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厚了, 對方曾經蹦躂了如此久。他也看在……一起上課的情分上不計較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砍不到對方,他慢慢就“被習慣”了, 索性眼不見為淨。
甚至習慣了這種偶爾互懟的模式,似乎能讓日子不那麼無聊。
如今對方反倒是硬氣了,甚至還化用很早之前他無意的一句“蠻夷”,學會陰陽怪氣回來了。
同先前剛發現他是誰、被撞破自己說八卦、把他圖像塗得花花綠綠時, 那低調而滑跪的模樣截然不同。
這是發現自己很安全,要逐漸順著台階崛起了?
他漆黑的眼眸微頓, 像是起初不想搭理她, 就當沒聽見。
夏安夷輕歎口氣, 繼續賣慘著道:“被喊蠻夷就算了, 後麵還被畫成這樣有翅膀的團子模樣, 還被古人當成了騙子。”
彆以為她不記仇, 當時蒙恬等人喊的那聲“騙子”, 八成跟老祖宗脫離不了關係。
沒想到吧,不止他會翻舊賬,她也會。這都是近墨者黑, 對方教的好啊。
嬴政:“……”
半晌後,由於天生性格太過嚴謹, 他沒忍住糾正道:“騙子是蒙恬喊的,他看到造紙術的圖紙時, 將其當成了坑拐蒙騙之術。”
“跟朕無關。”
這黑鍋他可不背,曆史上莫名其妙的飛來黑鍋已經太多了, 不能再有其它的了。
她像是極為理解地應了聲,但還是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的:“這樣啊,都是我誤會了。”
嬴政:“……”
既然要翻舊賬是吧, 他掀了掀眼:“至於那聲蠻夷的稱呼,朕才喊了幾次,可比不上你先前……”
乾的事都快罄竹難書了吧。
基本每一件都在他的雷點處反複蹦躂,說不定還有沒被發現的,正在等待挖掘中。
她輕咳了聲,發覺自己乾的事好像比對方更多,於是再度進入裝死模式。
【我們之前講到先秦時期的小農經濟,那接下來便講一講古代的商業的發展。】
【春秋戰國時期,官營、民營、家庭手工業的模式並存,囊括了絲織、冶銅、冶鐵、陶瓷等方麵。其中家庭手工業中的產品,除繳納賦稅外,有部分投放市場。】
【因此這一時期,商業的發展比較繁榮,出現了呂不韋、寡婦清、烏氏倮等巨富商人。】
夏安夷有些好奇:“不是說商鞅下令了重農抑商的政策嗎?呂不韋他們還……這麼厲害啊?”
在出使趙國後,呂不韋開始籠絡一批趙係臣子,顯然是並不滿意他親政的意向。原本一條船上的人,隱約有衝突之勢。
嬴政淡淡道:“商鞅的許多條例,並沒有完全實現。”
而且隨著幾國爭霸之勢,許多物力和財力的支持,離不開這些巨商的支撐,諸侯國的君王甚至還需拉攏他們。
比如嬴異人和呂不韋,所談的便是一門雙方互利的生意。
夏安夷恍然大悟。
怪不得對方有空在這同她嘮嗑,原來他雖未像曆史上那樣、最開始作為傀儡般的君主。但目前也沒完全得到親政權,畢竟秦人加冠後才真正成人。
不少事還是呂不韋等人在處理的,所以他比較閒。
【其中烏氏倮被秦始皇封為秦國封君,他是在西戎背景下成長起來的畜牧業主。】
嬴政蹙眉:“畜牧是何物?”
她托著下巴:“和種植業相對,通俗講的話就是能吃的牛羊吧。”
而西戎所處位置,便是靠近月氏、樓蘭那邊,所麵對的方向便是古代的“絲綢之路”,在漢代之後得到了開發。
嬴政將秦以外的地圖輪廓,稍作補充了後,視線微頓似在思索。
【而寡婦清是一名罕見的女商人,傳聞她是巴郡的巫師傳人,壟斷了丹砂的生產。】
巴清的名聲顯然比較大,也更為熟悉,嬴政頷首表示早有耳聞:“巴蜀為沃野,其物產極為豐富。”
“巴郡盛產生薑、丹砂、石材、銅鐵,同時富商雲集而交稅不少,多虧秦國先前將其攻下,提供了物力財力。”
夏安夷:“……”
對方真的有種能把天聊死的天賦。
他誇讚巴蜀之地的語氣,像是在誇讚其是茁壯生長的韭菜一般,在評價什麼時候可以開割。
【她曾出巨資修築長城,並為秦始皇陵提供了大量水銀。為了紀念她,秦始皇為其修築了女懷清台。】
【可以說,寡婦清在秦朝的商業發展中,具有極高的地位。】
沒想到傳聞中的寡婦清,日後還會做如此多之事。那麼大規模專門為其修築懷清台,也不足為奇。
嬴政眼眸微動,似是起了宣其來鹹陽覲見、行上賓之禮的念頭。
巴郡同秦國的關係,總體上還是較為融洽。而寡婦清本人,在將其家族的丹砂產業發揚光大後,也同秦朝廷秉持著良好的聯係。
是一位有長遠眼光的女商人。
曆史老師一般比較幽默,喜歡講完知識點、穿插點有趣的野史進行,聊著聊著就歪了話題。
【之前還有影視劇,描繪的是寡婦清和秦始皇之間的故事。但是由於太過脫離現實,被憤怒的曆史粉絲們舉報了。】
【大家學曆史,可不能隻沉迷野史的道聽途說,要具有考究的精神啊。】
嬴政望著光幕裡的影視劇截圖,雖然其顯示失敗未能播出,但他還是心裡湧上了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不要問他為什麼第六感如此敏銳。
全靠同後世人打那麼多次交道後,積累的辛酸經驗。
夏安夷好奇,當然也夾雜著看戲的意向:“你不想知道這部劇,講了什麼離譜的故事,所以被舉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