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培驀的抬頭,就看到對象正盯著自己,笑的格外溫柔。
他伸手去摸:“我臉上有東西。”
“不不,沒有。”林白青鬼使神差,說:“你的臉好看。”
說完她又特彆後悔,怕顧培覺得她輕佻。
但其實並不會,因為在生活中,有太多習慣性的說這句話。
不是因為討好或者彆有用心,不論男女,敵人還是對手,或者朋友,經常會對他說,你的臉好看。他點了點頭,想用同樣的真誠誇林白青一句,但怕她覺得他是在耍流氓,最終選擇了不說。
因為他覺得,她的肉.體好看,這句話說出來,大概率是要贏來一記耳光的。
林白青不是特彆瘦,但她擁有就女性來說,最完美的肉.體線條。
天熱,她穿的是一件半截袖的純棉質線衣,露出來的手臂格外纖細,但又全是肌肉,作為一個醫生,又是在教會學校從小就學西醫的。
人體,顧培是從小看到大的,不論男性還是女性的身體他都不好奇。
可他特彆好奇林白青的身體,除了那種男性的原始的,欲.望性的衝動,他還有種探索欲。
他想知道她肌肉的手感,想知道她的臀部為什麼會異於大部分女性,那麼的挺翹,而緊致的肌膚,向來應該是比較粗糙的,但她的肌膚又非常的細膩,就更叫顧培想試試那會是什麼樣的觸感。
終於,放下了勺子,他說:“你做的飯非常可口。”
跟爆辣的火鍋相比,林白青今天做的菜每一樣都合他的口味,這會他是真心實意的誇讚。
飯已經吃完了,顧培意猶未儘,望著盤子,覺得自己還能再炫一碗。
林白青估計他會洗碗,所以沒有收筷子,等著,要看顧培會不會主動洗碗。
畢竟他可是跟顧衛軍說過,自己結婚了會主動洗碗的人。
話說,顧培確實是打算洗了碗再走的,但醫生總會遇到緊急情況,據說有個車禍患者,是個部隊軍人,情況比較危機。
司機小馬親自跑來喊,要顧培趕緊去看,他就得提前走了。
“抱歉,碗,要不我一會兒回來再洗?”顧培說。
林白青想了想,說:“以後吧,等結婚了,碗就由你來洗。”
顧培點頭:“好。”
小馬看在眼裡,心說顧軍醫和林大夫可真夠恩愛的。
但再一想,顧軍醫不但會搞浪漫的求婚,居然還願意在家洗碗,溫柔體貼,作為一個海歸,他太優秀,比的彆的男人都沒法活了,可咋整?
……
林白青送顧培出來,就在巷子裡,倆人又碰上顧衛國,還拿個竹竿在四處搗。
顧培止步,問顧衛國:“你沒回家吃飯,一直在找蛇?”
滿巷子雄黃的味道,有蛇也早跑了,他居然還在找。
顧衛國攤手又歎氣:“我媽罵的厲害,不找著我不敢回家呀。”
顧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都三十歲了,還怕你媽?”
顧衛國歎氣說:“我是她生的,她為了我辛苦了半輩子,現在又是個寡婦,在這巷子裡受儘人的白眼,那麼可憐,我又怎麼忍心罵她?”
聽起來確實很慘,但林白青忍不住說:“顧衛國,你媽年青時是東海有名的小將,跟你爸號稱雌雄大將,打人時皮鞭掄的飛起,她要算辛苦,我們算什麼?”
顧衛國說:“嬸子,那都是謠言,是傳言,我媽也就嘴巴潑辣點,不敢動手打人的。”
“我的山參呢,你媽這是賴著不給了?”林白青反問。
顧衛國撓撓頭,說:“要不這樣,我去給我媽下個跪,求她把山參給你?”
林白青懶得跟他再理論,瞪了一眼,沒接茬,對顧培說:“走吧,我送你。”
“小叔慢走,小嬸慢走。”顧衛國在後麵揮手。
老大侄表現的很慘,很可憐,但顧培隱隱覺得不對勁。
因為這個大侄子跟彆的不一樣,彆人對林白青,跟他一樣,隻是想通過追求來確定一種戀愛關係,但顧衛國讓顧培有種感覺,他的故意示弱,賣慘像是一種陰奉陽違。
他認為林白青很傻,他在耍她,又篤定她察覺不了,人在賣慘,但眼神中卻暗成長心機。
由此,顧培覺得顧衛國應該不是在找蛇,而是在找彆的什麼。
但他當時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
今天有人找林白青上門夜診,顧培前腳才走,鮑家媳婦就哭哭啼啼的上門來了。
大雜院的鮑春明因為喝酒又犯了痛風,痛的正在床上打滾。
鮑家媳婦幫林白青背著藥箱,一進門就說:“天殺的鮑春明,不讓你不要喝酒吧你非喝,可看看吧,喝出事兒來了吧,白青你快幫他看看,疼半天,疼慘了。”
鮑春明說:“不算太嚴重,我還能扛得住,不用喊白青的。”
“我倒想著你疼死算了,但你一聲聲的哼個不停,我不喊白青來,難道真就生生看著你疼死算了?”鮑家媳婦反問。
林白青說:“都閉嘴,鮑嫂子,去給我打盆清水來,我要洗手。”
等鮑家媳婦水打來,林白青的針已經灸上了。
鮑家媳婦看針的顏色金裡泛著藍,感歎說:“這針顏色還怪好看的。”
林白青笑了笑,說:“普通針而已。”又說:“但應該挺管用,以後鮑大哥的痛風應該就會痊愈了,酒也可以喝,隻要適量,不要濫飲就好。”
“不會吧,他這痛風一喝酒就犯,真的能好?”鮑家媳婦不信。
林白青說:“信我一回,這次我針灸完,他真的能好。”
鮑春明喝酒其實並不多,如果他的身體健康,那點酒是不會引發痛風的。
他痛風的原因是因為他天生血熱。
血熱致淤,繼而引發絡道阻塞,而絡道組塞,就會引發痛風,痛風又致血熱,反複惡性循環,這才是他痛風久治不愈的原因。
林白青今天用的正是玄鐵金針,隻要找準穴位,針本身的牽引力可以疏通絡道,絡道通而血涼,血涼,則絡道不堵,形成良性循環,他的痛風自然就會慢慢消散的。
鮑家媳婦並不相信丈夫的病真能徹底好,看林白青熱的直流汗,不停的幫她打著扇子。
但鮑春明覺得今天這針灸到身上,渾身都變的格外清涼,有一種,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發散熱氣的感覺,這可是大夏天,外麵氣溫三十多度,疼了好幾天了,針到病除,一下就不疼了。
他不停的呻.吟著:“白青,舒服啊,真舒服。”
“閉嘴吧你,叫外麵的人聽見還以為你在乾啥呢,再喊白青我撕爛你的嘴。”鮑家媳婦說。
鮑春明換了個稱呼:“小林大夫,這也太舒服了。”
他無法形容,可他渾身舒袒的隻想呻.吟。
而自這天之後,鮑春明的痛風神奇的,就一天好似一天,再後來竟然痊愈了。
他並不知道那是玄鐵金針的效力,以為是林白青的手法好,逢人就誇,說她比師父顧明更厲害,是東海市第一神醫。
要一次性治好痛風當然需要時間,所以這次針灸做的時間特彆長。
鮑家媳婦等不住,靠著床打起了瞌睡。
一覺醒來,眼看牆上的鐘都指到一點了,林白青才在收針,忙把她打扇子:“太辛苦你了,熬了這麼長時間。”
鮑春明說:“快給診金呀,小林大夫熬了大半夜,太不容易了,你還愣著乾嘛。”
鮑家媳婦掏了五塊錢出來,見林白青掏錢要找,忙推她:“不找了,必須五塊!”
鮑春明也說:“快拿著,你要不拿著,我良心不安,以後也不敢再請你治病了。”
第一次帶玄鐵金針出診,就隻賺了五塊錢,要楚春亭聽說了,非得被氣死不可。
因為在他的意識裡人是按階層分的,權貴是貴命,就該用好東西。
窮人是賤命,天生就不配用好東西。
但林白青不是,她拿著玄鐵金針,隻會治該治的病,不會因為病人的身份就分三六九等的。
而且這輩子她想通了,以後,她不會告訴任何人玄鐵金針在自己手裡,會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這樣,她就可以隨自己的想法,以病來斷,讓這副金針發揮它最大的效用。
這是她第一回用玄鐵金針,治療效果似乎比上輩子還要好,那當然是因為她既有年青健康的身體,又有豐富的經驗的原因,她的針灸技術,如今正值巔峰。
月亮高掛,長長的巷子到了後半夜,格外的涼快。
林白青心情愉悅,把關於靈丹堂的,地庫的,楚春亭的,一切的煩惱全拋諸腦後,走的步履輕盈,心情也格外暢快。
話說,今天顧衛國大動乾戈找蛇,林白青腦瓜子笨一點,並沒有反應過來。
剛到路口,就見自家門上燈火通明的,圍了一幫公安。
見齊大媽也在人群看熱鬨,林白青好奇的湊了過去,準備八卦一下:“大媽,出啥事啦?”
“顧衛國上你家偷東西,被你對象撞見,報公安啦!”齊大媽說。
熱鬨竟在自己家?
而且,顧衛國上門偷東西,被顧培抓了,這麼刺激的嗎?
林白青忙問:“顧衛國人呢?”
齊大媽努嘴:“嘍,院子裡戴銬的那不是?”
院子裡,顧衛國已經被公安銬上了,顧培跟公安站在一起,正在說什麼。
就在林白青看顧衛國時,他也在看她,眼眶紅紅的,一臉悲涼,眼睛上還掛著眼淚。
一副慘樣。
但林白青卻恍然大悟,顧衛國所謂的找蛇,找的並不是蛇,而是金表。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把偷金表一事懷疑到她身上了。
靈丹堂的藥之所以突然亂了,就是他翻的。
他在藥堂沒找著表,就故意在巷子裡放了條蛇,其目的,正是想找借口,進老宅找表。
當然,他肯定找不到表。
因為那一大包金表,林白青是藏在一個他天天經過,卻從從不會去注意的地方。
但他大概沒想到自己那麼精明,騙的她一愣一愣的,卻被顧培逮了現形吧。
不過顧衛國可是堪稱影帝級彆的演技,滿巷子裡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在找蛇,顧培是怎麼發現他不對勁的?
林白青正疑惑著呢,顧培看到她了,他帶著一個公安從院裡出來,說:“公安同誌,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對象,也是顧衛國所行竊的,這座房子的主人,林白青。”
他在外人麵前,就會變回一個專業,冷靜,又威嚴的,專家式的男人。
迎上她的目光,也不像私下相處時一樣會局促。
示意她上前,他大手自然而然攬到她的腰上,溫聲說:“不用怕,萬事有我。”
公安聽過林白青的大名,跟她握手,說:“靈丹堂的林東家,久仰大名。”
又說:“顧衛國堅持自己是在找蛇,不承認入室行竊,當然,他不打招呼,翻牆進你家院子,在法律中就是入室行竊罪。不過經當事人的請求,我們想跟您談談,看您能否跟顧衛國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