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兩個人相遇了, 不如說宗半雪過分熾熱的目光讓她被認了出來。
符盛藍戴了棒球帽,穿著棒球衣外套、衛褲,腳踩著一雙潮牌五顏六色的球鞋, 露出來的臉上,眼睛戴著裝飾用的黑框眼鏡遮住了半張臉, 鼻子上貼著卡通鼻貼,一耳朵的耳飾, 還有唇釘唇鏈, 非常引人矚目。
宗半雪看了好幾眼,覺得這個人莫名熟悉,又認不出來是誰,直到他轉過頭來跟她打招呼。
“你……”宗半雪舌頭打結。
“走吧, 找個說話的地方。”符盛藍本人可鎮定了。
宗半雪以為他會找個咖啡廳、蛋糕店之類的地方, 結果他直接找了家飯店開了包廂。進了包廂裡, 符盛藍才把他偽裝的帽子、眼鏡摘下來。
宗半雪沒話找話聊:“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最近打了唇釘。”
“假的。”符盛藍說:“唇釘、唇鏈和耳釘都是黏上去的。”
宗半雪表情呆了呆,然後她笑了出聲:“你這偽裝太誇張了, 你沒發現現場報名的人都在看你嗎?”
然後宗半雪從默默思考的符盛藍臉上, 讀出了一點呆萌的可愛,他反應過來自己用力過猛了之後,默默的把唇釘、唇鏈和耳釘全部拆掉了。
她在心裡偷笑,“難為你現在還能跑出來。”
帕格尼尼大賽炙手可熱的冠軍,小提琴界最傑出的新生代,更彆提他其他各種外在加成,疊出了一個星光熠熠的超級新星,都已經外溢出古典音樂界的範圍,被全世界各種各樣的媒體追捧。
宗半雪聽說已經有不止一家的超級時尚雜誌打算找他拍封麵了。
“現在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
騙人!宗半雪在心裡大喊。
音樂大賽能吸引那麼多音樂學子前赴後繼地參加, 除了比賽平台本身是很好的展示舞台之外,最重要的其實是賽後的資源,除了花賽這類因為在前期投入太多導致官方賽後資源比較少之外,帕格尼尼大賽這類型的全都有豐厚的投資回報,就算拿不到官方資源,隻要打著“帕格尼尼大賽決賽選手”的名頭演出,都會有大量的聽眾願意買單,更彆提含金量最重的冠軍了。
就宗半雪所知,官方組織的賽後演奏會上,符盛藍的幾場規模都達到千人場次,出票當天全部售罄,網上已經大量呼聲在建議他開巡回演奏會。
宗半雪想了想,好幾個問題在她唇角徘徊,最後她挑了自以為最安全的一個問題問:“所以今天你怎麼會去奧賽?”
如果說體育界的奧運是世界性的綜合大型運動會,那麼音樂界能媲美這個規模和關注的就隻有帕格尼尼大賽和奧賽,而且是隻有兩個冠軍的殘酷比賽。
符盛藍:“給一鳴報名的。”
“他本人不到場嗎?”宗半雪可從來沒聽說他要參賽的消息。
符盛藍的目光像被驚動的魚一樣遊走了。
她品了品:“你沒告訴他?”
“後麵還有會正式複核,到時候他就知道了。”
宗半雪:“……”
她想了半天,居然都沒有想出來一個詞形容。憋了半天,她才乾巴巴地說:“說不定被他討厭哦?”
“沒關係,我已經做好絕交的準備了。”
宗半雪目瞪口呆。她已經讀不懂他們兩個人的友誼了。
“因為是我不甘心而已。”符盛藍直視她的目光,讓宗半雪產生了一種燃燒的錯覺。“所以我會承擔這個後果的。”
宗半雪本來還想勸兩句,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說到底她現在會站在這裡,同樣也隻是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啊。
“你表格填完了嗎?”宗半雪積極轉變態度。
符盛藍沒立刻跟上她的節奏,半晌才說:“還沒。”
“那我們一起填吧,剛好我也沒寫。”
……
王曦拿到簡一鳴新調整的課程安排表,老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新的安排是衛叢自己排出來的,這個強度和曲目量,讓人懷疑衛叢那條懶蟲是不是被魂穿了。
王曦寧可相信衛叢被不知名的靈魂取代了,都不相信他有勤奮起來的一天。
他盯著那個新安排表,手指極其規律地點在了辦公桌上,四四拍的響聲,分秒精準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