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村子裡,你把草帽壓低點,彆抬頭,我怕彆人打你。”沈清小聲囑咐。
仲子光也的確因為臉上的麵具,被人當神經病打,所以到了村子裡的時候,他不僅把帽子壓的低低,臉也低下來,不敢抬起來。
這個村子裡的大米,也是米佬一直在收的。
不過土地比上一個村子貧瘠,種出來的大米產量低,個頭也沒上一個村子的好:“這個村子裡都是三等大米,產量加在一起的話,可能隻有5噸左右。我每年都是最後來這裡收的……”
米佬在進村錢,把大米詳情仔細的給沈清說了。
沈清在上一個村子裡預計收了28.5噸大米,是二等大米,算是質量高產的一個村子了。
不過沈清也沒嫌棄這個村子的大米,因為宋錦記和新美的那批貨如果被海島搶走後,香江的大米市場會非常緊缺,到時候三等大米也是稀罕貨。
因為村子裡的人和米佬是經常合作的老顧客了,而且沈清還按照大米今年市場的行情,每斤三等大米漲價4分錢。
沈清主動簽合同給定金,所以村子裡的人都非常熱情的和沈清簽了合同。
有了米佬這個掮客在從中周旋,沈清在泰國收大米的行程一路都很順暢。
粗略估計,兩個村子加起來,沈清也收了三十多噸大米了,距離她一開始定的100噸,還差六七十噸。
不過這才來泰國兩天,任務就完成了一小半,沈清對這個進度還是很滿意的。
和村子裡70戶人家的合同簽完,定金按照每戶人家的種植麵積發,因為價格便宜,量少,沈清一共發了3000塊錢。
村子裡的第一回遇到這麼大方的老板,全都熱情的要留沈清他們吃飯。
為了招待貴客,沈清竟然看到桌上還擺了帝王蟹和不少大蝦。就算泰國海鮮泛濫,帝王蟹和大蝦也算貴重菜肴了,沈清還看到桌上放了這個季節並不盛產的樹熟榴蓮。
“我以前來都沒這待遇。”米佬忍不住說:“神算小老板,我看了那麼多收獲販子,你是其中最良心的,你開的收購價也是最合理的,並不會讓農民辛苦一年的付出,打了水漂。”
“大家都要賺錢。”沈清說:“生意要大家都有利潤賺,才能長久做下去。”
沈清和米佬聊天上桌,然後發現桌上多了兩個中年男女,其中那個女人沈清還認識。
因為她在香江去醫院看望雞嫂的時候,那個女人就是雞嫂的病友。
也就是那個嫉妒雞嫂遇到沈清這個好心恩人,趁雞嫂不在,想偷雞嫂蘋果,被殘雞英按在牆上打了一頓的女人。
沈清記得這個女人是慢性病,要住大半年的醫院,按理說現在該呆在醫院裡,怎麼會出現在異國他鄉?
而且女人和男人臉上都還有傷,兩人的臉色也都非常難看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看到沈清他們過來的時候,臉色變得比剛才更臭。
倒不是認出了女扮男裝的沈清,而是覺得身上帶著傷在外人麵前丟了臉。
“米佬,今年你跑的快,連我老婆娘家的劣質大米也不放過。”男人看著米佬,臉上全是不服氣。
“我是做小生意的,哪像財佬你這種給新美這種大企業當采購……”米佬嗬嗬笑著說:“怎麼?今年改主意,要你老婆娘家的大米了?”
“不要。”財佬冷哼:“貨太差,我們新美隻要二等和一等的大米,三等大米都是窮人吃的。”
說完還陰陽怪氣的看著米佬:“你每年都收這些三等大米,賣給香江那些住鴿子籠的人,你是想積讚功德來世投個好胎嗎?”
“是啊,爭取在菩薩麵前立功德,投個好胎。”米佬還是笑著說:“總比好過學著彆人為了做大米生意,千方百計的取了本地老婆,還打老婆,養小三的渣男強點囉。”
米佬說這話用的是泰語,旁邊那個女人臉色變得很難堪,因為她就是被財佬娶的泰國老婆,還挨打,還看著老公養小三的人。
可是她臉色難看吧,卻不凶自己的渣男老公,而是瞪著米佬,用泰語罵他多管閒事,挑撥他們夫妻感情。
米佬聽了沒說話,笑嗬嗬的剝了快榴蓮放進自己老婆碗裡,還說懂的疼老婆的男人才有機會發大財。
把財佬夫妻氣的夠嗆。
“你也就收收三等大米,哪像我男人,幫新美收米,每年躺著掙美金。”那女人這回開口,用的是粵語。
她是去香江打工的時候,認識了老公,以為自己嫁到了發達繁華的香江,會過上好日子。
沒想到老公打人養小三,但她還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因為她老公讓她有了香江戶口,能呆在繁華的香江,不用回到這種貧窮落後的小地方,就算慢性病也有公立醫院的資源,可以報銷醫藥費。
所以無論在哪裡,都非常維護她老公,還頂著一張被打腫的臉在桌上炫耀她老公在大公司當采購,躺著賺美金。
“是喲,躺著掙美金,然後和宋錦記的采購互毆,躺進醫院裡。”米佬陰陽怪氣的說:“你的臉難道也是被宋錦記的采購打腫的?”
女人瞬間不說話了,因為老公嫌她伺候的不好打的。
“來,老婆吃蝦。”米佬回頭又對老婆獻殷勤:“等做完這筆生意,我就給你買樓。”
米佬對老婆是真的好,兩人是貧賤夫妻熬過來的,現在有點錢了,米佬夫妻更珍惜情分。就算偶爾為了生意吵嘴,也從來不動手,還都是米佬認錯。
飯桌上風起雲湧,準備飯菜的村長看到女兒被揍,也不敢說話,還得好好伺候財佬這個外國姑爺。
沈清看了直搖頭。
紅姐則見不慣自輕自賤的女人,按照她的脾氣,老公敢家暴,養小三。
那就帶著人打回去,還要讓老公光溜溜的滾出去,才能解氣。
可百樣米養百種人,有的人要掙脫不幸婚姻,有的人偏偏要捍衛不幸婚姻,就算被家暴,也要維護打她的男人,維護她從這段不幸婚姻中,唯一能獲得利益和好處。
沈清看紅姐好幾次要把碗扣在那個家暴男頭上,每次都及時給紅姐夾菜,安撫紅姐的暴躁情緒。
財佬忽然甩了她老婆一巴掌,因為她老婆剝蝦忘記扯蝦線了。
女人被打哭,卻不敢跑,委委屈屈的坐在桌上扯蝦線。
她娘家哥哥看了,忍不住發脾氣,卻被財佬指著鼻子罵,說他們家的樓房是他出錢修的,想管閒事,就彆住樓房。
這一家人瞬間不敢說話了。
難怪村子裡都是木頭房子,就這一家是樓房,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沈清看著罵罵咧咧的財佬,再看了看對老婆體貼的米佬,心想還是自己找的掮客靠譜。
而且她還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新美的大米被海島搶走以後,麵臨大米緊缺的近況下,幫新美做事的財佬會不會打老婆娘家大米的注意。
天,好大一個雷。
沈清琢磨著,這個村子裡的大米得趕在海島搶劫貨船之前收。
飯桌上,財佬還打聽誰是老板?
因為沈清一直隱在幕後,彪哥和紅姐是對外的老板。
財佬知道後,看彪哥臉上帶疤,還有三個小弟,也沒敢多看。
倒是看著紅姐的時候,眼神黏膩,像是要剝掉紅姐身上穿的衣服,氣的紅姐直接把碗砸在他臉上:“他媽的,看什麼看?當心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沈清這回沒攔紅姐,因為財佬該揍!
“靚女啊,你脾氣好猛。”財佬被碗砸中,沒生氣,因為他覺得紅姐對他發脾氣,是對他有意思。
自戀的男人,腦回路總是奇葩的。
而且紅姐很漂亮,脾氣火辣更有征服欲,他還把臉上的米飯扒拉下來吃:“靚女,你如果還想買大米,可以找我。”
財佬笑著勾搭:“我背靠新美,能從手指縫裡露點散貨給你。”
“老娘打不死你。”紅姐生氣。
沈清也站了起來,目光冷冷的盯著財佬。
彪哥一看沈老板站起來,直接站起來對三個小弟使眼色。就連一直低頭乾飯的仲子光也掀了草帽站起來,他臉上的麵具嚇了財佬一跳。
財佬一看自己被團團圍住,看對方來勢洶洶,這才知道害怕。。
“開玩笑啦,靚女不要生氣的啦。你做生意,我也做生意,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好朋友啦。”財佬說。
“誰他媽和你是好朋友,還有你……”紅姐恨鐵不成鋼的指著財佬老婆:“當女人當成你這慫/逼樣,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女人被紅姐罵的不敢說話,好半天才不甘心的擠出一句:“你以為誰都像你是個大老板?我命苦沒辦法。”
憑什麼天下女人那麼多,有人掙錢,有人不被老公喜歡,還能遇上好心大恩人,幫忙安排醫院,給買營養品。
到了她這裡什麼都沒有?
“我命苦,我認了。”女人又說:“反正這輩子都這樣,但你彆想勾引我老公。”
女人指著紅姐,紅姐長相豔麗,身材正,身上有種她嫉妒的灑脫野性,所以她特彆害怕自己老公看上紅姐。
紅姐氣的都想打她:“這種賤男人,送給老娘,老娘都嫌他是爛黃瓜。”
仲子光也震驚女人竟然擔心紅姐搶她老公。
他看著女人和財佬的麵相,超大聲的對沈清說:“師傅,這兩人麵相都是‘渣男賤女’,一個家暴打老婆,一個自輕自賤,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仲子光的話簡直就像一道驚雷,整耳欲聾的炸在所有人耳邊。
就連沈清都瞪大了眼睛,因為她記得餘菲菲曾經炫耀仲師給批命,說她和沈毅民天生一對。
所以‘天生一對’,是這個意思?
“你咩意思?你在罵我和我老公?”女人還生氣。
不怪有的人遇不到好人,因為她遇到的好人,都被她自己趕走了。
到最後她還要自哀自怨,恨自己命苦,嫉妒彆人過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