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方這一句話, 下了課後她依舊心驚膽戰。
也不知他是恰好想了起來,單單對於某些離譜的謠言,發表自己的不滿。還是已經洞察出了什麼, 借此敲打她。
語氣雖然平靜, 但裡麵的殺氣可沒藏住。
他說“白月光”和“亡國公主”兩個詞時,唇角雖動了下, 眼神漆□□人得不像是在笑。
夏安夷回想了下, 自認為方才她表現得自然, 應當沒有暴露什麼。
老祖宗雖然厲害, 但他畢竟年紀還小, 應該也不至於神通廣大到什麼都知道。隻要她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對方也不能把她如何。
就這樣自我安慰一番後, 她輕舒出一口氣,但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對方到底有沒有發現,她已經知道了呢?
見APP裡對方已下線, 那雙犀利的豆豆眼,不會再望著自己。
夏安夷頓了頓, 隨手點開某個常用的論壇, 做賊心虛般開始發帖子——
內容自然是經打碼過的, 偽裝成純粹的娛樂性質。
【假如有一天你在網上嘲笑曆代君主, 或者八卦他們時, 不小心被正主聽見了,你會?】
涉及某些人氣高的君主, 這種帖子一般回複得都比較快, 先是一排哈哈哈的氣氛組,然後大家開始分情況討論。
【野豬的話,我覺得沒事, 說不定他還嫌八卦不夠勁爆~】
【二鳳的話,感覺應該是地鐵老人看手機.jpg,如果是那種造謠長孫和叔嫂的,應該會被二鳳砍~】
夏安夷沒找到想要的答案,視線繼續往下,直到出現關鍵詞後頓了頓。
【沒人說祖龍嗎,這種帖子怎麼能沒有史圈頂流的排麵呢~】
【樓上的,如果是祖龍的話,可以安心洗洗睡了。】
夏安夷手指一僵。
【祖龍的話怎麼會有爭議呢,要是把某些抓馬電視劇放給他看,什麼白月光啊戀愛腦啊,老祖宗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咯~】
【如果還是當麵騎臉輸出,那就掂量下,自己和對方的劍誰矮誰高吧~】
夏安夷:“……”
果然大家都知道,惹誰都不能惹秦始皇這個道理。
【說實話,感覺這個腦洞好香啊,樓主還在嗎,要不產個糧吧,有點想看。】
看到後,她立即按退出鍵,啪的一下熄屏。
產什麼糧啊,要不是時空之間門有壁,對方的劍應該已經砍過來了。
怎麼能把這種來自腦洞的快樂,建立在她這種當事人的痛苦之上呢。
由此,夏安夷更加堅定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立場。
而另一邊的嬴政,見話音落下後,光幕隨著時間門點準時褪去,直播的畫麵和懸浮在半空的“她”也隨之消失。
雖然沒有及時親眼見對方的反應,但他心情稍霽,好了許多。
不用想象,也能知道對方聽了這話後,想必會輾轉反側睡不好,然後自己嚇自己。
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呢,畢竟是對方自己選擇了隱瞞。
嬴政深藏功與名,一邊整理筆記一邊聽到甘羅問:“長公子,這就結束了?”
對方眨巴眼,顯然還沒看夠:“那光幕上的長城並非石築,應當不是秦長城。”
“看模樣,齊整牢固而能經受得了風吹日曬,也不知後麵的朝代是如何修建的,方才沒有繼續講下去。”
作為曆史上有名的神童,甘羅不搞事的時候,說起話果然能說到他的心坎裡:“長公子,你何不多想點辦法。”
“讓那後世的夫子多講一些,從而用於強盛秦國國力?”
自從被劇透秦國日後會一統六國後,甘羅便不僅僅將對方作為押寶的對象,語氣態度也有了稍許的轉變。
嬴政看著筆記中,已完成和未完成的事物。
他自然想,但係統的升級並非一蹴而就,需要通過不同的任務來循序漸進。
在沒有把握打破已有體係來創造新規則前,他自然會出於利益考慮,先暫時遵循目前的舊規則。
何況,還有彆的原因。
在甘羅不解的目光裡,嬴政施施然開口:“你如今多高?”
對方困惑的目光裡,他輕挑了下眉:“連五尺都不足,還是早些入睡吧,免得日後長不高。”
話音落下後,他便開門示意兩人出去,準備寬解衣帶入塌。
看模樣應該不是擔憂對方長不高,而是自己有所意向。
甘羅:“……”
對方未來可是被後世誇讚千古一帝的,怎麼對於區區身高,就如此執著?
翌日嬴政翻看徐福呈上的圖紙,用作動力的“水排”。
看得出其作為方士,雖往常慣會坑拐蒙騙,但對於煉丹和冶鐵確實諳熟於心。
所繪製的模樣同後世展現的一般無二,且稍作改變,更適合當下所用。與青銅爐鼎連接在一起,形成了嚴密的冶鐵和製硫磺的工具。
徐福瞥到對方略帶滿意的神色。
心下雀躍,暗暗地在字裡行間門試探著問:“公子政,您看這圖已經完成,那我……”
“算不算將功折罪”幾個字還沒說出,便被打斷。
嬴政自然洞察了對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開口:“這圖畫得不錯。”
在對方舒出一口氣時,繼續往下說。
“你的師父師兄昨日得到消息,已經折回鹹陽城。算算路程也不多,應該快到了。”
徐福微僵,沒想到對方昨日一提並非詐他,而是來真的。
嬴政又將手裡的圖紙遞還給他。本著未來被騙之仇,以及坑過對方一把、並不讓他覺得一筆勾銷的心情。
便將這騙子之門壓榨到底:“材料和人手府中皆有,若是需要改裝工具,可以去找名叫公輸遜的魯班後人。”
“此硫磺所需也不多。”
“大概以石(一百二十斤)為起步的單位吧。”
徐福:“……”
他瞅瞅昨日隻煉造出的一丁點硫磺,再想想一石大約有多重,麵部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僵住了。
對上嬴政的眼神,最終半天憋出一個字:“好。”
反正同門師兄弟都會來陪他,日子過得也不算太悲慘。
隻是徐福暗自納罕,始終想不通自己曾在哪裡得罪過對方。
如此記仇,那連著多次得罪過他的人,豈不下場慘烈?
而另一邊的公輸遜,在初步探索“受力分析”後,開始覺醒理科生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