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長大(2 / 2)

大家都很激動。

與此同時,一邊的是史密斯教授,臉色變得十分的灰敗,癱倒在那裡,他居然被一個孩子給看穿了。

可是已經定好的規矩,他也無法改變。

節目組的總導演則很滿意,作為一個有教育意

義的綜藝節目,節目組當然要教育大家該如何正確地走在科研道路上,更何況,因為他們豐厚的獎勵以及這個小家夥的表現,現在直播在線人數甚至比上一季要高出三倍,他非常清楚,都是這個小朋友的幫助,現在他是徹底爆火了,比整個節目組都要火。

幾天後。

他的有關霍奇猜想的論證成功發表,而伴隨著學術界的轟動,關於他論文的學術交流會正式展開了,一位穿著西裝的男人在學校門口等候著,禮貌地拉開了車門。

“小朋友,有關您論文的報告會馬上要開始了,請問您準備好了嗎?”

任清從學校裡走了出來,說,“稍等一會兒,我要去買一瓶牛奶。”

那位男士的表情有些許驚訝,立即開口說:“我們有為您準備任何需要的物品,包括牛奶和麵包,請您先上車。”

任清,於是揉了下眼睛,說:“那好吧。”

隨後他便上了車,說:“接下來我們就要到報告廳內了。”

學術報告廳內。

講台上支著一個立式的話筒,台下人頭攢動,大概坐著幾百個人,其中不乏學術界的知名人物。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麵對鏡頭的原因,站在台上的任清,心情很平靜,他低下頭,在台上尋找了一下可以用的馬克筆,隨後踮起腳尖,輕輕拍了一下話筒。

將自己準備好的資料傳輸了過去,看到旁邊的工作人員對他比了一個ok後,便緩緩開口說:“發表的論文大家都已經了解了。接下來我將會給大家講解論證的過程,有任何對論文產生疑問的,都可以隨時問。”

停頓了片刻後,任清看向了旁邊的工作人員說:“可以幫忙把話筒調大聲一點嗎?”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說:“好的,請稍等。”

隨後他便走過去調大了音量,任清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的聲音有點小。”

台下的人都議論紛紛,驚訝於這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小朋友,來的學術大牛都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隨後任清站到了講台上,卻發現他剛剛好可以夠得著那個話筒。

沒多久,旁邊的工作人員又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拖過來了一個小板凳,放在了任清的旁邊,讓他踩上去,這樣就能看到台下的觀眾和麵前的話筒了。

站在小板凳上以後,任清點頭說了聲‘謝謝’。

接著便開始講解自己的思路。

旁邊的工作人員把一個高大的白板推到了他的身邊,兩邊的大屏幕則是攝影師們捕捉到的推理畫麵。

接下來的時間,他將在這個學術交流會上和大家講解自己的證明過程。

“霍奇猜想是一個重要的數學問題,它關於代數幾何中的曲麵上的向量叢和曲線的拓撲性質的關係。”

“在20世紀50年代,霍奇首次提出了這個猜想,並在之後的幾十年中,數學家們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嘗試。”

“最終,在20世紀90年代,美國數學家Andr

ewWiles在費馬大定理的證明之後,開始著手解決霍奇猜想。他和他的合作者一起,通過多年的努力,證明了霍奇猜想的一個特殊情形,即對於高維射影空間上的向量叢的情形。”

“然而,這個證明並不能完全證明霍奇猜想,因為它僅僅是一個特殊情形。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數學家們繼續努力,尋找證明霍奇猜想的方法。”

“一些前沿的研究成果包括: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數學家們使用了新的技術和方法,如代數幾何、複合材料、模擬和計算機算法,對霍奇猜想進行了更深入的研究;”

“2018年,美國數學家查爾斯·費因曼(CharlesFefferman)提出了一種新的方法,利用偏微分方程和調和分析來證明霍奇猜想。”

“接下來,我想為大家展示我的論證過程。”

任清抬起筆,在白板上寫下了一行算式,就在他板書著自己更加詳細的證明過程時,報告廳內的人們都議論紛紛。

“這些是什麼意思?”

“這個小家夥也太令人震撼了,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快要把推理過程的識字寫滿了整個黑板?”

這對於那些對數學不太了解的菜鳥來說,簡直就是一頭霧水。

坐在後排的幾個學生都目瞪口呆,隻是不停地用手機拍著照片。

學術報告會的時間很短,這個看上去規模不大不小的講座,很快吸引了無數人來圍觀,報告廳內甚至都站不下了。

不過由於來到會場的學術大牛很多,所以他們對於麵前的過程也不足為奇,並沒有太關注於小朋友的年齡,而是關注著他的論證過程。

隻不過當他寫到第二麵黑板的時候,原本不動聲色的一個戴著眼鏡的教授,忽然抬了下眉頭。

他看向了旁邊的教授,問了句,“這個想法很瘋狂,對嗎?”

旁邊的同事也點一下頭,拿起一支筆寫著白板上的算式,“你說得對,簡直不敢相信。”

兩人舉起手機對著白板拍了一下,眼神逐漸專注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某個角落裡坐著京大數學係的老教授,他頭發花白了,看到這個小朋友繼續往下寫的時候,問旁邊的人要了一副眼睛,戴上後仔細的看著所有的證明過程。

這一次他出來交流,還帶了幾個本科生和研究生,這其中也有之前的那位參加過最強天才的路攸,盯著前方的布滿了密密麻麻公式的白板,路攸不可思議道:“他真的證明出來了。”

這個東西自己一直在研究,並沒有得出任何結果,剛準備把一點小小的猜想發到期刊上去,這個小家夥卻先他一步完成了,還是完全的證明!

不過這真的正確嗎?

當他看到第二頁的算式時,眼睛裡忽然多了一絲難以置信。

沒錯。

這種方法非常新穎,他簡直是在創造一種新的模式!

太瘋狂了。

等到他把第二頁黑板都寫完了之後,大

家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不可思議,他們看懂了,不過也有少部分沒有看懂的,這種學術會議對所有人都開放,也有些過來湊熱鬨的,實際上並不完全了解大家在做什麼。

報告的時間已經逐漸到了尾聲,隻不過任清的證明過程還沒有完全寫完。

旁邊的工作人員例行公事的提醒說,

“下一場報告即將開始,請報告人控製好時間。”

任清沒有什麼反應,用手中的馬克筆繼續寫著,就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的確,此刻他滿腦子都是自己想出來的證明,板書的非常順利,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在說什麼。

終於又過了幾分鐘,兩名工作人員互相看了一眼,準備上台去提醒一下這個小家夥,告訴他快要結束了。

不過就當他們打算動身的那一刻,坐在第一排的一名教授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不要打斷他。”

說話的是普林斯頓大學數學係的教授,看到這位熟悉的麵孔,兩個工作人員都是微微一震,立刻點點頭,退了下去。

不過出於他們對工作的負責任的態度,還是提高了聲量,對小朋友道:“小朋友,下一場報告會即將開始,請注意控製好時間。”

“不了。”那名數學係的教授卻清了清嗓音,在寂靜的報告廳裡說,“下一場報告會調整到半個小時以後,請報告人不要焦躁。”

話音剛落後,有一個人在其中舉起了手,他清了清嗓子說,“教授您好,我就是下一場報告會的報告人。我想說我的報告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展示了。”

他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更願意在這裡看小朋友的推理過程。”

幾秒鐘過後,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看懂了,寫在黑板上的算式代表著什麼?

簡直就是天才,或者說是個瘋子。

對於他們來說,接下來就是見證曆史的時刻了。

甚至有些研究這些問題,研究了許多年的教授,都流下了淚水,摘掉眼睛輕輕擦拭著。

終於……論證過程簡直完美!

太瘋狂了!

半個鐘後,離開會場的任清遭到了許多記者的圍堵,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和大家分享的。

比如,他論文致謝部分的兩個爸爸,以及,一位名叫‘薑彌’的好朋友?

關於這位天才少年,記者們想問的實在太多了!

他簡直是奇跡本身!

……

任清已經考慮過了。既然接下來要出一個英文版的搜題軟件,他可以考慮在其他方麵做一些分支性的平台。

比如說類似於臉書的社交平台,但是比起臉書的部分功能,他打算進行一下優化和調整。

畢竟像那一類的媒體,大部分時候都是被大型的流量控製的,比如說政客們、明星們,甚至是某些資本家們,他們的話語權是優先的,但是如果能夠創造一個平台,打破這種現象呢?

讓一些知名

度不是那麼高,但是實力上來說完全不低於他們的人嶄露頭角?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有了展現自己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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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至於這種平台他需要改一下推送機製,從原本的按照流量的熱度,從高往低的推送,改成按照個人的興趣來推送。

這一個簡單的方法就可以打造出完全公平的平台機製,也更容易凸顯出普通人中耀眼的那一位。

不過算法他從前是自己承擔,現在卻打算交給另外一個人。

西德爾。

對於西德爾的能力任清給予他了充分的信任。他相信隻要是他接手的算法,一定能完成。

他坐在咖啡廳裡,看著任清的企劃書,小聲說:“你確定這種模式可以盈利嗎?你說盈利的方式是什麼?”

任清微微想了想,解釋說:“這個倒是很簡單,隻要能把算法做好就行了,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

“那我試試。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得入股了。”

“你現在缺不缺資金?隻要提,我隨時願意投資。”

“不缺。”任清對他笑了笑,說,“哥哥我會給你發工資的。”

西德爾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行吧?那我幫你設計起來。”

任清不放心,又打算給他畫餅,說:“不過哥哥你要是真的覺得我們能做起來的話,歡迎你入股哦!”

西德爾抬起眼睛,他嗬嗬一笑,開始構思著整個平台的推送機製,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問起了任清關於這一類平台怎麼賺錢的過程。

任清和他解釋說:“就很簡單的,像這一類平台,我們可以做成以分享為主的社交平台,但是分享日常生活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一些商品。”

“商家可以利用這種方式對某些固定風格的博主進行廣告推送,博主通過打廣告的方式售賣商家的產品,每售賣一筆廣告費由博主和商家一起分,分成的比例可以根據不同博主的性質、自行簽約不同的合同。”

“和平台簽約合同之後,平台可以給予博主更加優先的推送,吸引更多人注冊。”

西德爾聽明白了,覺得這確實是個方法,不過至於用戶引流的方式,現在想必也不用太擔心,這個小朋友他是願意砸錢的,一開始鋪天蓋地的宣傳就行了。

片刻之後,他又再次抬起頭問任清,“這個項目如果我到中後期想要入股呢,行嗎?”

任清繼續畫餅:“當然可以。”

過了一會兒,他安撫道,“西德爾哥哥,我相信你寫的算法絕對是最棒的。這個項目我們的項目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

“行。”西德爾笑著點了點頭,又過了一會兒,西德爾說:“其實我的美術功底也不錯,要我說你就不用再去找設計師了,我來幫你設計吧。”

“行嗎?”

“絕對很簡約。很有格調。”

任清求之不得,他正發愁呢,這家夥自己就上來幫忙了。

“當然可以啊哥哥,你就

是個天才,你怎麼什麼都會呀?

西德爾本來擔心任清不放心的?[(,但想不到他這麼相信自己,不由得燃起了自信。

其實從前他也想過,要想辦法開始自己的創業,但是一直以來都擔心入不敷出,最後放棄了。

現在他有了機會。

看到西德爾如此認真地操心他們的事業,任清心裡高興壞了,他果然沒看錯人,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這家夥程序和設計兩手抓,這樣的人才他非常願意給他發高薪來留住他。至於股份,到時候再說。

任清感覺到美好的人生正在向自己招手。

前期的宣傳他非常舍得投入,畢竟他現在還有好幾千萬呢,把它們全都花乾淨,任清都不帶心疼的。

接下來西德爾一個人包攬了設計師和畫師的工作,設計了一版看上去十分的簡約,同時兼具拍照修圖功能的軟件出來,甚至裡麵的修圖功能十分強大,有各種各樣的色調,各種各樣的模板。

不得不說他實在是太了解這些用戶的喜好了。

為了分享一份美好的生活,下載這個軟件一點也不虧好嗎。

從一個搜題軟件延伸到對於年輕用戶群體精準的捕捉,接下來就是往社交媒體的方向發展,這個計劃非常成功,他相信他們是能做起來的。

一年後,Y&M正式上線,他們的綜藝結束了,綜藝帶來的巨大流量成功湧入了這個新上線的平台,而任清成功地因為積分和熱度最高而收獲了節目組的最終獎勵。

“好的,小朋友,請根據節目規則,接下來你將會接受價值一個億的啟動資金!”

“隻不過這個資金並不是白來的,你需要完成一份完整的企劃書,讓投資人對你的項目感興趣才行,所以我們說這不是直接給一個億,而是有機會獲得一個億的啟動資金。”

“可以。”

任清聽到導演的請求後答應了下來,企劃書而已,這有什麼難的?

“那麼恭喜清清小朋友獲得價值一個億的創業啟動資金!”

哢嚓——

所有的一切定格在了一張照片上。

·

四年過去了,真人秀《collegelife2》第二季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

因為上過《collegelife2》綜藝還火了一把的緣故,幾人的流量都變大了許多。

大學的日子很快結束了。

網上倒是掀起了熱潮,他翻了一下,大部分cut都是和任清、薑彌有關的。

-“嗚嗚嗚,太可愛辣!這兩隻崽崽屬於是本場最佳!!”

-“薑彌寶貝好喜歡貼貼哈哈哈!”

-“而且薑彌好黏清清啊,誰懂,他倆關係真好哦。”

-“這就是小孩子的蜜汁友誼!”

-“他們好像要畢業啦,今年已經15歲左右了吧?”

任清又點開了一個cut,看著站在《最強天才》台上的

男孩子,這才慢慢回憶起過去的事。

那時薑彌還是短發,臉上也是嬰兒肥更多一點。

誰知道才過了半年不到,混血兒強大的基因就發揮作用了,在大學見麵時,對方已經又竄了個子,臉上的輪廓也更清瘦了一點,鼻梁也變得挺拔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微微有點透明的淺色卷發。

《collegelife2》錄製結束在那個兵荒馬亂的一年,錄製完畢了。

畢業那天,任清本想和那個男孩子好好地說告彆,但走出教室時,他卻沒有再和從前一樣看見薑彌。

失落地又等了一會兒,卻聽見了一道熟悉又動聽的聲音。

“任清。”

薑彌在一個女人的照看下走了過來,主動地問他:畢業後你要去哪裡呢?我們還會見麵嗎??[(”

任清搖了搖頭,“可能留在本地,也可能回國,沒定呢。”

薑彌失落地眨了眨眼,又問:“你會想我嗎?”

任清故意搖頭:“不想。”

薑彌歪著腦袋繼續問:“那如果我想讓你一直都想我呢?”

任清:“……”

一邊感動一邊莫名的任清背了一串電話號碼,他說那是他家的電話,無論改什麼聯係方式,那裡的電話不會變。

任清記下了,隨後笑著和他說:“拜拜!”

任清和他告彆後,吹著風,覺得薑彌有種神奇的魔力。

還會再見麵嗎?

又為什麼會期待再次聯係呢。

薑彌……

·

實際上那次綜藝結束後,兩人並沒有太多的聯係。

任清坐擁高達接近200的智商,一邊忙碌創辦企業的事情,一邊繼續讀研,一晃就念到了博士。他的兩位爸爸複合了,任清這位助攻當的時斷時續,其中的細節也不清楚。

不過創業時他才明白父親平時的狀態有多難得,一旦開始創業多少錢都不夠用,世界瞬息萬變四處都是競爭。

任清想過聯係薑彌,但他不知該和他聊什麼。一方麵,去往不同地方的他們,遇見的人不同、事也不同;

另一方麵,他擔心他們會和所有朋友一樣,漸漸沒有話聊。

比賽和綜藝逐漸成了童年的回憶。

18歲那年的夏天,任清卻再一次遇見薑彌。

任清時常去首都玩,但來到這裡祖父的私人住宅區卻是頭一回。

祖父家的彆墅位於半山位置,他下了車,站在寂靜山道的圍欄處眺望。白色的建築在半山掩映下悄然佇立,英式的小花園修建齊整,小路上種植了小玫瑰,遠眺過去,似是落下點點顏料的油畫。

秋季常青樹鬱鬱蔥蔥,莊園似的住宅像是半山腰的一處避世之所,往上是無人跡的山頂,往下則是一片濃藍的海,港口的風和郵輪安靜地漂泊著,即便是狹小的一處城市卻也不覺著擁擠。

車玻璃上一道清瘦高挑的倒影——半山路上白

石欄杆上倚著一個穿薄薄黑襯衫的男生,長牛仔褲,他神情懶洋洋的,三分疏冷,四分清淡。

他撥弄了一下襯衣的紐扣,一截蒼白瘦削的手腕上戴著表,過分瘦削側臉,清瘦,清冷漂亮的惹眼。

管家不多時來開了花園的門,一邊領路一邊介紹:“少爺,先生和夫人在書房等您呢。”

穿過長長石子路,到了門前。

書房在一樓,這兒排場倒是大的很,傭人一字排開鞠躬,高吊的穹頂和整麵牆的收藏品,管家領著他往西邊過道去了,推開一扇白色的拱門,道:“少爺請在這裡稍等片刻。”

一牆之隔的書房裡是他的祖父和這個家的新主,徐媛。

老夫少妻的搭配,早先就被各大媒體爆料一輪了,這圈子裡道婚姻和愛情大部分扯不上什麼關係,祖父圖一個賞心悅目的伴侶,徐媛圖一個名利圈裡的上流和輕而易舉的家財萬貫。

祖父沈老爺子把茶杯放在書桌上:“清清難得過來念書,有好多年沒見他了。他爸倒不如這個孩子孝順懂事。”

徐媛細聲細氣地道:“倒希望清清是個省心的孩子呢,聽說清清這些天可忙,您也年紀大了,要是惹出什麼亂子又要操心,我是擔心您的身體。”

沈老爺子哪裡聽不出來徐媛滿口為他好,擔心他操心,實則在忌憚初來乍到的任清?混了商場這麼久不至於分辨不清她的用意,隻是慣來不愛把話說滿了,並不想也沒必要戳穿。

任清是他孫子,也是唯一一個孫子。

家業本就沒指望他,但十多年沒見的孫子初來乍到,他是見不得這個小朋友被人放下馬威的。

他目光含著笑:“媛媛這是還沒見著人,先對他印象不好?小孩子調皮一點,也很可愛。喬喬是懂事又聽話,但養一個愛玩的小朋友,也是有趣。”

“是,您說的是。”徐媛聽了這番話,倒是放心下來了,“他來了,喬喬也好有個伴兒。”

老爺子這話是在告訴她,養任清不過是當個玩意兒,當個小寵物養的,她兒子沈喬才會被扶上繼承人的位置。

隻是這句話有幾分是在安撫她,又有幾分是真心?

徐媛既怕那點愛財的小心思被看出來了,也怕十幾年前的事情被再度翻出來。

老爺子叫沈老爺子,乃是家底殷實的首富,他是多年前的落魄貴族,又在最合適的時候先後參與了造船、地產、醫療、金融行業,扶搖直上,是個老狐狸了。

他的情史在這富豪圈裡並不算風流,先後有過兩個太太。

前妻是海外學校畢業的,人脈很廣,麵目溫和,前前後後幫扶了他很多,兩人是共榮辱的關係,本應該白頭偕老,隻是人心易變。

第二任妻子叫徐媛,是比他年輕十歲的女人。

徐媛是個漂亮的人物,是名混跡社交圈的十八線女星,風流新聞多,倒也不影響老爺子再度娶了她。兩人婚後又幾年,誕下一子,名叫沈喬,如今隻是剛剛入學普林斯頓,正念大學而已。

因不滿父親婚變,遭受後媽百般排擠的沈衣榭和他分了家,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幾年前則是獨攬了沈家的大權,讓他爸退居養老去了。

沈衣榭的兒子則是任清。

老人沒有不愛孫子、孫女兒的。

徐媛也知道這個理,總認為沈衣榭這時候讓兒子過來寄宿,多半沒安什麼好心,是報複來了,也會威脅到她們的位置。

隻是她在了解這位小少爺任清後又放心了。

任清這人性子張狂,長了一張俊秀過分的臉,卻經常在社交媒體上大放闕詞,很不沉穩。

這樣的孩子倒也沒多大的威脅,權當多個二世祖過來吃飯了。

門外懸掛一張挑高的油畫,從四樓一直到一樓。

話題中心人物任清就坐在油畫下的沙發上,漆黑的衣料襯的人膚色宛如白玉,他筆直細瘦的長腿伸展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點。

任清沒有多餘的表情,微長的劉海下,杏眼深冷,略顯薄情的淺色唇微微抿著,不笑的時候有些微的冷意。

他長相是偏銳利的攻擊性,疏離的有點不好靠近。

·

徐婉到底是忌憚這位新來的主的,聽說小時候很聰明,長大後也有經商,是沈衣榭的養子,雖沒見過,卻也有幾分暗自的唾棄鄙夷。

“今年九月就要入學了,我們喬喬也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學校進度,彆到時候畢不了業了。聽說那位成績不錯?不如帶帶我們喬喬。”

徐婉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甭管人來沒來,先籠絡一下準沒錯。

沈老爺子曉得這情況,也未有多言。

任清是他孫子,可惜不是親的,他也忌憚著。至於沈喬,那小孩要不想學就不學了,任清過來幫扶一下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清清隻是過來玩兒的,可彆把你那一套拿去逼清清教喬喬學習了。”

沈老爺子年紀大了,就想看看孫子什麼樣子。任清他爹是個不孝子,十幾年沒回家一次,沈老爺子想一想就來氣。

沈喬從樓上下來,他也知道家裡要來人了,來人叫任清。

按照輩分,沈喬大抵要叫任清一聲侄子,可他倆分明是相同年紀的,怎麼想都有點奇怪。

沈喬自知母親身份,少不了被人當成小三的兒子,外出總飽受非議,而那非議越多,他也隻好越拚了命地證明自己。

聽說任清念書很好,沈喬這下心中的警惕瞬間就起來了,隻把他當做客人對待就行了,千萬彆聊考試什麼的。

富家子弟愛玩的多,他見的也多,因而對於任清這樣的已經先入為主地勾畫了一個一身煙酒氣味、泡在女人堆裡的少年。

隻是下樓後,無意間瞥見了端坐在沙發上的清瘦少年,目光刹那停住了。

·

沈家過去掌權的是沈老爺子老爺子,隻是家業很大,膝下卻一共隻有兩名兒子一個女兒,長子沈衣榭已經獨攬大權;女兒對經商毫無興趣,偶爾出麵。

外界都羨慕:這徐婉真是好運氣,小三上位,還基本不用爭搶,兒子和她就吃喝不愁了。

徐婉也是這麼合計的,怎麼都不虧。

可千算萬算,沒算到沈衣榭的兒子會在這時候回來。

年輕人隻有18歲,論年齡和經曆都稚嫩的很,也沒什麼好忌憚的,稍稍安心後,她挽著沈老爺子走出了偏廳裡的書房,一眼看見坐在油畫下的任清。

是個極年輕的少年人,筆直的長腿肆意伸展,連一絲怯場的意思也無,漆黑劉海下的眼睛狹長、微冷,修長的白玉般的手指交叉而放,聽見響動後,纖長的眼睫掀起來,看了一眼,鋒芒極盛。

傳聞裡的俊秀是真的,甚至遠超口耳相傳的形容。

隻是那眼神裡,總令人看不分明。

比起懶散的腐食動物,更像是身手矯健的獵手,黑色的豹子、金色眼睛的狼,蟄伏後一擊必殺。

可他們甚至看不懂他要的是什麼。

徐婉壓下吃驚的神情,可再看一秒,卻又見這人已經恢複了懶散的模樣,就像那一瞬間的神色隻是錯覺一般。

徐婉再看看沈喬。

沈喬此刻已經極有主人家涵養地主動坐在了任清旁邊的椅子上,眉目溫和,主動沏茶。

徐婉心中滿意,為人處世他兒子自然是更勝一籌。

老爺子自然也會分辨,以後那些好處都是她兒子的,沒任清的份兒。

徐婉不著急。

沈喬主動讓傭人下去了,自己沏好茶,端起來,送到了任清麵前。

一杯竹菁,普洱裡最昂貴的品種。

沈喬的待客禮做足了,他知道,父親對這十幾年沒見麵的孫子自然是喜愛的,他該擺出什麼樣子,當然是要比父親更加熱情。

任清背靠沙發,抬起眼睛,放下了手機。

恰好令人看見,方才的遊戲界麵還沒有退出,一個triplekill閃爍著紅光。

嘖。

沈喬鄙夷。

任清唇角勾起了一個極淺的弧度,接過了茶,喝了一口。

兩人站在一起,倒是任清氣勢更迫人幾分。

他乾淨的眼裹挾著冷意,似冰刃,無端令人覺得寒冷。

“喬喬今天去看新實驗室呢,我答應了他,等發了第一篇論文就給他蓋一個新的。”

“不錯啊,這麼小就發論文,真厲害。”

張嫂端過來兩杯茶,笑道:“喬少爺今天去學校了,助教老師讓他準備和聯係的導師見麵呢。”

沈喬溫潤的眉眼也無多餘的表情,往後靠,笑道:“說笑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沈瀾也走了進來。

沈瀾是家中的二把手,負責祖父在房產上的家業,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微垂的劉海下,眼眸裡的神色介於嚴肅和老謀深算之間,總像是什麼都知道。

沈喬走到沈瀾身邊,笑道:“哥,你也在?”

“今天有客人?”沈瀾眼

眸微抬,打量著端坐在餐廳用餐的任清。

沈喬和沈瀾一同長大,平日裡沈瀾也很寵著他,對這新來的本沒什麼好感。

隻是在注意到任清時少有地留意了幾分。

任清長腿筆直,模特兒似的懶懶散散伸張著,一件寬鬆的黑襯衣,手腕極細極白,左手拿著刀右手拿叉,姿勢相當愜意從容,沒有半點來到新環境的拘束和局促。

聽說是個刺頭兒?

沈喬見哥哥也盯著他看,也再次看了一眼任清。

對方全程沒抬眼,仿佛接受目光的洗禮已經是他從小到大最習慣不過的事情。

很冷,也很隨意。

吃飯的時候,沈瀾抬眸看任清,似是隨意,問了他句:“對了,清清大學時念什麼專業?”

他語氣倒是很和藹,隻是問完這句,幾人都是用看戲的目光落在了話題中心人物身上。

沈喬本也覺著好笑,這任清他聽說過,好像在美帝創業,還在讀博,他估摸也是砸錢進的學校,這年代花錢包裝一下什麼人設都能有。

實際上他們人在國內,不怎麼關心美帝的事情,當然也不了解任清的情況。

他看向任清,為了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笑道:“等開學了,還要拜托學長照顧一下了。”

桌上幾人都好奇了,這買來的學位能是個什麼專業?

徐婉也抬眼,故意給他難堪,道:“彆為難清清了,他不想說,就不說了吧。”

沈老爺子挑了下眉,倒是沒什麼意見。

任清唇角勾起,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念的獸醫科學。”

“噗。”

桌上慢慢吃飯的人們齊刷刷地沒繃住,毫無儀態可言地笑噴了。

獸醫?

那以後能乾什麼?

徐婉挑眉:“哦,不錯。”

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能成才的家夥,嗬嗬。

難為他小時候那麼聰明,好像還證明了一個什麼猜想,這不長大了也沒看出來哪厲害了?

任清看一眼他們,放下茶杯——

未來真是愈發令人期待了。

·

沒幾天,開學了。

清風吹拂著一排枝葉繁茂的榕樹,複古紅的教學樓裡開著冷氣直冒的中央空調,寢室樓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他們的宿舍是二人寢,有電梯。

想最後體驗一把學校生活的任清選擇了住宿舍。

傍晚的風很輕,很涼爽。

街道上亮起了一盞燈,路燈映著暗黛色的天空,港口的風好似吹進了小小的校園裡。寸土寸金的校園裡,幾個本地人走過了小路,一同結伴前往食堂的位置去。

看著食堂裡熙熙攘攘的人流,任清對於這裡的食堂抱有一絲期待:會比他母校的更好吃嗎?

任清獨自去打了一份晚餐,咖喱三件套和一碗湯,抱有一絲幻想的他在嘗了一口後,徹底石化裂開了。

救命啊,怎麼會有這麼難吃的食物?!

看來他的待辦list上要加一條:‘學會做飯’了。

或者搬出去......

任清吃了兩口,挎上書包走向了圖書館裡。燈火通明的高樓裡開著冷到骨髓直發抖的中央空調,任清加了一件外套這才走進去。

很久沒有坐在圖書館好好地自習了,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薑彌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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