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2)

陷入你的溫柔 西子一笑 12972 字 9個月前

這一刻,她想要把對自己那份信任,成為心靈寄托。

“四嫂?”謝小五低聲喚她。

明驚玉沒有應答,謝小五想要拉,明驚玉淡笑,“謝小五。這是很不明智的行為,可我想要自己堅定一些。”

謝小五清風朗月的眸,漸漸垂下,濕潤一片,唇瓣緊瑉,卻也沒再說什麼。

明驚玉像之前那位不被她認同的母親,三拜九叩,一步步登九十九級台階。

許嬋嬋盯著在雨中

跪拜的明驚玉,哪怕身影嬌柔,筆直又堅韌。

許嬋嬋眼淚簌簌往下,她取了車內的傘,為明驚玉遮擋,喚她,“四嫂嫂。”她的聲音輕如蝶翼。

許嬋嬋陪著明驚玉一步一步往上,她一直在掉眼淚,漸漸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謝小五站在雨中,往上邁步,步伐如同千金重而緩慢。

快兩個小時的時間,明驚玉終於登上萬渡寺。

主持問她,所求為何。

明驚玉沒什麼知覺的一雙腿,顫顫抖抖地跪在禪墊上,誠心一拜,“為我先生求平安。願他,四季安康;十二月月月無恙;一生平安。”

主持對謝家人太熟悉,萬渡寺的一座院子裡,供奉著謝家上一輩的牌位和功勳,“謝施主福澤綿延,必然不會有事。”

*

明驚玉一雙腿疼痛得不像是自己的,她手裡緊緊握著那道平安符。

哪怕隻是一個寄托,她也甘之信奉。

進了監護室,她握著的謝牧傾手,把求來的平安符放進謝傾牧的手心,臉頰貼著他的手背,低聲呢喃,“謝傾牧,你說過,你會沒事;我也說過,我是個偏執的人。所以你要是一直不醒,我就隔三差五的去為你求平安符,直到你醒來為止。謝傾牧,我的膝蓋很痛,晚上睡不著覺,你忍心麼。”

從重症監護室出去,明驚玉回了病房,又是一陣渾渾噩噩的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她身邊有人喊她,聲音溫柔。

“謝太太,謝太太?”

明驚玉緩緩睜開眼,小護士麵帶微笑道,“謝太太,有位男士找您。他在我們護士台。”

男士?

還是找她?

她在黎海除了認識謝家幾位,就是黎燕覺了。

這幾位都不可能在護士台等她。

明驚玉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正當拒絕。

小護士說,“他說他是從四九城來的。想見你一麵,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明驚玉越聽越納悶,便應了聲。

經過一天一夜後,一雙腿跟灌了鉛,更疼了,下地都困難。

她好不容易下地,試著走了幾步後,勉強正常。

住院部走廊的儘頭,寬闊的落地窗,立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明驚玉做夢都沒想到從四九城來的,要見她的人是季淮。

更沒想到,這輩子她跟季淮還要見一麵。

明驚玉淡淡地說,“你找我做什麼?”他們在四九城關係都沒見多好,想不出季淮找她有什麼事,還是非說不可的話?

季淮轉過身來,他沒作聲,隻是仔細地打量明驚玉。

他眼神比起在四九城柔和不少,沒有鋒利感,更沒冷漠的諷刺。

儘管季淮眼神不像在四九城看她的眼神都是能殺死她,但這樣的眼神讓明驚玉更不舒服,她挪了挪地兒,轉移季淮的視線。

季淮從沒見過明驚玉為誰哭,這麼多年就連紅眼

圈都沒有過。

如今站在他麵前的她,不但眼睛紅腫,就連人都這麼憔悴,比起在四九城那樣傲嬌又乖張的她,這個樣子遜了很多,讓人心疼很多。

他低聲問道,“驚玉,你消瘦了。你在黎海是不是過得不好?謝傾牧是不是對你不好?”

明驚玉無語,冷聲道,“季總,這裡是醫院,我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因為醫院夥食好,我來這裡大吃大喝的?”

“......”季淮忽略明驚玉這句話,“我來黎海出差,在商宴上聽跟謝傾牧熟識的人說,他做了手術。”

“所以呢?”明驚玉冷聲問。

季淮凝視明驚玉,她眼底的冷漠,讓他很慌,他說,“驚玉,跟我四九城吧。我知道,四九城這個地方你並不喜歡,我們出國生活好不好,季家的生意大部分都在國外,在國外就不會有四九城那些煩心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外婆,我們帶上外婆一起,以後我們好好生活。”

明驚玉睞著季淮,看他就像看一個有病的人。

季淮,“我知道,我忽然這樣說,你可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驚玉,之前是我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才會做哪些事。不,我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意,隻是我用錯了方法。”就跟母親說的一樣,都是他自作自受。

明驚玉看他跟看怪物,“季淮,你怕是腦子被驢踢了吧?我已經嫁人了,你現在站在我老公地盤,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你也不怕,你人交代在黎海?”上回那幾位八卦千金,把謝傾牧的新形象在黎海好好的播報了一遍,偏生他還沾沾自己,還更高調,現在他在黎海的標簽多,無腦寵妻狂、老婆奴、醋王。

明驚玉想到謝傾牧,眸色越發溫柔。

可是——他還在休息。

季淮笑,“驚玉,謝傾牧他手術過後就陷入昏迷,在黎海不算什麼秘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醒不過來,你真要守著一個半死不就的人一輩子嗎?”

季淮那句‘半死不就的人’又一次讓她陷入魔障,不會,他說過,他會沒事。

季淮攬住明驚玉的雙肩,“驚玉,我愛你,從小就愛慕你。每次看到你從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好難過。”季淮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說出這些話,有些語無倫次的表達,他眼眸泛著紅,“驚玉,我真的很後悔。如果當初我不拿明珊氣你,我們是不是也得到了該有的圓滿。”要不是亂了軌跡,如今跟明驚玉在一起的就是他季淮,謝傾牧這樣子,是老天給他的第二次機會。

明驚玉緩緩抬頭,拂開他握住她肩頭的手,跟他隔開一定距離,又像是嫌棄什麼不趕緊的東西,又拍了幾下肩頭,乾脆果斷道,“不會。我會跟你退婚,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有圓滿。你根本就沒入我的眼。”

季淮被最後一句話,深深刺痛。

明驚玉又不鹹不淡道,“有件事,想必你應該要清楚。明珊之所以會喜歡你,隻是我計劃中的一環。”

“什麼意思?”季淮沒聽懂。

明驚玉漫不經心地說著,她聲音有些

啞,顯得更加絕情,“意思很簡單,我故意在她麵前說炫耀你這個未婚夫,她那麼喜歡搶彆人不要的東西,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我知道她對你有意思,推波助瀾而已。說起來,也挺有意思,明珊喜歡破壞彆人的東西,我這人吧,善於成全。”

“哦,就連她會在酒店對你做那種事,也是我激她的。”明驚玉毫無波瀾,就像一個沒血沒肉的世外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季淮情緒激動,眼淚在眼底打轉,滿是受傷。

明驚玉沒所謂,“沒有為什麼,我樂意。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從頭到尾都沒變過。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是他禁不起誘惑而已,這樣的男人跟明盛輝沒什麼兩樣。

她看不上。

這些話沒必要跟他扯。

明驚玉懶得跟他囉嗦,她轉身,手腕被他扼住,季淮低下頭,低聲說,“我不在乎,驚玉我不在乎那些,不關你是利用我也好,還是把我當作對付明珊母女的靶子,都好,隻要是你,都好。”

明驚玉不厭煩,怒道,“季淮,你真搞不懂嗎?你這種人和明盛輝是同類人。你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原本你覺得該是你掌控的局麵,不受你控製了,沒按照你的設想而來,你不就是想要用退婚讓我來放下我的自尊求你嗎?讓我在你麵前低頭卑微,你再拿出你所謂的施舍的愛情,所以你的喜歡一文不值。”

季淮不知道被說住了內心,還是不認可明驚玉的說法,整個人癱軟的後退了一步,就算這樣,他還是牢牢攥著明驚玉的手腕不放。

手腕傳來一陣陣痛感,明驚玉眸色冷了幾分,“還有,我老公他隻是暫時,他很快就會醒過來。”明驚玉沒有心情在這裡跟他掰扯這些無聊的東西,她要趕緊離開,早知道是她,他直接讓醫院保安把他轟出去。

“驚玉,我和明董不一樣,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從未改變過,你相信我。我承認當初腦子不清楚,都是我的錯。”季淮紅著眼圈,他知道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最有利的一次,他卑微求道,“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跟我出國生活好嗎?”

明驚玉很無語,用儘全力想要甩開季淮。

偏偏季淮跟發了瘋力氣很大,她膝蓋有傷,一雙腿很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兩人牽扯之際。

一個她魂牽夢縈的嗓音在背後不遠處傳來,“季總,你打算帶謝某的太太去哪裡啊?”那卷著笑的嗓音下幾許冷漠。

熟悉的聲音傳來。

明驚玉身體一震,眼淚毫無征兆地灑了出來,她背對著那道嗓音的方向,嘴角顫抖得說不出話。

片刻之後,她轉身,謝傾牧坐在輪椅上,單手支撐側額看著他們。

短短七天的時間,清瘦不少的他,五官更淩厲了些,輪廓線條更清晰,一雙溫潤的眸子更為深邃,還有短短的胡茬。

他端詳著眼前的一切。

為謝傾牧推輪椅的小五,兩眼狠狠地盯著季淮,咬牙切齒的警告,“姓季的,把你的狗爪子從我四嫂手腕上拿開,否則我不介意廢了你!”

明驚玉直直地盯著輪椅上的謝傾牧,她聽不見季淮在說什麼,小五說了什麼,她也聽不見。

彼時,她的眼裡、心裡,眼前的世界。

隻有這個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沒有食言。

明驚玉裹著眼淚微笑,不顧如同灌鉛的兩條腿,撲進了謝傾牧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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