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個艾維亞能塗上這三種特殊顏料的,隻有巫。
隻有一種顏色的時候季星海還沒什麼感覺,但三種顏色都塗在臉上,三種不同的能量就在他身上遊走和衝撞。
最開始帶著清涼的紅色遇到其他顏色就炸開灼燒,不隻是皮膚,就連他的肌肉都在灼燒。而藍色是另一種滋味,是微風變成的颶風,他每一塊骨頭都感覺到了這種強大的撕裂拉扯感。
最後是白色,原本讓人寧靜的力量,卻變成徹骨的寒冷,一麵是灼燒,一麵是冰凍,並且不斷撕扯。
季星海指尖顫動,又穩下來,那足以讓人蜷縮起來無法呼吸的痛感似乎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隻是這時有液體從他眼中流下,他有些茫然地轉頭看秦遇。
“星海。”秦遇未見過這樣的季星海。
“你對我們的使者做了什麼?”藍星代表質問道。
然而艾維亞女戰士的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敬畏:“巫,你是巫。”
季星海的雙眼變了顏色,他的左眼變得漆黑,帶著不祥的氣息,看一眼都仿佛身臨地獄,而他的右眼變得明亮,世間美好之物齊聚於此。
他的眼、鼻、耳都流下血。
神聖和邪惡集中在他身上,那仿佛天地未開的混沌氣息令人生畏。
“我覺得很好。”他笑了一聲,不在意地抹開流下的血。
弱小不堪時活生生被蟲母吞噬下腹的痛苦和詛咒混合在一起,釀製成非人非怪的血肉。他破開蟲母腹部,以蟲族身軀降世,從此之後,他就擁有了吞噬的能力,同時也附帶了蟲族永遠無法被滿足的饑餓感和暴戾。
這詛咒般的能力伴隨他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
他吞噬血肉,吞噬靈魂,之後鬼怪、邪物、異種,無物不吃。他的靈魂龐雜無比,身體脆弱不堪,每時每刻都在開裂和愈合。
但回到藍星後,或許是因為進入自己原本的身體,靈魂契合,慢慢的身體也變得強大起來。雖然還有靈魂隨時要爆裂的風險,但好歹能存在很長一段時間,能陪他父母走到最後。
之後,他想過,等父母百年,就舍棄身體,以靈魂姿態和秦遇結伴相遊。但艾維亞文明的巫將他引導上全新的路。
他能感覺到,那混雜在
一起的能量被三股力量各自引導梳理,他的靈魂就好像被粗暴地安撫著。
這種痛苦和快樂並存的情況下,雜質被去掉,隻留下最精純的善和惡,他的雙眼似乎跳出這三維的世界,看到了時間的流動。
而他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宇宙中細微粒子的變化,明明身在這陌生星球的偏僻地方,但隻要他想,就能感知到最遙遠地方發生微小動靜。
這就是‘巫’的世界?
“孩子,你看到了什麼?”巫問。
季星海回望,他沒有說話,但卻順著長蟲一樣的時間線找到了幼年的自己,在父母的保護下自由自在。
那孩子發下豪言:“我要按著自己的心意活著,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想不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
“不能對彆人造成傷害。”旁邊年輕的魏瀾笑著提醒道。
“好,不對彆人造成傷害,再自由自在。”
隱隱約約的,季星海看到了屬於自己的路。
“我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年輕的巫,孩子,辛苦啦。”
巫乾瘦的手掌輕輕按在季星海的頭上,一如年老者對年幼者的安撫、傳承和祝福。她的目光穿透了時間和空間,她看到了許多,所以知道眼前的年輕人走過怎麼樣崎嶇的路。
但最難的是,走過那麼多世界,見過那麼多的人,還能保持赤子之心。
這才是為什麼巫的候選那麼多,能成巫的百年未必有一個的原因,這世間的紛擾和誘惑太多了,保持初心,何其難啊。
而現在她來點醒,一為結善緣,二是不忍他蹉跎太久。
“我可以跟著您學習嗎?”季星海問,他還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當然可以。”巫說,“就在這裡住下吧。”
就這樣,藍星來的兩人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留在艾維亞普通人無法入內的區域。季星海和秦遇親手尋找各種材料搭建了自己的石屋。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順應天時的他們在這種勞作中找到了讓心平靜的辦法。
就連距離並不算遠的饑餓學院的事都變得很遙遠。
“我們會在這裡住七年,然後回去。我想陪著爸爸媽媽走完他們的路。”人類的生命是如此短暫,他不想錯過和父母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秦遇安靜聽著,身為人類的他執念已消,現在季星海就是他的執念,所以季星海的事是他的事,季星海的選擇也是他的選擇。
“然後,我們兩個一起走遍世界,去看不同的風景,經曆不同的事。直到有一天身體和靈魂都疲倦了想要長眠,也不用挑選地方,走到哪裡就睡在哪裡。”
季星海說著未來的事,他征求同伴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秦遇仰頭看著星河:“我已經在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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