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羅打斷了它:“你再看看?”
豬頭怪物心想這有什麼好看的,是人是狗它宰殺了這麼多隻,還會分不清嗎?
但殷羅確實給了它很深的危機感,隻好耐著性子低頭湊得更近:“不還是頭犬怪嗎,就算將殘魂存放在這娃娃裡,也……等等!這是……”
就在豬頭所有注意力都在小熊身上的時候,殷羅殺意一閃而逝。
灰色的冰刃削鐵如泥,白發少年麵色冰冷,手起刀落,一個沉重的豬腦袋就砸在地上。
但那豬頭怪物還沒有死,它的眼睛裡非常人性化地閃過茫然、恐懼、暴怒、不甘種種情緒,最後化為驚恐。
沒有頭的身軀到處亂撞,似乎想要尋回自己的腦袋。
豬頭一陣一陣地尖嚎,震耳欲聾,但偏偏殷羅什麼都聽不懂。
周圍攤上的那些怪模怪樣的屠夫先是一陣喧鬨,隨後像是瘋了一樣,又是憤怒又是狂熱地提著刀朝殷羅砍來。
殷羅早已料到這種情況,一腳將地上的豬頭踹飛,然後將冰刃反手刺進了麵前的無頭身軀的脊椎,再狠狠一攪。
屍寒之力噴湧而出,將血液凍結,脊髓被破壞,這生命力頑強的怪物終於倒了下去。
“愛麗絲小心!”
另一邊,不知道經曆了什麼才導致如此慘狀的張恒衡用殷羅留下的短刃破開籠子,高喊。
“彆叫我愛麗絲。”白發少年快如殘影,在這些怪物中來回穿梭,翩然掠過。
地上的血水化作最好的武器,在這群智慧不高的怪物身上開出一朵朵冰花。
可這些屠夫怪物生命力說不出的頑強,即使心臟破裂,身首分離,也要憑著本能舉起屠刀。
好在那些來來往往的顧客多是看熱鬨的樂子人,對殷羅興趣不大,並不參與戰鬥,反而不少趁著屠夫怪物無暇顧及的時候開始瘋搶起血肉。
於是場麵更加混亂,也給殷羅增加機會。
死在他手裡的屠夫怪物越來越多,血肉之力在他身軀中無比充盈。
殷羅情緒都變得高漲,哪怕身軀無比疲憊,但他的眸子卻越來越亮。
這裡不是鮫人號的世界,但也不是現實世界。
他或許沒有在鮫人號主場上操控整艘血肉遊輪的掌控力,但麵對這到處是斷臂殘肢血水橫流的場麵,對手又有是血有肉頭腦簡單的怪物,他並不畏懼。
濃鬱粘稠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靈魂好像都被染上血色,隻要釋放所有的血肉之力,將這個屠宰場一樣的地方同化,他就能輕而易舉地殺了它們。
奪取它們的靈魂,吞噬它們的血肉,然後將這裡重新建立起新的血肉屠宰場。
這樣,他就能……
就能…
“愛麗絲,我跑了啊,留在這也是拖累你!”張恒衡的聲音像風一樣穿過戰場,鑽進殷羅耳朵裡,“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人情我記下了,我們有緣再見!”
白發少年眸子閃過一瞬間的清明。
誰要跟這又惡心又臟亂臭的地方融為一體啊,他一開始要乾什麼來著?
殷羅回過頭,發現張恒衡不知何時打開了許多關著“牲畜”的籠子,將那些“人”都放了出來,誘發了混亂的場麵。
而他本人則乘著風,兔起鶻落跑了不知多遠,隻剩下個模糊的背影。
殷羅:“……”
殷羅懷疑他根本不是被那豬頭怪物抓來的,而是彆有目的,隻是沒想到剛好撞上自己。
而且瞧張恒衡那頭也不回的架勢,更不像是怕這些怪物,而是被殷羅剛才失去理智時散發的氣息嚇跑的。
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張恒衡你曾經對我可不是這個態度的!
就是在這關鍵時刻的走神,一個羊頭怪物已經舉著占著血液的剔骨刀砍了下來,殷羅幾乎能聞到刀上常年不散的腥味。
白發少年好像下一秒就會變成刀口下新的亡魂,被碎屍萬端,掛上鐵鉤售賣。
“走!”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隻手抓住殷羅的手臂,然後轉身就跑。
這手看上去纖瘦,可抓在身上就像是鐵爪一樣,殷羅一開始都沒有掙脫開來。
他有點懵,隻來得及抓住小熊的兔子耳朵,跟著對方的步調撤離。
這莫名出現的人速度非常快,殷羅被他拉著就像是乘雲駕霧。
到了後麵,這人大概是嫌棄殷羅動作太慢悠悠,一把將白發少年夾在臂下,跑得更快了。
殷羅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劇情怎麼發展成這樣。
他本來想試圖溝通一下,但張恒衡給的小光點已經到了五分鐘自動消散,這人剛剛說的話和那些怪物又是同一種語言,估計依然語言不通。
可對方身上確實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權衡之下殷羅便也懶得反抗,就當是交通工具了,低頭看著不斷後退的地麵,和這人快要邁出殘影的雙腿。
等等,殷羅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熟悉的腳步聲……
這個熟悉的節奏感……
這特麼的不就是那個從白骨佛寺所在的荒林,一直跟蹤到牲食屠宰場的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