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鳴第二天借琴, 從頭到尾敲了三遍之後,就嘗試上手演奏。
打擊樂是一種很神奇的樂器,根據敲擊的位置、力道能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它沒有鋼琴那樣有標準的音,但那些許的音差也是打擊樂的美感。
雖然人鋼片琴實際能演奏的範圍沒有精準的鋼琴廣, 但簡一鳴還是打算和符盛藍演奏莫紮特,因此拿著音錘開始叮叮咚咚地尋找更好的演奏方式。
像鋼琴和小提琴那樣合奏它是做不到的了,可簡化樂譜具體要怎麼簡化, 還得研究一下。
“喲,水平不錯嘛。”店主叫姚浩坐在旁邊隨他研究。
姚師傅也來了,他和姚浩是同宗的遠房親戚, “彆看年紀小, 還是音樂的高材生, 聽說參加了個什麼比賽, 還拿獎的。”
“花賽亞軍, 最近風頭盛著呢。”
“你知道了?”
店主沒好氣地晃晃自己的手機:“我也看新聞的好吧!”
“我還以為他會去巡演呢, 沒想到居然跑來了這種山溝溝裡玩。”
姚師傅不高興了:“什麼山溝溝。”
“嘿, 山溝溝都算不上,小山丘哪來的山溝。”
姚師傅氣憤地拍了拍他的後腦。
姚浩捂著腦袋吐槽他暴力, 被姚師傅瞪了一眼不敢吱聲。
“你爺爺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 在家也停不下來唄。頑固老頭,多住院兩天就躺不住,也不肯關店, 就隻能我來, 媽在家陪他呢。”
姚師傅說:“我這幾天都在家,有事來喊我啊。”
姚浩古靈精怪地說:“沒問題。”
姚師傅又拍了一下他後腦勺,姚浩笑嘻嘻。
兩個小年輕要表演的事在萊鎮裡算是一件新鮮事, 昨天來聚會的老人們大多數身邊都跟了一兩個小孩過來,他們看著簡一鳴敲鋼片琴,像一隻隻好奇的小貓咪,蹲在店門口探頭探腦。
比簡一鳴身邊人更多的是符盛藍,混血兒的符盛藍比簡一鳴更接近少數民族的人,五官深邃,更彆提他還有一雙少見的綠眼睛,就他那雙眼睛的顏色,都足夠小孩子討論半天。
“像我的玻璃珠!”
“像玉!”
“像萊湖!”
簡一鳴試琴,符盛藍也在調音。
當小孩子們看到他手執長弓拉出一個音時,小孩子的紛紛露出“哇哦”的表情。
比起鋼片琴,還是小提琴更合他們的心意。
他們最後選擇莫紮特的K.376。*
簡一鳴和符盛藍幾乎把莫紮特的所有小提琴和鋼琴奏鳴曲都練了下來,感覺有機會的話完全可以開一個專門的莫紮特奏鳴曲演奏會。
清澈活潑的奏鳴曲,小提琴和鋼片琴的聲音相互交織,像流水叮咚,層層波浪。萊鎮的夏夜猶如萊湖,清澈見底的一湖,夏日的高溫都不能蒸發掉它骨子裡的祥和柔靜,簡一鳴和符盛藍的演奏就是那顆投進了湖裡的鵝卵石,圓潤清涼,帶起陣陣漣漪。
第二樂章的行板小提琴仿佛與鋼琴對話,一句緊扣下一句,簡一鳴和符盛藍的默契讓音樂無比切合,猶如夏日潺潺流水,細膩、私密、柔情,讓燥熱都變得溫柔。和緩輕柔的鼓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加進來,和山裡的蟬鳴蛙聲融為一體,成為這首曲子存在感最低又最重要的背景音,多重奏共鳴,共同描繪一張夏夜圖。
嘻嘻鬨鬨的小孩子們安靜了下來,他們靠在長輩身邊,趴在他們膝頭,安靜側耳靜聽。
他們之中可能不認識莫紮特,不懂樂理,不認識樂器,但此時此刻,共同沉浸在用聲音描繪出來的美妙意境當中,穿越了時間線,超越了空間地理的限製,勾起人們情緒上的共鳴。
一曲K.376過後,他們兩又陸陸續續彈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從《天空之城》敲到《哈利波特》,最後以符盛藍拉了一曲《了不起的蓋茨比》插曲《Young Aiful》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