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羅微微低下頭, 垂下眸子。
濃鬱的血腥味刺激著他體內的血肉之力,心臟的跳動速度在逐步加快。
眼珠充血,緋色慢慢染上這具身軀淺藍的瞳膜。
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在場的所有玩家在殷羅的意識中都呈現出一個個由血和肉組成的模糊影像。
其中血肉之力最旺盛的居然剛好都是熟人,
——麵前的簡繭, 以及最開始組成隊友持槍的單丹。
但是不行,現在還在第一天晚上,不能過早的暴露自己。
“你對她乾了什麼?”殷羅強行壓下心中不斷湧現的負麵情緒,問道。
繭一臉冤枉:“你彆瞎說,關我什麼事啊, 明明是她自己受刺激突然瘋了, 我可什麼都沒乾嗷。”
殷羅皺了皺眉, 沒有相信他的鬼話。
因為娃娃臉少年眼睛裡的戲謔和玩味根本藏不住。
這個簡繭是個很典型的高級玩家, 也符合殷羅曾經對於玩家這類群體的設想。
因為麵臨著沒有儘頭的副本任務、需要以生命為賭注的遊戲,所以在一次次的淘汰之下, 能夠活下來的玩家都是有著格外強盛的求生意誌, 和被折磨得格外單薄的道德與同理心。
他們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
同時,又因為無罪深淵這個超出認知的遊戲存在,活下來的玩家們從中獲得了淩駕於現實世界的力量。
在普通人拿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肯定會有部分玩家產生一種特殊優越的心理,以至於他們對人類社會幾千年來建立起來的道德倫理和規則秩序不屑一顧。
在眾生行刑者作為最後底線的約束下,能有幾個人可以限製住心中的惡意和欲望。
畢竟這群玩家自己都說不清楚會不會死在下一個副本裡, 他們都是亡命之徒,還怕一個傳說中的行刑者?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現實世界居然依舊維持著穩定的秩序,這才叫人驚訝。
莫非現實世界還有著維護規則的機構或個人,比如眾生?
那個將自己男友的渾身紮出無數個窟窿的瘦小女人大概是累了, 終於狠狠地拔出剪刀,停了下來。
她臉上誇張的笑容還沒有隱下去,氣喘籲籲:“哈哈,阿越,我為你報仇了,阿越,嘿嘿我殺死了他,我好開心哈哈嘿嘿,你也會為我開心的吧阿越…”
“不,我覺得你的阿越不會為你感到開心的。”娃娃臉少年賤兮兮地打斷了她。
瘦小女人一愣,茫然地看向他。
她又眨眼又使勁揉了揉,如夢初醒一般終於看清了那張可憎的臉。
“你為什麼還活著?!!”女人尖利的嗓音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我怎麼不能活著了?我林毓淨天不怕地不怕,你一個新人還想殺我?!”娃娃臉少年叉腰。
殷羅:“……”
這個簡繭彆的不像,倒是將林毓淨狗比的性格學了個十成十。
瘦小女人嘴唇顫抖,她突然想起來什麼,顫抖地回頭看去,就看到男盆友如同爛泥一般的屍身。
如果她拿的不是剪刀,而是菜刀之類的話,那估計就跟剁臊子一樣。
“啊啊啊啊啊阿越阿越!!”
很多人偏過頭去,不忍再看,還有人乾脆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