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驚玉答應了許母的要求,她來到許家,遠遠望去,一樓那套公主房,每一個窗戶都上了防護網。
嬋嬋的公主房裡除了床,所有可能傷害到她的東西都被搬空了。
明驚玉不敢相信,半個月時間,嬋嬋成了這個樣子。
她頭發散亂,人瘦成了皮包骨,她穿著白色肩帶裙子,站在床上,身形飄渺。
她手裡拿謝
小五那串黑曜石手串,平安牌隻剩歪歪扭扭刺繡小袋子,裡麵的符紙融掉了。
平安牌裡沒了平安,她的生命裡再無謝小五。
她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沒有生機。
在看到明驚玉後,許嬋嬋從床上下來,步伐輕快地來到明驚玉跟前,衝她俏皮地笑著,笑容裡沒有一點笑,“四嫂,你來了啊。”她又向往日一樣踮起腳往明驚玉身後看,“小五呢?他怎麼跟你一起來看我。我就知道,他就是個臭屁,肯定又怕我黏著他,所以躲起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明驚玉一把握住許嬋嬋硌手的雙臂,一字一句冷聲道:“嬋嬋,小五他死了。不會再來了。永遠不會!”
許嬋嬋神情呆滯,深凹無神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明驚玉,還在自己的意識中沒有出來。
明驚玉直視她無神的眸子,唇瓣直成一條線,片刻之後,繼續道:“嬋嬋,你清醒一點。小五不在了。你還有愛你的爸爸媽媽,還有親人、朋友,還有很多愛你的人。你這樣消沉下去你爸爸媽媽怎麼辦,他們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好不容易把你養大。你的未來還長,他不該影響到你以後的生活。你更不可以為了一個不愛你且已死的人,毀了自己。”
不愛她的人。
許嬋嬋呆滯的目光有了神韻,是痛苦的神韻。
她咬著沒有血色的唇瓣。
小五不愛她。
從來都不喜歡她。
他喜歡的是顧清依,哪怕那個顧清依不值得他喜歡。
他還是喜歡她。
可是,他喜歡誰重要嗎?
如果可以,隻要謝小五能活過來。
她再不糾纏他,她還可以幫他追顧清依。
哪怕那個人不值得,隻要謝小五喜歡就好,他喜歡就好。
而她可以出國,可以去一個謝小五不會煩她的地方。
隻要他好好的,就夠了。
明驚玉心疼地抱住瘦骨嶙峋的嬋嬋,紅著眼眶,哽咽著聲音:“我知道,你很痛苦,小五的死,我們每一個人都很痛苦,都在受煎熬。可是,再痛苦都無法改變事實。活著的人,該好好活下去。小五那麼好,我相信這是小五最想看到的。”
是小五最想看到麼——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對於不在這個世上的人,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漸漸遺忘。
她要每時每刻都記住小五,不讓他孤單。
*
明驚玉在許家陪了嬋嬋一天,司機載她回到謝園,天黑了。
她有些疲倦地靠在車後座休息。
謝傾牧在主樓的大門口等她。
車緩慢行駛過來,謝傾牧立即幫她打開了後車門。
彎身從車裡把她牽了出來,“怎麼樣?”
明驚玉抬了抬厚重的眼皮,睜開眼,歎氣,“嬋嬋瘦脫了形,要不是聽她的聲音,你見了都不敢認。”
謝傾牧手指穿過明驚玉的手指,十指相扣,“我說你,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這段時間,最累的就是她。奶奶倒下,謝園大小事都是她在安排,雖說家裡事先打了招呼不見客,還是有很多人來拜訪,都是明驚玉在招待。他內外都忙,很多時候都沒能顧好她,而她卻把莊園的安排得井井有條。
“我還好。”她不是那種嬌氣的人,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大家都忙,她哪需要特意照顧。她問,“奶奶,她情況怎麼樣了?”聲音裡拖著疲倦之一。
謝傾牧麵露焦愁,“還是老樣子,吃不進去東西,隻能靠打點滴來維持營養,還好有外婆陪著她。”
從小五出事,外婆就來黎海陪謝老夫人了。
明驚玉點了點頭,抬步上台階時,腦袋昏沉,頭重腳輕,身體一晃,朝身旁倒了去。
謝傾牧手疾眼快,一把摟住明驚玉,他抱著懷裡昏倒的明驚玉,慌張道:“窈窈——窈窈——司機!趕緊過來!”
司機車還沒開多遠,聽到一向沉穩的家主,聲音如此慌張。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門口明驚玉倒在謝傾牧懷裡。
急忙把車掉頭開了過來。
車在醫院門口還沒停穩,謝傾牧抱著昏迷中的明驚玉一路跑向急診科。
謝昀景人在醫院,立即安排檢查。
謝傾牧站在檢查室外,牢牢盯著檢查室大門,高大的身軀都長顫抖,深眸裡泛著淚光。
謝昀景握了握謝傾牧的肩,安撫道,“不會有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謝傾牧一言不發,下頜線緊繃,堅決中透著緊張的目光一直盯著檢查室大門。
半個小時後,女醫生從裡麵出來,拿了檢查單,麵帶微笑,歡快報喜:“恭喜謝先生,謝太太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謝傾牧不敢相信,高大的身體隨著低沉的嗓音顫抖,“我、我太太,懷、懷孕了?”
驚喜和驚嚇並存,謝傾牧眸底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女醫生瞧見謝傾牧掉眼淚的一瞬間,有些無措,隨後笑答:“是的。謝先生。謝太太懷孕了。我剛給她打了營養點滴,人醒來就沒事了。不過,剛懷孕不久,胎兒不穩,千萬彆在操勞。”
謝傾牧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片刻後,他緊繃的俊臉展露出幾絲緊張又歡愉地笑容,“我、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女醫生輕笑:“當然。”
謝傾牧幾大步緊了檢查室,看著還在昏睡中的明驚玉,她的臉色很差。他坐在病床前,溫柔又心疼地摸了摸她小臉,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小腹,低頭小心嗬護地親吻在她平坦的小腹。
隨後又傻傻地抬頭看著昏睡中的明驚玉,他平整的眉心又蹙了起來,俊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還是很高興,更多是心疼和擔憂。
*
明驚玉一覺睡到第一天上午才醒來。
這一覺緩解不少疲倦。
她醒來時,人在醫院病房。
明驚玉觸了觸眉頭,她這是怎麼了?
她動了動手指,發現手被
人握住的。
謝傾牧正在用通訊軟件向月子中心谘詢孕婦套餐。
還聯係可靠的人,安排專業照顧的月嫂,對方問他需要幾個月嫂。
謝傾牧答:越多越好。
把對方都驚呆了。
明驚玉手指稍稍動了下,謝傾牧立馬察覺到明驚玉醒來,他把手機丟一邊,驚喜又緊張道,“窈窈,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倒是沒有,隻是她怎麼在醫院,明驚玉小臉皺了皺,“我這是怎麼了?”
謝傾牧沒回話,深邃的眼眸閃著絲絲淚光。
“你哭什麼?”謝傾牧都哭了,“難道我得什麼不治之症?”她脫口而出。
謝傾牧一雙大手握住明驚一一雙纖柔的小手親了親又咬了咬她的手指,“不許胡說!窈窈,你懷孕了!”
“什、什麼?”明驚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盼了小半年都沒來,現在是懷上了?
謝傾牧緩慢地吐這字:“我們有寶寶了!謝太太,老婆,窈窈,你懷孕了,我們千盼萬盼的寶寶來了。”謝傾牧激動得無以言表,低頭在明驚玉額頭上吻了好幾下,“老婆,你太厲害了,太感謝你了。”
明驚玉呆住。
謝傾牧瞧著呆愣愣地媳婦兒,彆提多可愛,他又親吻了她柔軟的唇瓣好一陣。
輕笑出聲。
他笑聲溫和又輕鬆,仿佛將這段時間的陰霾都洗滌不少。
*
寶寶的到來,衝緩了謝家的寒冬。
老夫人抬起如枯柴般的手,緩緩地貼在明驚玉的肚子上,褶皺的臉輕輕顫抖,眼淚順著眼角滲透在枕頭上。
明驚玉雙手握住老夫人的手,眼眶通紅,“奶奶,您要振作起來,小曾孫/小曾女需要您這位太奶奶教育他們成長。我們更需要您。小五更不希望看到您這個樣子。”
老夫人聽到那兩個字,“小五——”
“是。小五。”
老夫人已經不怎麼記事了。
隻有提到小五,她才有反應。
之後,又會陷入木楞狀態。
謝昀景親自問診過,老夫人已是油儘燈枯的年華。也許半年,也許一年,兩年——也許明天就走了,都說不準。
還有老年癡呆的症狀。
如今家裡有了大喜之事,或許老夫人的狀態還能有所反轉。
明驚玉肚子裡寶寶來得正是時候,是家裡最大的福星。
老夫人再得知明驚玉懷孕了,逐漸有了意識,外婆陪著她聊天,偶爾她還能答上兩句。
明驚玉大部分時間都陪著老夫人,向往常一樣,在庭院喝茶、聊天,她會刺繡給她看,還會自說自答地跟老夫人聊天。
老夫人從開始的一句到後麵的幾句,等到明驚玉懷孕六個多月,很顯懷得時候,老夫人基本能正常交流了。雖不像以前那樣會笑眯眯又寵溺的喚她‘窈窈丫頭’,但這已經算是很好的狀態。
嬋嬋調養
了半年,這半年明驚玉會時不時到許家陪她,遠在四九城的奚嘉隻要能休假,哪怕是一天都會來黎海陪嬋嬋,有時候一整晚一整晚的視頻陪伴她。
慢慢的,嬋嬋的狀態好了很多。
隻是,她休學了。
她去了小五堅守的邊防,還去了內地很多地方。
未來還回去更多地方。
她說,她想做一個小五口中那個有誌向、有價值的人,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還有她要時時刻刻記得他。
不遺忘,也不要漸忘。
她的生命有多長,她便惦記他多久。
*
自從明驚玉懷孕後,家裡的大小事都交給四嬸嬸打理。
謝傾牧什麼都不讓她操心,她喝口水,他都恨不得喂她嘴裡,坐在沙發是他都立馬給她再加一個軟墊。
謝傾牧還毫不誇張地給她請了八位專業月嫂,明驚玉如今的日子比皇後的還要金貴。
自從小五離世後,明驚玉和謝傾牧都住在主樓那邊,方便照顧奶奶。
晚上,謝傾牧下班回家,蹲下明驚玉身前在幫她洗腳,幫她捏小腿肌肉,緩解孕後肌肉抽筋的壓力。
明驚玉看著眼前為她洗腳的男人,她想起一年前,也是謝傾牧為她洗腳,那時她突發奇想,讓謝傾牧也來享受一下,正好被謝小五撞了個正著,小五大咧咧地說謝傾牧欺負她,還要為她討公道。
想到小五當時認真的樣子,明驚玉不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染了眼眶,她低聲問,“謝傾牧,小五真的死了嗎?”時至今日,她仍舊不敢,也不肯相信。
謝傾牧為她捏小腿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她,“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寶寶,不要想那麼多,更不要再想小五。他是我們謝家的驕傲,這樣的結局是他的選擇,全了他的榮耀和大義。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
明驚玉垂下眸子,一雙睫毛沾染了淚珠,她低聲說,“可是,我接受不了。”她能安慰嬋嬋,安慰家裡所有人。可是,她自己這關她過不了,每每想到小五,心抽痛得無法呼吸,半夜都會醒來。
她都如此,嬋嬋每日每夜又是如何度過的?
嬋嬋是一個非常固執的女孩,這一輩子隻怕都會困在其中,終身不得解脫。
謝傾牧擦了擦手,捧住明驚玉的臉頰,凝視著她帶著淚花的眼眸,“寶貝,就算很困難,我們也都要向前看。要學會釋然。”
——
悲傷也好,無法釋然也罷。
時間總是悄然無息。
轉眼兩年半。
明驚玉生了一個古靈精怪又聰慧的男寶。
從出生就很討人喜歡,一歲半的他,小小的一個更討人喜歡,懂得也非常多,一雙眼睛像黑葡萄一樣,圓溜溜的,亮亮的,每回思考問題都轉來轉去的,彆提多可愛。
寶寶學名叫:謝君謙
老夫人取的。
希望他為人謙和,君子一落千金,遵守
君子之道。
寶寶的小名叫:可可。
懷可可七個多月時,明驚玉總喜歡喝可樂,每次不小心被抓包,她都會跟謝傾牧撒嬌地說,是寶寶想喝。
還摸著挺挺的大肚子,“寶寶,是你要喝可可,對不對呀。”
關鍵寶寶從小就會討人歡喜,每次明驚玉拍肚子問他,他都會輕輕踢肚皮回應。
這讓謝傾牧也很無奈,儘可能地吩咐家裡的傭人,防著她一點,不許她偷喝,並且明文規定誰出去采買東西,都不可以為少夫人帶可樂回來。
明驚玉有時候把被謝傾牧管得太嚴。
她心裡憋屈,總想著,要是小五在。
他一定會笑嘻嘻地說,四嫂,小五給你帶。
他會偷偷摸摸地背過謝傾牧,給她遞吃的。
每回隻要她有這種想法,偷偷抹了眼淚。
不知道謝傾牧是怎麼知道的,總會悄悄地給她放一些平時不讓吃的小零食。
她都會吃得心滿意足。
自從家裡有了這個活寶貝,歡樂多多,他最黏太奶奶和太外婆。
從小五離開後,外婆便留在黎海陪奶奶,又加上後來明驚玉有了身孕,再沒有回四九城。
明驚玉也不想她回四九城,在她看來,什麼都比不得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外婆便沒了回四九城的想法。
*
可可的玩具太多,玩得大多都是謝小五買的,從幾個月到幾歲的玩具都有。
有一天晚上,可可在明驚玉懷裡問,“媽咪,這個是太奶奶買的、這個是大奶奶和一奶奶買的,這是四嬸婆,這些玩具我最喜歡了,可是都是誰給我買的啊?我問大奶奶和一奶奶她們都不說,臉沉沉的。好可怕哦。”
明驚玉身體一僵,他沒想到兒子會問這個問題,她看著這些玩具,思緒拉遠,那時候小五來給她送玩具,兩人沒說幾句話,她從沒想過那是最後一次和他見麵,和他說話,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次,她一定不會去放玩具,一定要跟他說很多很多話,一定不要讓他離開黎海。
明驚玉眼睛澀澀的,她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嘴角微微顫動,儘量平緩聲音,“是很愛很愛你的五叔給你買的。”
可可小臉皺皺,“媽咪,你說五叔很愛很愛寶寶,給寶寶買了這麼多玩具、那為什麼寶寶都沒見過五叔,五叔為什麼不回來見寶寶,他是不是不愛寶寶了?”
明驚玉聲音哽咽,“沒有,五叔很愛寶寶,很愛這個家裡的所有人,五叔是我們的英雄,五叔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守護他的正義和守護我們。”
可可一雙葡萄眼亮晶晶的,“哇,五叔是像奧特曼,像蜘蛛俠那樣嗎?去守護世界和平了嗎?”
明驚玉雙眼濕潤,忍著顫抖的聲音,回兒子,“嗯。像奧特曼,像蜘蛛俠。”
可可舉著奧特曼從明驚玉懷裡站了起來,一臉崇拜,“哇,五叔好厲害!媽咪等我長大了,也要像五叔一樣做一個守護世界和平的大英雄。”
哄睡了兒子。
明驚玉又想起謝小五的種種,在謝傾牧懷裡隱忍的哭,卻撕心裂肺。
謝傾牧輕輕撫著明驚玉的背,他知道,她又想小五了。
*
每年結婚紀念日,謝傾牧都會帶著明驚玉一起種一顆銀杏樹。
不過從去年寶寶出生開始,謝傾牧從種一顆改成了三顆。
謝傾牧說,這是我們一家三口。
以後的每一年都種三顆銀杏樹。
可可說,汀瀅姑姑告訴銀杏樹有個很浪漫的花語:銀為有你,三生有杏。
還說,爸爸種銀杏樹是在跟媽媽表白。
他告訴媽媽後,媽媽又說:因為有寶寶和爸爸,所以慶幸。
雖說吧,他沒幾個字聽懂了。
但是爸爸告訴他,銀杏樹是他們一家三口。
他是懂的。
一家三口代表,寶寶、媽媽、爸爸。
很幸福,很開心的意思。
今年種樹的時候,可可突發奇想,“爸比媽咪,我們給五叔也種一顆吧。”
“好啊。聽寶寶的。咱們給你五叔也種。”謝傾牧溫柔地摸了摸可可的頭。
可可問爸爸,“爸比,那這樣下去,院子裡肯定種不下了叭。”
謝傾牧蹲下身來,把兒子抱在懷裡,溫聲問,“那寶寶說怎麼辦?”謝傾牧對兒子很有耐心。他這位父親,比明驚玉想象中的還要合格。
可可眨了眨眼睛,“爸比,我們種小五叔的房子裡去好不好。等他拯救世界回來,就可以看到很多很多很好看的像扇扇的樹樹。哇,他一定會驚呆的叭。”
謝傾牧應下兒子的要求。
可可圍著爸爸媽媽開心地跑著。
明驚玉一邊招呼兒子慢點,一邊從他雀躍中,又想起了小五。
哪怕過去了近三年,哪怕那些她堅信不可能的事實,成為了不可不信的事實。
明驚玉仍然不相信小五真丟下他們離開了。
小五的院子亦如當初,每天都有人打掃,在與不在沒區彆。
謝傾牧當真帶著兒子在小五的院子裡種了一棵銀杏樹,他拿著大鏟子,可可拿著他小小的玩具鏟子,父子倆你一鏟子我一鏟子,忙得不可開交。
明驚玉遠遠地看著忙碌中的父子倆,麵露笑意。
她環顧四周。
小五院子後,是謝家的高爾夫球場,亦是當初小五為她彈吉他,謝傾牧為她演奏鋼琴的地方。
隻要一回頭,那個一身稟然正氣的俊逸男子,似乎還坐在樹梢為她彈奏吉他。
仿佛還跟在她身後,一聲一聲喚她四嫂。
一切仿佛從沒有改變過,那顆合歡樹的合歡花依然絢麗多彩。
又好像一切都變了,那個會彈吉他的人不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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