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發男人容貌清冷氣質皎潔,笑得十分明媚,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殷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他,沉默了一會兒,便用著和靜姨如出一轍的語氣笑了兩聲:“嗬嗬。”
他們兩人一個明明是客人卻半夜囂張地躺在彆人泳池裡,一個明明是在自己家,卻大晚上偷偷摸摸爬牆好似梁上君子。
但相同的是,至少兩個人從表麵上看並不尷尬。
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正當林毓淨又想開口逗小朋友的時候,黑發少年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麼,抬頭往窗台上一瞥。
他麵色一變,竟是雙腳撐在牆麵用力,果斷地鬆開繩索跳了下去!
林毓淨一驚:“嘿乾啥呢,生命無價啊,小小年紀不要想不開啊。”
這麼大個人掉下來雖然不至於缺胳膊少腿的,但肯定受不輕的傷。
到時候那個護短的女管家一追查起來,他肯定免不了被牽連。
林毓淨不想鬨出太大的動靜,也不想在副本剛開始時就得罪關鍵人物,更何況還有支線任務。
但其實這些在腦海中的這些權衡還沒有來得及考量,他的身體就已經先於腦子行動了。
灰發男人好似蛟龍,輕盈地躍出水麵,滴水不沾。
又迅疾如同閃電,一瞬間跨過近十米的距離,接住了宛如石頭砸下來的黑發少年。
隔著這樣的高度,林毓淨麵不改色,兩條並沒有誇張肌肉的手臂隻是稍微卸了下力便迅速穩定。
好像接住的不是一個幾十公斤的人,而隻是泡沫箱之類輕飄飄的東西。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他問。
殷羅道:“太黑了,我沒看清楚。”
他本來隻是感受到手裡床單粗糙打結成的繩索突然晃動了,然後抬頭一看,就看到一隻不知從哪裡而來的手搭在上麵。
或許不該稱作是手,而應該說是爪子才更合適。
乾枯,扭曲,又是黑色,即使以殷羅如今的視力,也隻是看到一團幾乎要和黑夜融為一體的陰影。
於是,強烈的直覺之下,他便想都不想就往下跳。
他一開始是計劃先下到三樓,通過樓梯下去保險一點。但那種緊急情況便隻能在牆壁上借力,看能不能直接滾到二樓平台的草坪上。
不過倒是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接住他。
還有剛剛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和力量,這真的是普通成年人類該有的麼 。
黑發少年抬頭,隻能看到灰發男人的線條硬朗的下巴,和脖子上帶著很有特色的綠鬆石和不知名牙齒混搭的項鏈。
堪稱清麗的五官和張揚野性的氣質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不說本性如何,至少從外表來看,這樣的人應該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矚目耀眼的。
更何況他還如此強大。
所以這人的態度從第一次見麵起就表現得非常友好,就反而很奇怪了。
這顯得他好像彆有所圖。
會和他們的任務有關麼?
黑發少年麵無表情地思考著。
林毓淨像是抱袋大米,還顛了兩下,翻個麵就將他立在地上:“哦?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小朋友,撒謊可不是好習慣哦,特彆是對剛救了你命的新朋友來說,他可是會傷心的。”
殷羅不知道他倆什麼時候就成朋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救了命。
他心不在焉,回過頭再往四樓看去,發現那個黑色的爪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連帶著他粗糙的“繩子”也無影無蹤。
離開了?
還是藏在暗處,正偷偷地盯著他?
林毓淨入戲太深,語氣悲痛:“ 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嗎,朋友,你好狠的心。”
“......”
最後,頂著灰發男人譴責的目光,黑發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看見的說了出來,“是一隻黑色的爪子,它突然出現抓住了繩子。”
“爪子?”
“嗯。”少年輕聲道,“但那個模樣,像是燒焦了的人手。”
半夜的敲門聲,嘶啞喚著他名字的不明生物,已經進入他房間的詭異焦黑人手,這一切都讓他不安。
對他來說,任何鬼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
“害怕了?”林毓淨終於找到了機會,搓了把少年的柔軟的頭發,嘲笑道,“我還以為你這麼沉默寡言的悶葫蘆,是不會害怕呢。”
殷羅背過身去,懶得理他。
這個遊戲他玩得一知半解,主線任務更是沒有一點頭緒,最討厭這種已經走在前麵的“資深者”了。
他現在還不夠強,特殊的身份是他的優勢,稚嫩富有欺騙性的外表也是他的優勢,所以很多時候沉默地旁觀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啊切!”夜風吹過皮膚,殷羅打了個噴嚏。
“喲,我看看是誰感冒了?”灰發男人哈哈大笑,“讓你半夜穿這麼少就爬牆,還不穿鞋。”
“房間隻有拖鞋,不好穿。”因為突如其來的噴嚏,黑發少年眼眸裡籠罩出一層霧氣,看上去更加綿軟。
不過其實可能是他房間太冷了,明明昨夜還隻是涼爽,今晚就已經變得有點寒冷了。
也不知道那個詭異生物和他溫度奇怪的房間有什麼關係。
“你在想什麼?”灰發男人冷不丁地問。
殷羅麵不改色,甚至還有點疑惑地看著他:“沒想什麼啊。”
“真的?不會又有小朋友在對新朋友隱瞞吧?不誠實的孩子半夜可是會被鬼追哦。”
“......”
殷羅轉移話題:“我有點冷。”
“彆看我,我身上就這一件!給你了我就隻能裸奔了!”林毓淨立馬裹緊了自己的小浴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