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男綁匪脖頸上的勒痕,隻要沒真的把人勒死,警方一般情況下不會追究綁架案受害人對綁匪造成的傷害,她能用正當防衛搪塞過去。
但她知道,如果報警的話,她就再也不能撬開七姐的嘴,讓她吐露出那個“秘密”的真相了。
警方會將此案認定為詐騙、搶劫、綁架,但不會對一個虛無縹緲的“秘密”感興趣。
而蘭青青有種預感,這個秘密,能解答她在白素素案中的一切疑惑。
為什麼白素素明明那麼擔心自己的孩子,卻不回家一趟?
為什麼齊國棟會如此決絕地拋棄白素素,而不是一邊花著她的錢,一邊在外麵出軌偷腥?
還有……白素素的孩子到底在哪裡?
如果把這兩個人交給警方,就再難從他們口中得知這些問題的答案了。
所以她決定私下裡先“審問”一下這兩個人。
當然,限製他人人身自由,私設公堂搞審訊,這是不合法的。
但話又說回來——這兩個綁匪有種就去告她呀?
她可沒在怕的。
她綁人的時候,兩隻狐狸崽兒歪頭看著她。等她坐下之後,就一左一右鑽進她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似乎很喜歡她身上的氣息一般。
蘭青青從小就招小動物的喜歡,知道怎麼伺候這幫小祖宗,於是這個撓撓肚皮,那個摸摸耳朵,把兩隻狐狸崽兒弄得舒舒服服地躺在懷裡,一動不動。
七姐雖然被狠狠地掄了一棒球棍,但卻是醒得更早的那一個。
蘭青青對這個結果挺滿意——那男人對她想要知道的“秘密”一無所知,就算醒來,也是和她大眼瞪小眼,沒有一點用處。
這一對綁匪裡,明顯七姐才是做主的。
七姐一睜眼,就看見那個自稱“彆墅物業”的女人笑吟吟地盯著她,懷裡還抱著白素素家那兩隻狐狸。
七姐在心裡狠狠地呸了一聲。
真是終日打雁卻被雁琢了眼,她第一眼看見這個女人時,居然沒發現她不是個善茬!
被綁架到荒山野嶺,還能處變不驚,放倒他們兩個,這種人怎麼可能是個物業!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被她騙了。
沒準她們還是同行呢——這人冒充物業上門,說不定是去白素素家搶劫的。
“七姐醒了?”
蘭青青好整以暇地說:“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七姐冷笑一聲:“沒想到老娘在海市行走江湖多年,今天卻栽在你個小丫頭片子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蘭青青沉默了。
她艱難地說:“你……在海市行走江湖多年?”
那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啊!
你難道不知道,在海市混□□,第一條要義就是不要招惹蘭雅茹女士嗎!
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七姐有些氣短。
其實,她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厲害。
她的確行走江湖許多年,但不是在海市,而是在更南方的一個城市。而且她的行走江湖之旅也沒有那麼成功——她狠辣有餘,謀略不足,且沒有係統化地研究過違法犯罪這門學問,充其量,隻能弄一些美人計、仙人跳之類的小打小鬨。
上個月,她在之前那座城市仙人跳的事跡敗露,不得不遠走他鄉,在全國的無數城市裡,她選擇了海市。因為她一直覺得,人需要平台,站在更高的平台上,就能完成更成功的事業。
而海市這個國際性大都市就是最好的平台——沒見五十年來最傳奇的白手起家創業故事就發生在海市嗎?
到了海市後,她果然時來運轉,傍上了一個住著五層彆墅的闊佬。
雖然最後證明這不是個闊佬,隻是個充闊佬的窮酸,但她卻又誤打誤撞地得知了另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能給她帶來比那五層彆墅更大的利益。
她也搭上了另一些人。這些人和她不同,也和她看似凶惡,實則是個膿包的同夥不同,他們是真真正正的惡人。
想到這裡,七姐感到萬丈豪情從胸中燃氣,仿佛那些人的惡成為了她的惡,給她帶來了無限的底氣。
她白了蘭青青一眼:“趕快把我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哼,耽誤了我的事情,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蘭青青涼涼地說:“你急,我卻不急。你把我打昏,擄來這裡,這筆帳我還沒和你算。”
她用刀片貼著七姐的臉輕輕滑動:“第一眼瞧見你,我就覺得你是個不安分的東西,果然是這樣。那間彆墅有女主人,你卻出現在那裡,肯定是去勾引男人的。我就把你這張臉毀了,看你以後還怎麼□□!”
七姐既然把她當成同行,那她就將錯就錯,威脅她要黑吃黑。
七姐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張臉。毀容的威脅讓她渾身顫抖,極力後仰,想要躲開刀片:“……你住手!彆過來!賤人,你要是敢動,我就扒了你的皮!”
蘭青青毫不猶豫地用刀背在她臉上劃了一下。
七姐看不見她手下的動作,隻覺得臉上一涼,以為自己已經破相,尖叫道:“啊啊啊啊啊賤人!!!賤人賤人!!!”
蘭青青眼也不眨地抽了她一耳光:“彆叫。”
反手向她臉上一抹,給她看乾乾淨淨的手指:“剛剛劃你,用的是刀背。但下次劃你,用的可不一定是什麼了。”
七姐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樣!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得罪姑奶奶你了,我給你道歉,我給你磕頭,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我要你磕頭做什麼。”
蘭青青歪了歪頭:“你的腦袋又不值錢。”
“值錢的,是你腦袋裡的東西。”
蘭青青緩緩逼近她,在一個危險的距離停下。
“我要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那個秘密。”
七姐咽了咽口水。
蘭青青緩緩轉頭,看了依舊在昏迷的男綁匪一眼。
“你這個同夥膽小怕事,不敢殺人拋屍,我卻敢。”
“你初來海市,舉目無親,就算是死了又怎麼樣?頂破天去,齊國棟為你去公安局哭一哭,鬨一鬨,有個狗卵用?你的同夥早拿著你的錢逍遙快活去了,誰還會管你!”
她把七姐說過的話如數還給她,滿意地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最能壓垮一個人的,往往是她們自己說出的話。
最終,七姐泄了氣:“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