊走去。

薛時野拿起了藥膏,為他塗抹在手上,動作細致,又舒又緩。

安連奚看著他,沒再說什麼。

等到上完了藥,安連奚昏昏欲睡。

可能是精神消耗實在太大,疲憊感此時悄然襲來,他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前點了點,就被對方抱著,放平到了榻上,低緩的嗓音徐徐入耳。

“睡吧。”

話音落下,安連奚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翌日。

安連奚尚未清醒,他就感覺手上涼涼的,熟悉的清涼感附在其上。

“王爺……”他輕聲喊道。

“嗯。”

薛時野的聲音似乎離得有些遠。

安連奚睜開了眼睛,往榻邊看去,薛時野正在給他手上塗抹著藥膏。

他先是一愣,而後感覺到,大腿兩側的地方似乎有些黏/膩。

那裡已經上過藥了。

待安連奚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後,又聽薛時野詢問道:“感覺可好些了?”

直到聽清了對方說了什麼後,他覺出對方嗓音中暗含的沙啞意味。

安連奚微微撩起眼皮,看進了薛時野的眸底。

這樣的眼神,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頃刻間,他便明白了過來。

明明昨天才幫過……

安連奚轉過臉,說:“好點了。”

不待對方開口,他就繼續又說一句,“但不能再幫了。”

薛時野微微滯了滯,壓下喉間湧現的笑意,低聲道:“好,等小乖覺得可以了就再幫。”

安連奚覺得他這話有歧義,但是似乎又挑不出什麼毛病,於是住了口。

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而且,薛時野的那個眼神明明就好像是要他……

安連奚鼓起臉,“我才不幫。”

見狀,薛時野徹底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安連奚更加生氣了,又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裡。

最後的結果是,薛時野哄了老半天,才把人騙出來。

安連奚覺得薛時野就是喜歡逗他,且每次都對這件事樂此不疲。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時不時來一下,這個煩人精……

薛時野取了條濕帕子給他擦臉。

安連奚仰起臉,任他擦拭,依舊還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薛時野注視著他,忍不住指尖在他臉上輕輕捏了捏。

安連奚伸手就把他的手打了下來,接著就聽到一陣低低沉沉的笑聲。

胸腔震顫間發出的笑聲渾厚,充斥著愉悅。

刹那之間,安連奚恍然憶起了昨天,薛時野帶著喘/息的低笑,飽含著彆樣的情緒,在他耳邊輕輕喚著他‘小乖’,一聲接著一聲。

安連奚沒再和他計較這些。

帳外,早已侍衛在營地中來回走動的響動傳來,鐵甲摩擦時發出的碰撞聲,箭矢擊打在

一起發出的聲音,最後是……

沈玦朗聲大笑的聲音。

安連奚不禁朝帳外看去。

薛時野見他想看,加快了動作,而後帶著人出帳。

緊接著,走出營帳,順著那笑聲的方向走去的安連奚就看到站在一片空地上的沈玦。

對方麵前正倒著一隻頗為健壯的鹿,盤根錯節的鹿角曲線優美。眾所周知,鹿是十分敏捷的,對於自己能夠獵到一頭鹿的沈玦十分滿意。

眼角餘光射箭相攜著走來的兩人,他當即就朝兩人揮手,臉上洋溢著喜悅,俊朗的麵龐看起來朝氣蓬勃,充滿了少年氣。

“小表哥!看我獵到了什麼!”

安連奚走過去就忍不住低呼了聲,“哇!”

他衝沈玦比了個大拇指,“好厲害!”

安連奚確實覺得沈玦很厲害,看見他豎起的大拇指,沈玦當即更樂了。就是此時,他察覺到一道隱含不善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沈玦臉上的笑僵了僵,輕咳了一聲,被迫謙虛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一頭鹿而已,這隻已經是老鹿了,所以我也是僥幸才能獵到它。”

以往他也不是沒有獵到過,但是這一次為了表現自己,沈玦才會格外開心地炫耀。可他似乎是高興的太早了,差點忘了,表哥還在呢。

“那也很厲害了!”安連奚道,“我就不會射箭。”

沈玦隻覺自己頭頂的閘刀更加沉重,連忙又搬出了他表哥逐鹿時的英姿,用儘了畢生所學,直把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末了,還補充一句,“小表哥不會射箭嗎?可以讓表哥教你啊。”

其實沈玦也想教,誰不喜歡自己在展示才藝的時候被人這麼誇啊。

更何況,當小表哥用那雙澄澈清透的眼眸望來時,眼底溢滿的崇拜光芒簡直讓人自信心爆棚。然而想歸想,沈玦是不敢當著他表哥這尊殺神的麵搶人就是了。

安連奚起先還在可惜,那天他睡了太久,沒有看到薛時野逐鹿時的身影。

可當聽最後一句沈玦提議讓薛時野教他射箭,前日對方教自己射箭的場景在腦海中重現,他慌忙搖頭,而後擺手道:“那就不用了吧……”

他可不想讓薛時野再教他了。

沈玦卻率先插了句嘴,“小表哥,你的手怎麼了?”

他的目光凝聚在安連奚掌心和指尖。

那兩處正一片通紅,一夜過去都未見消退。

安連奚擺手的動作一頓。

薛時野順勢將他的手納入了掌心,撇了沈玦一眼,“傷著了。”

沈玦呆愣片刻,什麼傷會傷在掌心還有指尖啊,不過他還是關心道:“那需不需要叫太醫啊?”

此次出行,劉太醫也未能安生待在京中,而是被一起捎上了。隨行的太醫自然也不止他一個,可安連奚的身體目前是由他負責的,故而此次劉太醫也在,基本上是岐王隨叫隨到的。

安連奚:“不用了。”

話落,他低下眼,薛時野的指尖正從他手背輕輕摩挲過去。換作平常,想必是要捏住他的小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撚動。

聞聽此言,沈玦亦不再多問,開始說起今夜要吃烤全羊的事了。其實他更想把整隻鹿帶回去,屆時也好向更多人炫耀一番,但現在秋獵的時間才剛剛開始,距離結束為時尚早,一直留著也是費時費力的。

當然可以讓侍衛帶出去或者飛鴿傳書讓營地中派人來運走,但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沈玦道:“今晚就吃烤全羊!若是小表哥覺得好吃,我明日再去獵!”

少年心性便是如此,滿腔豪情說來就來。

安連奚捧場地拍拍手,“好!”

今日還要進山打獵,沈玦甚至揚言下午就再獵一頭回來,頓時收獲了一枚崇拜的目光和一道鋒利的視線。

安連奚今日沒想再跟著一起出去。

他今天隻想呆在帳篷裡,一是腿上的磨傷還沒好,一是因為不想出去的話讓薛時野一直抱著他,怎麼說自己也是個成年人。即便對方不覺得,但該有的重量還是不少,太麻煩了。

薛時野對秋獵並不熱衷,見安連奚不想出去,便留下陪他。

此處地形極好,他也並未下令離開,甚至覺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留在這裡也未嘗不可。

用完早膳,安連奚見他跟著自己回帳,禁不住低聲道:“王爺,你和小表弟一起去打獵吧,不用管我的。”

他這麼大個人了又不會丟,讓對方一直這麼陪著自己會很無聊。

薛時野道:“小乖想我去嗎?”

聞言,安連奚頓了下。

他想嗎,其實是想的。但是更多的,也想薛時野陪著他,可這樣好自私,於是安連奚輕輕地說了一句,“想。”

話落,下頜被一隻手慢慢挑了起來。

安連奚去看薛時野。

“小乖騙人。”

聽到這句話,安連奚的眼睫下意識地輕顫。

驟然便想起上一回他騙人後的代價……

“我沒有……”

薛時野望著他,目光落在他有些閃爍的眸子上,喉結滾動。

氣氛一時之間好像又變得有些沉默。

安連奚沒有聽到薛時野的回答,眼神一定,就見對方正怔怔地看著自己,視線落在一點上。

眼前的陰影隨之覆下,唇瓣被輕輕叼/住。

耳邊聽到了一聲。

“可我想留下來。”

心臟劇烈地跳動,安連奚似乎再次變得無法思考了起來。

什麼都來不及去想,隻能被動地承/受這一吻。

與此同時。

心底升騰起的是一股開心的情緒。

一連二日,安連奚都沒有去看沈玦打獵,這也就罷了,他表哥竟也自那天逐鹿過後都未再碰過弓箭。

這讓沈玦不由想問對方參加秋獵究竟是來遊山玩水的還是為了和小表哥待在一起。

不過就算在岐王府,兩人也一直都待在一起,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出來遊玩的。

沈玦輕歎了一聲,覺得表哥那樣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於是這一日他也自己背上了弓箭,就帶著幾名侍衛往林中跑去。看來這次秋獵不僅不能肖想魁首了,隻要不墊底就是好的。

然今日一行人不過剛離開營中不久,其中一名侍衛停了下來,緊接著,所有人都朝天空看去。

隻見營地的方向升起了一陣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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