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
浪了十幾年，突然要被點名去吃苦，他心底是一萬個瘋狂拒絕。
對上周圍人各異的眼神，蒙恬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又說不出是什麼不太對。
他確實說過這話，但他的意思不是這個啊！
可長公子又有什麼錯呢？他隻是恰好商業互吹了下，恰好把他的話重複了遍，恰好被他祖父聽見了。
蒙恬憋了一會兒，還是沒膽子反抗蒙驁的命令，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是。”
嬴政深藏功與名，正勉為其難想著，是否要寬慰對方一二。
驟然一道較小的身影跑過來，橫亙在幾人之間，隨後在呂不韋麵前停下。
對方約六七歲的模樣，語氣老成：“你就是那，拜為相國、食邑河南洛陽十萬戶的文信侯？”
他攤開掌心，遞了封信給對方：“這是我大父交給你的，我替他送送。”
呂不韋顯然也是第一次見這小鬼，皺了下眉後問：“你大父是何人？”
小孩子仰起圓臉，解釋了句：“我叫甘羅。”
呂不韋反應過來，頷首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了：“說起來，若乾年前，我與你大父曾有過幾麵之緣。”
其祖父便是曾經的秦國左丞相甘茂，後因權力之爭出走齊國，再未回來。
隻是如今秦國朝堂上形式莫測，甘茂本人遠在齊國並無音信，卻讓其年僅六歲的孫子前來，也不知用意為何。
嬴政聽到那小孩自報家門後，覺得他名字似曾相識。
刹那後才想起來，剛開始聽那後世的曆史直播課時，曾偶爾間聽聞過。
【秦國統一六國的原因之一便是廣納賢良，其中包括蒙恬、李斯、甘羅之流。】
當時那後世的老師，隻針對考點講了蒙恬和李斯的功績。對於甘羅僅僅是一帶而過，沒有多說。
是以嬴政隻是打量著，麵前不比團子高多少的小孩，眼神微深沒有多言。
對方人小鬼大，又老氣橫秋地對著呂不韋道：“聽聞文信侯你廣招天下賢才，當你的門客吃穿不愁，還有各種奇珍異寶。”
甘羅眨眼：“能算我一個嗎？”
“我能言善辨，不吃白食。”
呂不韋：“？”
嬴政見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投誠呂不韋，不由在心裡輕嗤了下。
難怪後世史書對他沒著墨太多，隻是一筆帶過，看來應當功績和眼光，都不及蒙恬這種水平。
呂不韋頓了頓，眼神帶上思索，也不確定這是甘羅本人的奇思妙想，還是甘茂來押寶的意思。
但對方年紀著實太小了，便委婉拒絕：“你年紀尚小，不如跟隨公子政、蒙恬一起，待日後……”
話語還未說完，對方便轉頭看了過來。
嬴政同他四目相對，不是很樂意同這麼小的孩子相處，還沒來得及找理由拒絕。
然後就見對方睜著圓眼，眨巴了下喊他：“漂亮姊姊，你是誰？”
嬴政：“？？”
他自認為容貌上，傳承兼具了趙姬的柔美和異人的英氣。大抵是因為年紀不大，他的眉目還未完全舒展開，較為柔和。
再加上秦人穿著曲裾深衣、寬袖如雲，因此甘羅匆匆一瞥之下便錯認了。
看清後對方恍然，語氣難掩失望：“咦，不是姊姊啊。”
嬴政：“……”
原本那群後世之人傳他長得奇怪難看，也就、罷了。這個叫甘羅的小孩，竟也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冒犯。
蒙恬沒忍住：“噗哈哈哈。”
嬴政麵無表情。
即便呂不韋受甘茂之托，想將對方交給兩人。嬴政依然記仇地往前踱步走著，沒搭理對方。
還是蒙恬將人帶著，念叨的聲音傳來：“長公子，他還是個孩子啊，您跟個孩子計較做什麼？”
嬴政不回頭。
甘羅是個孩子，他就不是個孩子了嗎？
蒙恬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嬴政自刺殺後重逢以來，舉動偶爾有些奇怪。
比如一到晚上，便喜歡獨處。他方才想邀請對方品嘗夜宵，也被搪塞過去了。
總不可能是長公子，也嫌他手藝不好吧！
蒙恬當即否認了這個猜想，嚴肅地對著旁邊的甘羅道：“一定是你的原因。”
等到夏安夷看到APP上，團子小人再度上線時，發現其頭頂的狀態一欄，變成了“怨氣衝天”。
她湊近看，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對方的包子臉，都比平時鼓了一些：“喲，你這是咋了？”
嬴政聽得出來，她那看好戲的語氣。
他盯著屏幕上“化學課”的字樣，正忖度著這又將是何種課程。
許久，想起對方作為後世人。雖然曆史素養不高，有時連考點都記不太全，但至少能用那光幕裡的“搜索框”進行資料的查找。
嬴政開口：“查一下，甘羅是何人？”
夏安夷：“？”
老古董的語氣，還是那副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感覺。
由於有時候她問話對方裝沒聽見，再加上他態度如此不佳，她一開始並不想幫對方查。
奈何對方問的人，她恰好在一些二創作品裡見過。也因此感興趣，自己去了解過相關的曆史。
夏安夷托著下巴：“你問甘羅做什麼？”
不是她對他有偏見，對方又是曆史課上記各種筆記，又是想聽四大發明，這些已經超越了一個古代人本該有的態度。
而對方又聰慧得滴水不漏，按照她的智商，萬一不知何時就掉進了，他所挖好的哪個坑。
她可不想因為蝴蝶效應，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自然是能搪塞就裝傻了：“你認識他？”
不少二創對於劇情的需要，對於甘羅這個神童，往往都是篡改了年齡。
若是能確定對方同他認識，那馬甲的範圍應該能更小一些……
嬴政早就想好了說辭：“先前課上提到過他，有點興趣罷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其它課程，太過枯燥乏味？”
夏安夷：“……放心，今天的化學課，肯定能驚豔到你。”
給古代人聽化學課，那豈不是降維打擊嘛！
她頓了頓：“甘羅呢，曾是呂不韋的門客，非常有名的神童。後來出使趙國，年僅十二歲就運用計謀和口才，拿下了十幾座城池。”
嬴政筆尖微頓。
他想了想今日所見的那小孩，聽了之後，仍有些半信半疑。
夏安夷話鋒一轉：“你該不會是想去結交他？彆想了，甘羅可是很聰明又有眼力見的。”
“他祖父好像為齊國效力，而他年幼時就成了呂不韋的門客，後麵又能抓住時機說服政哥，成為出使趙國的人。”
她輕歎口氣。
不管對方有沒有生出，在聽了曆史課後，試圖改變什麼的心思。
她還是陰陽怪氣了一把：“他應當，不會結交你這種落魄貴族呢。”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