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草地上的憤怒獨角獸刨著蹄子,然後被季星海毫不留情地摁倒在地上刮金鱗。
小刮刀和玻璃罐還是剛剛進走廊前去工作台上‘借’的。
其餘三人就和傻子一樣看著不停掙紮但就是無可奈何的獨角獸。
在今天之前,他們對季星海的印象是可靠友善的大佬,能力超強能單刷副本,那麼這次之後……
“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來接鱗粉?”
“哦哦哦。”他們如夢方醒。
嗯,從今天開始,季星海就是可靠友善但不走尋常路的大佬了。
就這樣,五分鐘還不到,四人組這邊首戰告捷拿到了金色獨角上的金鱗片,獨角獸那漂亮神聖的獨角都快被他們刮成灰白色,它對著小溪看了看自己的角,抽抽搭搭帶著一身陰影回了樹林,然後消失不見。
而毫無同情心的人類在分贓過後已經往那塊潮濕且陰暗的角落走。
“boss,我們要去找夜騏嗎?”自覺把位置擺在小弟小妹上的三人好奇地問。
“嗯。”季星海點點頭,既然來了,總要試試能不能收齊三種材料。
得到肯定答案的三人興奮得眼睛都發光,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季星海一定能找到夜騏並且拿下夜騏,但他們就是有這樣的信心。
而最重要的是,大佬很明顯準備帶他們一起吃肉喝湯。
到地兒了,但沒有夜騏的蹤影,三人對視,猶豫著開口:“boss,夜騏容易被生肉和腐爛變質的食物吸引,我們可以放點血。”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拿出一把短匕,似乎準備都放點血,三個人湊一湊,數量也算可觀。
季星海沒有拒絕。這讓他們有點高興,覺得自己總算不是吃白飯的了。
鮮血的味道很快吸引來了夜騏。
因為全部見證過死亡,四人很容易就發現了皮包骨頭的它。
是真的皮包骨頭,夜騏的設定就是薄薄一層皮包著骨骼,沒有肌肉沒有脂肪,甚至連血管神經之類的都沒有,就是隔著皮的骷髏馬,上麵還有兩蝙蝠翼。
正當他們準備做點什麼留下夜騏,抬頭卻對上夜騏黑洞洞的眼睛,世界仿佛旋轉的洗衣桶。待幾人回神,發現眼前出現了奇怪的畫麵。
他們看到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孩子被綁在一個奇怪又陰暗的房間,他的衣服和褲子都浸泡在血液裡,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少了好幾塊肉。傷口一邊流血一邊收縮。他是活著的,甚至是異常清醒的——那雙眼正倒著直勾勾看著後麵。
房間四邊是巨大圓木柱子,前方階梯式放置很多木牌。
如果他們懂九州字,會看出這上麵寫的都是‘某某之靈位’。
這是一個祠堂,供奉先祖的地方,也是一個村落一個宗族最重要的建築。
而那個孩子被綁在一張桌子上。他仰麵平躺在那裡,雙手雙腳都被繩索固定住,脖子也被拉扯著往後,能倒著看到那一排排的靈位。
他是如此清醒,又平靜,那雙眼睛仿佛死寂的古井。
‘吃了他的肉,我家寶根的癆病就能好。’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精怪,但既然受了傷都能快速愈合,那麼治病也是很容易的事。製成藥丸子賣給有錢人,我要發財了。’
‘雖然他教了我們炮製藥材賣錢。但精怪怎麼會有好的?咱們村窮,約莫是他招來的。’
“吃了他得了神力,我就不用和爹一樣綁個又肥又醜的傻子當老婆了,我要找大學生。”
‘吃了他的心,能長生不老嗎?’
‘阿爹,我餓,我想吃肉。’
寂靜的地方突然多出很多聲音,不知道是從哪裡來,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句都來自不同的人。
學員們看不懂字,但聽懂了這些話,他們看看那個被活著取肉的孩子,似乎明白什麼,一個個露出驚恐又憤怒的表情。
隻有季星海冷漠地看著,仿佛一切和他沒關係。
畫麵還在繼續。
那個仰著頭的孩子忽然將頭微微抬起,他的皮肉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在愈合,隻是愈合的是皮,下麵的肌肉少了就永遠少了,他的手臂和小腿上滿是凹洞。
孩子不知道做了什麼,昏暗的環境裡聽到什麼骨骼移位的嘎達聲,他的右手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從捆綁的繩索中解出。
而後他恢複了自己扭曲的手指,脊背彎曲,解開了另一隻手和兩腳的繩索。
學員看著他拿著繩子悄無聲息出現在祠堂門口,那裡守夜人正抱著柴刀打盹。
他用繩子勒死守夜人,並且拿走柴刀。
之後……
那是一場屠殺,從近到遠,一家又一家。除了尚在吃奶的娃娃,其他人一個不落。血色染紅了這個偏僻的山村。
所有人都去了應去之地,少年拿著刀鋒都微微彎曲的柴刀坐在村口的大榕樹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平靜到近乎殘忍。那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但死活也想不起來。
學員們正想著呢,眼角餘光看到季星海走過去,他的手穿過在動的畫麵,居然生生從幕後扯出那匹皮包骨頭的夜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