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內賽目前隻有鋼琴單項, 分成了兩輪,高二高三演奏考試前五,還有高一新入學的前五名必須參加, 其他人可以自由報名。第一輪還是校內的老師充當評委, 臨音附中三巨頭的名字獨占評委列表,第二輪和首都音樂大學、臨城音樂大學達成合作, 首都音大的鋼琴係主任和教授、臨音大的鋼琴係主任和教授會過來共同作為評委。
臨音附中的能報名的人都報名了,就算是學渣都不忍放過這個機會。
第一輪的後台,學生們正等待準備抽簽。
簡一鳴一如既往坐在角落裡,他本來也有點緊張的,結果胡小天像一顆圓潤的球在他麵前又彈又跳,看起來duangduang的, 鹹魚簡緊張的情緒如同沸水的水蒸氣,蒸發了。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好緊張啊!”胡小天嘴裡開始念念有詞,聲音很低,但簡一鳴依舊能很清晰地聽到他從耶穌念到如來佛祖, 從如來佛祖念到三清,又從三清請到緊那羅, 最後重點在繆斯女神和阿波羅身上。
“緊那羅*、繆斯、阿波羅就算了, 前麵那些是怎麼回事啊?”
“就萬一呢。”胡小天那張圓圓的臉快要因為緊張皺成一團了,“我也不求能拿名次, 讓我進決賽就好了!第二輪首都音大的老師要來耶, 我大學就想考首都音大而已。”
不求給他寫一張推薦信,隻要首都音大的老師能和同僚說一句還不錯, 胡小天考試的把握就大很多了。
“這樣啊。”簡一鳴想了想,沒告訴胡小天他們和首都音大不太合得來的事,衛叢甚至那首都音大的學生演奏當成了反麵例子給簡一鳴講解。
倒不是兩所學校有什麼前嫌, 但明顯臨音附中現在這種鼓勵表達的自由氣氛和首都音大就很合不來,簡一鳴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音樂能直觀得聽出來那麼多東西,光是畢業演奏就能聽出來兩所學校的差彆。
“一鳴你不緊張嗎?”
看到你這麼緊張,我就鎮定下來了。
這話不能說,簡一鳴講了另一個原因:“都拚了老命練習了,不可能上台了就彈不出來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也挺自我的。”
“有嗎?”
“有啊。”胡小天回答:“上一次演奏會的時候我就覺得了,而且一鳴……好像是個不太在意聽眾的人。”
簡一鳴自己震驚了:“我是這樣的人嗎?”
“我演奏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看一下坐在底下的聽眾,想知道他們是什麼反應的。如果看到大家都很沉浸在音樂裡麵的話,就會更有動力。”
簡一鳴:“可是如果看到底下的人很無聊,還有玩手機的那不是要當場哭出來?”
小胖球萎了,“是啊……”
簡一鳴:“……”
所以說這有何必呢?
“所以我挺羨慕一鳴的,我總是忍不住往下看。”
“值得稱讚的地方是你眼神挺好的。”簡一鳴拍拍胡小天的手臂,“但是比起聽眾,你首先要專注在鋼琴上啊,它那麼大,又那麼美,就擺在你麵前,對吧?”
胡小天眨眨眼,視線焦點放在了簡一鳴身上,把簡一鳴盯得都不自在了。“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不不不,你說得太對了!”
胡小天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啊,就是這樣,比起聽眾,還是鋼琴更重要對吧!”
緊張的胡小天球球,變成了高興的胡小天球球,圍著簡一鳴蹦躂了。
這次還沒等簡一鳴提醒他上廁所,老師就過來讓他們抽簽。所有人都摸了個球,又有人舉著小白球開始求神拜佛了,有人不拖泥帶水的立刻打開,打開之後有人哀歎有人驚呼,有人高興有人愁。
“一鳴一鳴,你什麼時候上場,我的時間段在下午耶!”
簡一鳴沉默了一會兒,給胡小天看了自己那張紙。
——上麵寫著一個規整的宋體“1”。
胡小天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