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音樂作品是音樂生必不可少的學習,像向西那種從小就立誌要走音樂道路的學生,初中開始便就讀專業音樂學校的學生來說,這種分析作業輕車熟路。但簡一鳴這種高中才誤打誤撞闖進來的人,寫音樂分析簡直要了老命,高一這一年類似的作業簡一鳴都是靠碰瓷向西解決。
主要是向西主動碰上來,盛情難卻。
結果就是,簡一鳴學了一年,他這部分的作業依舊不怎麼會。
更重要一點是,符盛藍不是鋼琴專業的。雖然在外行人看來都是器樂係,但器樂和器樂之間的壁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大,彈鋼琴的簡一鳴對小提琴就是一竅不通,將心比心,簡一鳴也沒敢太麻煩符盛藍。
不過簡一鳴不知道的是,符盛藍作為國際有名的音樂天才,他的樂曲分析早就跟普通高中音樂生的不一樣了。正常來說,高中還是在打基礎的階段,樂曲分析不會上升到哲學、美學的高度,對著樂譜來就可以了,而不正常的符盛藍早就邁過了這個階段,從他現在看的書就能看出來他對樂曲的理解深度跟簡一鳴就不是一個層次。
兩個男生現在還沒有清晰地了解這一點,符盛藍指導他寫出大框架,剩下的簡一鳴自己苦兮兮在圖書館翻資料。
簡一鳴隻覺得,以前覺得樂曲分析難,但沒想到這麼難,符盛藍還給他列了一串的參考書,光是看見書單他就開始腦殼疼,現在隻有閻王王的臉能鞭策他了。
簡一鳴埋頭苦乾的時候,坐在旁邊的符盛藍狀似還在看書,實際上注意力早就不在書上了。
他還是第一次有“和同學一起學習”這種經曆。
符盛藍之前的學業基本上是獨自完成的,學校去得很少,大部分的學業由家庭教師指導,就連小提琴都是去老師家裡一對一授課,剩下的時間就是各地奔波去比賽交流,基本上隔絕了他和其他同學來往的可能性,像簡一鳴這樣靠近他的同齡人,還是第一個。
到後麵,符盛藍直接看著簡一鳴寫作業。
“這裡可以再多寫一點。”符盛藍指著貝多芬第31號鋼琴奏鳴曲的分析部分,“這首曲子的表達難點在裡麵的哲思性很強,是貝多芬晚年的作品,結合他的人生經曆和生平,參考同一時期前後的作品,把最後三首奏鳴曲以及同時期創作的《莊嚴彌撒》連起來看才好分析。”
簡一鳴聽得有點傻。
他在樂理這一塊的基礎真的很差,對於同一時期的作品能有個模糊的印象就不錯了,符盛藍說的話他聽懂了,又沒全懂。
總之不是今天能乾完的事,簡一鳴決定就把這一版交上去算了。
鹹魚躺平,要他今天看完那麼多書,還不如等閻王王入夢鞭策他。
隻要躺得平,世上無險阻。
躺下來之前還要先抱抱新大腿。
“你懂好多啊。”簡一鳴放下筆趴在桌上瞧他。
符盛藍有些赧然:“也不是很多,剛好懂一點。”
“因為貝多芬是很重要的音樂家,所以我也了解得比較多。像肖邦我就不太清楚了。”
貝多芬各種類型的作品都涉獵,就算他沒寫過,由於他和他作品的重要性也有大量的改編版本,每個學音樂的人都不可能繞過他。肖邦卻不一樣,他是專注在鋼琴領域深耕的作曲家,鋼琴人必定繞不開他,其他樂器人就不一定了。
而於簡一鳴來說,肖邦可比貝多芬好對付多了。
學琴的人就沒有說不熟悉鋼琴詩人的。在花國的鋼琴教育裡,從接觸鋼琴開始,肖邦的身影就如影相隨,還沒有彈琴的敢說自己沒彈過肖邦。
為了答謝符盛藍幫忙,簡一鳴中午還熱情地表示要請符盛藍吃飯——刷學生卡,吃學生飯堂。這是極高待遇了,貧窮如簡一鳴,碰瓷了向西那麼多次都沒有請過他吃飯呢。
符盛藍還是第一次走進學生飯堂,他前兩天跟著符濱河吃的都是小炒菜的教師飯堂。小巧精致的教師飯堂跟寬大的學生飯堂可不太一樣,一字排開的眾多菜色琳琅滿目,符盛藍端著餐盤猶豫不決,一向風風火火的飯堂阿姨也沒催促,笑眯眯地看著小夥子慢慢挑。後麵還跟著宛如飯堂推銷的簡一鳴,等符盛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餐盤裡已經堆滿了。
簡一鳴用一種“這座山我承包了”的豪邁給符盛藍刷飯卡。
“阿姨好偏心哦,”簡一鳴嘟囔,“我都看見了,每次給我打飯的時候都會手抖,給你打飯滿滿一勺!”
“那我分一點給你。”
“噗。”簡一鳴看他認真的樣子笑了出聲,“盛藍你也太可愛了吧哈哈哈。”
符盛藍完全沒懂他的邏輯,也不覺得自己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