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七娘娘強作鎮定地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的確不知道麼?”
蘭青青原本來回踱著步, 此時忽然站定在她麵前,緊緊地盯著她。
“那你為什麼要毒殺李千山呢?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和你還有點血緣關係吧。”
七娘娘閉了閉眼, 又換上了那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我是他的尊長, 他是我的小輩。我殺他,需要理由麼?”
蘭青青幾乎要笑出聲來。
七娘娘這是徹底放棄了辯護和掙紮, 直接開始擺爛。
反正你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和十九公主一案有關係, 說破天去, 我也隻不過就是毒殺了李千山而已。
我還是李千山的尊長,毒殺他壓根不用償命——何況他還沒死。
蘭青青點了點自己的口袋,那裡放著沾染著建木粉末的手帕。
“七娘娘,”她微笑著說:“你一般會用手帕做什麼呢?”
“擦擦手,擦擦嘴……你知不知道,這一二百年來,人間門發展出一種新的技術, 能通過手帕上沾染的唾液,提取出生物DNA,檢手帕的主人。”
她有趣地打量著七娘娘越來越沉的臉色:“娘娘, 你雖是魚龍,但也還算是生物吧?”
七娘娘沒有用法術清潔手帕的習慣,手帕上的DNA自然也還好好地保留著。
她恨恨地盯著蘭青青:“你為什麼要害我?你剛下龍宮時,我還幫過你!”
蘭青青挑眉:“你幫過我?什麼時候?”
“你去停雲居檢查案發現場的時候,”七娘娘說:“大郎君就跟在你身後。若非我及時出現阻止他, 你早就橫死當場了!”
她瞟了一眼麵色瞬間門嚴肅的鳳君:“仙君貴人事忙,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你遲早有落單的時候。若沒有我,你現在早成孤魂野鬼。”
“你不感激我, 反而要害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賬!”
蘭青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娘,你修為不及大郎君的一半,又沒有做他庶母的威嚴,他若想要殺我,你憑什麼阻止呢?”
七娘娘磨了磨牙。
“當然是憑,你們是共犯的關係了。”
蘭青青乘勝追擊:“你利用大郎君的性格弱點,激發他心裡對十九公主的殺意——哦對,方法應該就是勸說龍王在布雨時帶上十九公主,這一招你幾千年前就使用過,理應駕輕就熟——然後,你和他一起策劃了十九公主一案。”
“我和大郎君一向不合,”七娘娘道:“他憑什麼聽我的?”
“隻要有了共同的敵人,就連原本不死不休的仇人,都能化乾戈為玉帛。”
蘭青青淡淡地說:“十九公主的受寵已經對大郎君產生了威脅,他在心裡對自己的女兒產生了殺意。當然,他還記得自己母親的遭遇,知道明著動手的話,自己的下場不會比母親更好。他急需策劃一場完美的、不會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的謀殺。而在這個時候,你帶著一個方案找上了他。”
“利用十九公主複雜的感情生活殺死她。創造一個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和戚景私會的環境,讓李千山忍不住去找他們。等他趕到時,看到的隻是十九公主的屍體,和被打暈的戚景——真正的凶手大郎君此時早已提著劍恭候多時。”
七娘娘抿著唇,不發一言。
蘭青青繼續道:“將李千山也打暈後,他引爆了建木,清除了兩人的記憶,也清除了他到來過的痕跡。在龍王趕來之前,他偷偷地溜走了。”
“後續趕來的人,在看到十九公主的屍體和倒地的兩位情郎之後,誰不以為是二人爭風吃醋誤殺了公主?誰會懷疑到十九公主的兄長、戚景的同族血親,大郎君的身上?”
“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七娘娘喃喃道:“都是你猜的。你沒有真憑實據。”
“真憑實據就在我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