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那張嘴,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隻會給他添堵。
下一秒,似乎有拔劍出鞘的鳴聲,隨之傳來的是鄭國大驚失色的聲音:“都說了你找錯人了啊,乾嘛一言不合……”
聽著聲音,應該是這鄭國,在彆人手裡吃癟了。
嬴政有點幸災樂禍,帶著稍微愉悅了些的笑容,伸手推開了門。
恰好對上被鋒利的劍刃鎖喉的鄭國,對方難得露出蔫了的神色:“俠士,咱們有話好好說啊。”
旁邊的蒙恬一轉頭,也正好看到,嬴政從對麵走了出來。
他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燦爛地招了下手:“長公子!”
嬴政猜測,這家夥應該是由於驚訝,忘記自己手裡還劫持了個人質。
隻見蒙恬揮手時,手裡握著的劍也順勢而過。旁邊鄭國險險躲過,但頭發還是被削去一截。
他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脖頸,雖有諸多不滿和憤慨,但在蒙恬武功的鎮壓下,沒敢再吱聲。
隻憤憤瞪著對方。
嬴政挑了下眉。
早知道這樣有用,他就不同這鄭國兜圈子了。他雖身手比不上自幼闖蕩的蒙恬,但壓著鄭國打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果然,能用力量碾壓的時候,沒必要費口才。
而且,他視線掃過鄭國和公輸遜,心想著這兩人真是年少輕狂,敢輕易相伴著遊曆這混亂的七國。
即使手上有公輸氏的一些巧妙機關,但也未必安全周道。比如一個蒙恬就對付不了。
身為公輸氏後人,對方這樣招搖於世,顯然是還沒受過毒打。
蒙恬手裡的劍入鞘,眨眨眼跑過來。
停在嬴政麵前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語氣邀功般道:“長公子,多虧了我靈光一現,在樹樁上刻畫下了野雉腿的記號。”
“這不,你在上麵刻了方向後,我們就沿著路尋到你了。”
嬴政若有所思:“可是你一人尋來的?”
蒙恬倒豆子般,交代著事情的經過:“長信侯說這場刺殺可能還未結束,附近也許還有埋伏。便讓我來尋你,保護在你身邊。”
跟著他來的有些護衛,嬴政環視了一圈後收回了視線。
“文信侯帶著子楚夫人,喬裝成了尋常的商賈隊伍。打算進了鹹陽城後,再同我們彙合,以免打草驚蛇。”
蒙恬說起趙姬時,似停頓了下沒想到合適的稱呼,最終以在趙國時的子楚夫人相稱。
嬴政頷首,對此思路沒有提出異議。
如今他和呂不韋是一條船上的,且目前沒有過大的衝突。對方行事自然也會,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發。
蒙恬繼續繪聲繪色地說著:“我尋著方向來了這客棧,在樓下聽見這兩小子,用早膳時聊天提到了你。”
大抵是鄭國吐槽的嗓門太大,加上他不小心透露出了,嬴政的年齡或是穿衣打扮,恰好被蒙恬聽見了。
蒙恬:“他們二人合夥著,竟想偷你東西!”
隨即蒙恬應當是自行腦補了一出,他住在客棧裡被人合夥打劫、毀屍滅跡的戲,就上手揍人了。
旁邊的鄭國雖不滿,但語氣陰陽怪氣時也沒那麼囂張了:“我跟阿遜隻是開個玩笑。”
嬴政微笑。
要不是昨晚他在門後,將對方的話語聽了個分明,恐怕就相信了他這挽尊的說法。
鄭國頓了下,眼神帶點狐疑:“等等,他剛剛叫你……”
在當下這個時代裡,諸侯的兒子都統稱呼為公子,女兒則為女公子。若有需要,則再以嫡庶長幼為前綴。
鄭國打量著他,顯然是不信這個真相:“誰家公子出門穿你這樣?你可知道,冒充之罪……”
蒙恬還沒來得及跟他理論,旁邊的公輸遜驀地開了口。
“聽聞前幾月,秦國安國君繼位僅三天而薨,其子嬴異人繼位。”
“嬴異人在趙國為質子期間,曾娶趙女,且有一子。”
鄭國小聲嘀咕:“你還彆說,現在這條路確實是,由趙往秦的。”
他沒忍住往嬴政所在的方向,瞟了幾眼。那不太相信的表情,活像是眼睛抽筋了一般。
蒙恬壓低聲音:“這家夥,好像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長公子你為何,會認識他?”
嬴政瞥對方一眼,眼神帶有深意,看得蒙恬有些自我懷疑地撓了下頭。
長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意思是,暗示他跟鄭國沒區彆?
很快,蒙恬打消了這個念頭。
長公子可是第一個誇讚他廚藝的人,他怎麼能以小人之心揣度呢!
蒙恬想起來什麼後,從隨身攜帶的行囊裡,拿出了烤好的食物:“長公子,吃嗎?你掉落山坡肯定受了驚嚇,有用膳嗎?”
看到他手裡的食物後,嬴政想起了那隻味道獨特的野雉腿,臉色微僵。
旁邊鄭國涼涼道:“確實受了驚嚇,這小……你家長公子,可是把一窩蛇都點燃了呢。”
蒙恬點頭表示了解:“我家公子太慘了,看來得趕緊補一補。”
嬴政神情有瞬間的凝滯,刹那後決定禍水東引:“先前這位鄭兄,談起時表示,想吃你所烤的食物。”
鄭國:“??”
聞言,蒙恬眼眸微亮。
他沒顧及關於鄭國為什麼會認識他、以及為什麼會知道他喜歡烤東西。聽了嬴政的話,隻抓住了對方想吃,這個重點。
鄭國:“……”
他回想了下方才,被對方的劍架在脖頸上的感受。
然後收斂了囂張的神色,一字一頓接話:“是啊,我確實想吃。”
反正不吃白不吃。
直到咬了一口後,鄭國臉色青白交錯,然後吐了出來:“太難吃了吧。”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果然當了長公子,這小子的心還是黑的!
原本緩和了麵色的蒙恬,見狀又變了回去。他氣得哼哼兩聲,跟嬴政並肩往前走著:“這不懂品味的家夥。長公子,咱們走吧。”
等兩人上了馬車後,隱約見鄭國和公輸遜也跟了上來。
“阿遜,我就是陪你去一下鹹陽而已。”
“嗯。”
“咱們彆理那家夥,目高於頂的黑心團……”
目高於頂和黑心也就算了,還要加個團字。
嬴政麵無表情,唰的一下拉了馬車的簾子,眼不見為淨。
抬眸見蒙恬手裡拈出支筆來,笑嘻嘻著道:“長公子你看,關於筆頭和筆杆不牢固的問題,昨晚我解決了。”
嬴政看了過去。
隻見他采用細竹作為筆杆,在前端鑽了幾個小孔。將筆頭插入後,用細線穿過多個小孔進行牢固,似乎還用膠粘過,捆綁後顯得更紮實了些。
試了下,果然筆走龍蛇之時,墨跡清晰流暢,筆鋒穩妥而力挺。
嬴政眼底閃過驚豔之色。
在他看來,從筆尖的處理和筆杆的改善,蒙恬對於筆的改良,基本已大功告成。而這距離後世的記錄,早了整整幾十年。
“你是如何有這想法的?”
畢竟對於筆尖的處理,蒙恬先是在下廚時歪打正著,之後有了靈感又不斷嘗試。中間雖有後世之人的提示,但也曆經了失敗和波折。
可見,那曆史課直播隻是個基本的框架,具體能否創造決定於他們自己。
聽到他的疑問,蒙恬連眨了幾下眼:“啊,這個說來話長了。”
隻見他眼神微晃,沒同嬴政對視:“就是長公子你……被刺殺的時候,那不是被掣肘了嗎。”
“當時子楚夫人沒及時避開,你的衣袖有一截,勾在了馬車的車軲轆裡。”
嬴政:“??”
他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
當時他以為是趙姬被驚嚇住了,扯住他的衣袖不放。被對方遮擋了視線,同時旁側身後又都是馬車,他不好反擊刺客。
嬴政打量著眼前的兔毛筆,許久後才幽幽開口:“你覺得很像?這可有半分關聯?”
他著實無法理解對方的腦回路,竟如此脫俗又跳躍。
蒙恬哎了聲:“不像嗎?我後來研究了車軲轆,上邊連接輻條處都有小孔……”
戰國的馬車的車轍並未一統,各國的馬車也形製各異。他們所乘坐的這輛,為防止磨損,在木質輪外包有青銅,固定輻條的小孔嚴密而均勻。
嬴政:“……”
他蹙起的眉,久久未平:“所以你的靈感來源明明是車輪,同我有什麼關係?”
聞言,蒙恬語氣真誠著道:“可是長公子你沒有墜下山坡的話,我平時也不會去關注這個啊。”
“而且車輪所固定的木釘,用於筆杆太大太長,而衣袖勾出的絲線剛剛好。”
嬴政:“……”
很好,有理有據,他竟無法反駁。
【滴——檢測到事業線新進展:改良毛筆已完成。】
熟悉又陌生的電子音響起,徐徐展開。
【根據規則,將解鎖直播APP新功能——綁定對象您好,下麵可以開始挑選不同課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