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音附中全名臨城藝術大學附屬音樂中學,位於花國南部的沿海城市臨城。臨城這個名字來源的傳說有很多,其中一個就是海洋與藝術之神曾經蒞臨以此,因而得名。
臨城發展到現在,憑借著得天獨厚的天然港灣確實海貿頻繁,經濟發達,卻和藝術沒什麼緣分,城市也不以藝術著稱。臨城創立音樂大學時間很早,也始終沒出幾個出名的音樂家,在它底下的臨音附中曾經不過是國內中國音樂藝術學校中平平無奇的一所,直到七年前——七年前花國走出去的世界級音樂家衛叢回國了。
衛叢要回國發展的消息一出來,所有音樂藝術相關的行業都沸騰起來,花國整個音樂市場宛如八仙過海,人人都千方百計想要搭上衛叢的便船,就是誰都沒想到,衛叢沒選國內頂級音樂機構,沒選國內數一數二的音樂大學,反而去了這所平平無奇的音樂中學。
有心人查過才知道,這所藝術類中學在衛叢來之前的兩個月,從大學底下的民辦中學轉成了獨立民辦中學,不缺錢的衛叢成為它最新的主人。
衝著這個名字,無數家長揮著鈔票蜂擁而至,在鈔能力的加持下,臨音附中便一躍成為國內的頂級音樂中學,加上衛叢的光環加持,有誌走器樂道路的學生都會把這裡作為第一誌願。
衛叢帶來的改變當然不僅如此,他將學校的課程和考試製度大力改革,以一己之力讓臨音附中成為了全國肄業率最高的中學,當年應屆的學生都是哭著畢業的。
奇怪的是,越是這樣,家長越是擠破頭要送小孩入校。
所有考試中,掛科人數最多、也是最難的一項,就是每學年期末的演奏課考試。
在這裡上學的三年裡,每一學年的期末考都有公開演奏考試,三個年級分隔一周考試,這段期間分批分時段開放演奏廳給學生練習,每個人大概可以分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這兩個小時是真的可以用金子來衡量的兩個小時。對他們這群上台經驗嚴重不足的學生來說,用珍貴來形容都不足以展現出它的重要性。基本上這個時候每天來第一個來練習的人早早就會在演奏廳門口等開門的老師,上一個學生還練完,下一個學生就已經早早的在台下等待,要是下一個學生遲到了,本應離開的學生還會偷偷練下去。學校甚至處理過偷偷翻牆回學校,想要溜進演奏廳練習的學生。
當每個人都在拚儘全力爭取演奏廳使用時間,退一步也在琴房沒日沒夜的時候,天天練琴兩個小時、不多一分鐘不少一秒的簡一鳴就特彆與眾不同。
莫紮特K.310第一樂章的最後一個音落下,他今天練琴的時間就結束了。
沒等簡一鳴蓋上琴盒,演奏廳內忽然掌聲響起,他聞聲望去,是拎著鑰匙準備關門的保安小哥小馬。大串的鑰匙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保安小哥稱讚道:“好棒的曲子,很歡樂嘛。”
簡一鳴一聽,頓時哭笑不得,含糊地應了兩聲。
小馬哥還好心道:“李老師今天不在學校,王主任讓我找你一起鎖門,你還要再練一下嗎?我先去上麵叫學生出來好了。”
“不,不用了。”簡一鳴關上琴盒,“我今天練好了,明天彩排,等後天考完試就放假。”
等簡一鳴出來去,小馬就把演奏廳的前門鎖上,等他來按指紋上第二重鎖:“當學生就是好,考完試就能放假了,高一的暑假足足有兩個半月。”
“也沒那麼好,還有暑假作業呢。”
小馬想到的是這群音樂生日夜不休地在琴房裡練習的畫麵,簡一鳴則想起了自己慘不忍睹的文化課成績和成山的作業本,兩個人都歎了口氣。
“要是暑假作業都沒有,那可太讓人羨慕了。”年輕的保安小哥迅速換了個思路,用社會人的語氣對學生仔說:“好好珍惜在學校的時光,知道嗎?”
簡一鳴感覺自己被同陣營的同伴背刺了。
小馬看了看時間,又道:“你去看消防通道,我先去琴房那邊叫人出來?”
“把消防通道鎖了,我跟你先去叫人吧。”
曾經就有膽大包天的女生躲在消防通道裡避開聆音樓關門的巡查,還聰明地避開了監控,要不是有老師經過聽見鋼琴的聲音,她很有可能就真的在琴房裡睡一晚了。從此以後消防通道就成為了關門時嚴防死守的地方,尤其臨近期末考的時候。
“行。”
兩個合力清空了聆音樓,把躲在琴房裡裝死的、求饒的、打遊擊戰的學生都送出去之後,才把門鎖上。
“越臨近考試越像打仗一樣,還要講究攻防策略。”小馬笑得開心,其他保安避之不及的事他樂意得很:“像在玩陣營戰一樣哈哈哈。”
簡一鳴跑上跑下,喘著氣笑。
保安小馬正準備把大門鎖上,他忽然道:“等等,有聲音。”小馬茫然地聽了聽,什麼都沒聽見,簡一鳴卻已經快步走向消防通道的位置:“我們忘記再去看消防通道了,裡麵好像還有人。”
“誰啊?奧莉加又躲進去了嗎?”
簡一鳴打開門,通過通道緊急燈微弱的燈光看到了牆邊靠著的人影,嚇了一跳,連忙把所有的燈打開,確定對方沒有外傷才鬆口氣。“你還好嗎?哪裡不舒服?站得起來嗎?”
沒見過的男生長了一張過於好看的臉,靠在牆邊急促地呼吸,一頭的冷汗讓他頭發黏著在額頭上,綠色的眼眸半闔,整個人顯得精致又脆弱。他伸手虛虛地抓著簡一鳴的手臂,聲音虛弱但堅定:“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叫救護車。”
簡一鳴忽然意識到什麼,朝著外麵慌張打電話準備叫救護車的小馬說:“小馬哥,人沒什麼大問題,彆打電話了,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