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葉青她們這一排座位處,並順手將坐在靠近走道那一側的李娟給抓了個正著。
這一抓,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反應,殷霜想也不想的就把李娟從座位上拽起來往身後推,一把將毫無防備的李娟給推進了那個衝過來的人販子懷裡。
這神展開,把葉青都給看傻眼了。
我去!劇情又給對上了!隻是原裡麵的倒黴蛋炮灰,從她變成了李娟這個大冤種!
葉青的眼神都直了,看向殷霜的眼神那叫一個驚悚又錯愕,所以誰當炮灰這個事兒也可以呼叫轉移是嗎?
李娟也懵了,她沒想到殷霜竟然會這麼做,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被那人販子抓住了頭發,脖子上更是被頂了一把匕首。
鋒利的刀尖將李娟的脖頸劃出了血痕,她本來就因為拉肚子渾身酸軟虛脫,現在被這個人販子抓來當了人質,根本無力掙紮,頓時嚇得麵無顏色,整個眼神裡都隻剩下驚恐與絕望。
人販子沒能抓到殷霜,眼神裡充斥著怨毒和憤怒,他一隻手狠狠揪住李娟的麻花辮將李娟擋在了身前,一隻手攥著匕首狠狠對準了李娟的脖子,衝著那兩名乘務警獰笑道:
“退後!讓老子下車!否則老子就弄死她!”
投鼠忌器,那倆警察也沒想到這個人販子會這麼囂張,一時不察竟然讓這人販子抓了個女同誌來當盾牌。
怕傷到歹徒手裡的人質,這下兩警察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輕易開槍。
意識到自己有了逃命的機會後,這個人販子得意非常,他的目光落在殷霜臉上,像是要把這張臉印在自己腦子裡似的,深深地看了數秒後,才拖著李娟小心翼翼往後退。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人販子以為他可以僥幸逃脫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側銀光一閃。
下一瞬,這人身形一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手裡的匕首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驚呆了,大家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兩個乘務警也是一臉懵逼,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上前去查探情況。
這一看,兩人頓時傻眼了。
因為眨眼間的功夫,這個男人竟然已經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誰乾的?怎麼做到的?昏迷的原因是什麼?
兩人趕緊把李娟拉開,快速掏出手銬將這個昏迷的男人用給拷上,先把人控製起來再說。
緊接著,兩人一邊聯係列車上的其他幾名乘務警,一邊圍著這個人販子仔細檢查。
可研究了好幾分鐘,兩人愣是沒看出端倪。
兩名警察又警惕探究的目光逐一在車廂裡這些乘客身上掃過,試圖從這些乘客中間找出可疑之人。
葉青一直縮在座位最裡側,儘量把臉部表情控製得跟其他乘客沒什麼差彆,讓自己處在沒什麼存在感又不會特殊被關注的狀態,從而確保自己不被那兩個警察注意到。
那兩名警
察在她身上掃過,也確實沒對她起疑。
主要葉青如今的這具皮囊才十六歲,麵黃肌瘦看著就毫無攻擊性,任何人都很難把她跟這件事聯係到一塊兒去。
等到那兩名警察將注意力轉到彆處後,葉青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悄咪咪地把自己手心裡攥著的剩餘那根縫衣針給收進挎包裡。
沒錯,剛剛那個人販子,就是被她給弄暈的。
原本葉青是準備把這對夫妻直接活捉了的,可沒料到殷霜橫插了一杠子,導致她無法再避人耳目的情況下繼續原來的計劃,所以她隻能躲在自己的位置上伺機而動。
沒想到那個女的倒是反應快,發現危險後直接就跳窗了,導致葉青根本沒來得及出手。
倒是這個男的,不知死活地挾持了李娟作為人質,還正好就站在了葉青所在的座位旁邊過道裡,可不就給了葉青偷襲的機會?
葉青的飛針,還是師從的同舟醫院中醫老教授。
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她被征召進入到同舟醫院開始了全科實習,有一次在會診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因為家人死亡而情緒失控的病患持刀傷人。
葉青在那名病患要捅傷一位中醫老教授的時候,毅然決然地衝上前去推開了那位教授,因此肩部被病患狠狠劃了一刀。
那位老教授後來就把他的獨門飛針走穴技藝傳授給了她。
隻不過葉青比較愚笨,一開始根本學不會,光是單手把銀針隔空彈射出去這一基礎技能,她就整整練了三年,一直到她覺醒了木係異能後,才終於利用異能作為輔助,將這項技能參透。
到後來,隨著葉青的異能慢慢變強,她的飛針技能也越來越熟練,在三五米之內,幾乎能做到分毫不差,入木三分的境地。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的木係異能升級比之前還要快,飛針技藝自然也沒落下。
隻是在這個時代,想要銀針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葉青在下鄉之前,專門在供銷社買了一大盒的縫衣針,準備到鄉下之後,如果有需要用到飛針技藝的時候,就拿這個湊合著用。
倒是讓葉青沒想到,還沒到鄉下呢,這一盒銀針,就已經開始派上用場了。
飛針是基於中醫針灸而演化出來的一門特殊技藝,一般是用來救人的,殺傷力有限,但在眼下這個情況,卻也能夠殺人於無形。
不過這個人販子身後還有其他團夥,殺了這人的話線索就斷了,隻有活捉才能順藤摸瓜把剩下的那些團夥一網打儘,所以葉青才沒把人給嘎了,而是選擇了把人給弄暈。
葉青看著那邊昏迷倒地的人販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來。
看樣子雖然換了一句身體,她照樣寶刀未老嘛。
一根縫衣針,直插頭維穴,她的分寸把握得很準,起碼能讓這個人販子暈上半個小時。
有這個時間,足夠讓這些警察收拾好殘局了。
葉青算計得沒錯,在同伴的召喚下,另外幾名紅袖章來得很快,到了這個車廂後,聽同事三言兩語
闡述了一下大概後,幾個人就趕緊開始處理現場。
先是查看了一下李娟的情況,確保人質沒有問題後,就又去把那兩個被扔在地上和座椅上的孩子抱起來檢查。
“孩子沒事兒吧?”馬上就有乘客焦急詢問情況。
幾個警察把兩孩子抱起來摸了摸鼻息,又把衣服包被之類的都解開來仔細看了又看,等檢查完後,幾人臉上緊繃的神色頓時就鬆快了不少,立馬就安撫似的對乘客解釋道:
“孩子沒什麼太大問題,應該隻是中藥昏迷了,過會兒就會醒!”
一聽這話,所有人懸著的那顆心都跟著落了地。
大概火車隻在平縣停靠二十分鐘,這會兒時間已經過去大半,馬上外麵的那些乘客就都要蜂擁著回到火車上了。
為了避免恐慌,這些乘務警在沒檢查出車廂裡麵有什麼異常後,就沒再在車廂裡逗留,幾個人直接把那個人販子還有倆孩子都給帶走了。
人一走,車廂裡的這些乘客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主要是剛剛的事兒太嚇人了,又是槍又是匕首的,搞得大家的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這其中又以李娟反應最為激烈,劫後餘生,她先是久久地呆坐在地上,等慢慢回過神來了,她隻覺得肝膽俱裂驚懼倉惶,坐在地上不受控製地嚎啕大哭起來。
殷霜心虛地站在原地,表情訕訕的,想要說點什麼,又知道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都隻會把李娟給惹惱。
畢竟她前麵把李娟推出去替她擋刀的舉動,實在是有些不厚道。
可殷霜心裡麵卻還在為自己辯解。
她那會兒慌不擇路,把李娟推出去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又不是故意的,等反應過來之後,她也很後悔好不好?
可那個時候李娟已經在人販子手裡麵了,她能怎麼著呢?總不能站出去跟人販子要求交換人質,把她自己給送上門吧?
要怪就隻能怪李娟自己沒點眼力勁兒,這麼危險的情況下還非要坐在走道邊,要是她早點意識到危險,躲進座位底下,或者乾脆跟葉青位置對調,那這個倒黴的人,不就成了葉青了嗎?
得虧葉青沒有讀心術,不然她要是知道這會兒殷霜心裡的想法,怕是得跳起來罵娘:hetui!晦氣!
紅袖章掃尾離開,站台就響起了鈴聲和吹哨聲,那些看猴把戲的乘客意識到發車時間快到了,紛紛轉身跑回車上。
那個老太太也終於從興奮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下車看熱鬨之前落下什麼了,心急火燎地跑回車上找自己的孫子。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回到車上後,她卻找不到那對給她孫子喂奶的農民夫妻了。
這下老太太臉色瞬間就白了,一下子人就癱軟萎頓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喊:
“我孫子呢?誰看見我家大孫子了?我孫子不見了!”
留在車上,親眼目睹了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警匪對決的乘客,這會兒看到這個老太婆都齊齊無語了,一個個都忍不住狂翻白眼。
什麼人啊,為了看熱鬨,竟然能心大到把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丟給陌生人,現在倒是在這兒哭著要找孫子了,早乾什麼去了?
倒是殷霜,她的恢複能力是真的強,前麵從被那個男的人販子舉著刀追殺,這會兒就已經平複好情緒了,還主動湊上前去同那老太太解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兒。
“老太太,彆哭了,您孫子沒事兒。”
“那對給您孫子喂奶的夫妻是人販子,本來是準備趁著混亂下車,把您孫子給帶走的,但是正好讓我給看見了,我給喊了一嗓子,把乘務警給叫來了。”
“警察把人販子給抓了,您孫子得救了!現在孩子被乘務警抱過去檢查去了,沒丟!”
殷霜這話說得可真有水平,刻意強調了她的功勞,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在這裡麵起到了多麼至關重要的作用呢。
殊不知如果不是她為了搶功勞喊那一嗓子,以葉青的能力,完全刻意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倆人直接都抓了,根本不會有後麵鬨的那一出。
但這事兒葉青沒法解釋,也懶得解釋。
她就默默看著殷霜在那兒添油加醋吹噓她的功勞,車廂裡剛剛經曆過那場事故的乘客還都跟著附和,都在那兒誇讚殷霜觀察入微膽識過人。
那老太太一聽說自己孫子被人販子迷暈了,立馬氣得破口大罵,把那倆人販子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然後又對殷霜這個救自己孫子的“恩人”那叫一個感激,拉著殷霜連連鞠躬道謝不說,還為她前麵霸占殷霜的座位各種道歉。
再之後,老太太就著急忙慌地去找列車員要孩子去了。
殷霜成功截胡了葉青的功勞,得到了她想要的關注和讚譽,忍不住側過頭朝著葉青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葉青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欠奉。
列車又重新啟動,緩緩開出了平縣,月台上耍猴戲的老乞丐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葉青的注意力,從窗外重新轉移到車廂裡麵剛剛下過車看過熱鬨的那批乘客身上。
她在等,這些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他們中了那個耍猴把戲的老乞丐的圈套。
大概過了又有十幾二十分鐘,這些乘客津津有味地聽完了剛剛車廂裡發生的那場人販子拐小孩以及挾持人質的大新聞,重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後,才有人終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挎包被人給劃破了。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叫嚷聲響起,各種失竊的狀況出現,很多人身上帶著的錢跟票證被偷走了!
甚至有知青在車裡麵當場氣得大哭起來:
“我的錢也不見了!那是革委會給我的下鄉安置費,兩百五十快錢呢,全讓人偷了!”
這話一出,整個車廂都瞬間安靜了下來,有沒見過這麼大筆錢的,更是驚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葉青都要無語了。
這趟列車上,下鄉插隊的知青估計占了三分之一,有的是在申城上車,有的是其他站上來的,這些人裡麵,隻有
小部分是跟葉青一樣要去往霧凇城的,但大部分的,應該是在火車經停的站點就下車了,然後分散開來,去往全國的其他城市的。
按照當前的政策,隻要下鄉插隊,就都有安置費,一般在兩百到三百之間不等,申城給的安置費是每人兩百五十塊,在這個年代,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有些家庭條件要是差的,可能全家的存款加起來都未必有這麼多。
但現在,這人竟然說他的下鄉安置費給人扒走了,這可真是夠心大的。
誰坐火車帶幾百塊錢不都得想辦法藏起來,甚至還得費儘心思分成好幾個地方藏著?
這人倒好,把這麼大一筆錢直接揣在兜裡,那小偷不偷你偷誰?
那人還在那兒哭,並嚷嚷著要叫警察。
葉青看得卻是直搖頭。
那幫乞丐扒手很明顯是團夥作案,得手了立馬就跑了,現在列車都從車站開出來了,這些人的錢哪裡還有可能追得回來?
車廂裡麵丟錢的人不少,大家都跟著附和,甚至揚言要警察來搜車廂裡眾人的行李,並懷疑扒手就在車上的。
但還沒等乘務警過來呢,其他車廂也鬨起來了,整趟列車大麵積的失竊,終於引起了大家的重視,有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該死的,肯定是那個耍猴戲的,我們是在看那幾隻猴子耍雜耍的時候被偷了!”
列車員獲知了這一情況後,肯定是要引起重視的,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馬上就有紅袖章拿著本子來登記信息了,失竊的人要把失竊的財物數額以及名字都上報上來,如果鐵路局那邊的警務室查清楚這件失竊案,把贓款追回來之後,會把財物歸還給這些失主。
有那焦急的,立馬就追問什麼時候案子能查出來。
可這種事誰能說得準?萬一要是那個盜竊團夥不再出現在平縣,又改頭換麵去彆的地方,那誰能查得出來?
總之,紅袖章雖然說得很認真負責,但這種案子也不歸他們管,還是得上報到地方上,由平縣那邊來解決,所以最後的結果肯定是遙遙無期,這些失主怕是有得等了。
下了車的乘客都在後悔不應該去湊熱鬨,沒下車的乘客則暗自慶幸自己沒跟風,不然也有可能要成為這些失竊者中的一員。
這裡麵唯一懊悔沒下去的,就隻有李娟。
她攏共身上也沒多少錢,都讓她藏在鞋底了,下了車扒手也偷不走。
因為拉肚子她實在提不起勁兒,才被迫留在了車上。
哪裡曉得猴把戲沒看成就罷了,竟然還被人販子當成人質,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這讓李娟那叫一個氣啊,再想到這一場無妄之災,都是因為殷霜那個小賤人給害的,她心裡就更是暗恨不已。
殷霜這會兒正享受著周圍眾人的追捧呢,哪怕知道李娟對她心存不滿,她也根本沒把李娟放在心上。
那個占座的老太太去了很久,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帶著自己的小孫子回來。
一回來就給周圍的人說著她在那頭打聽來的消息。
原來那個人販子手裡頭有迷藥,之前那個繈褓裡的孩子,也是人販子拐來的,那個女人販子給孩子喂奶之前偷偷把迷藥塗抹在胸口,孩子就著奶水喝下去,馬上就暈了,看起來就像是喝奶喝太累睡著了一樣。
結果她看那女人給孩子喂奶眼饞,就想讓她孫子也喝上幾口,沒想到那兩人販子竟然因此生了貪念,臨時起意決定把她的孫子也一塊兒拐走。
後麵的事兒就不用贅述了,總之那個女人販子雖然跑了,但那個男的被警察活捉,且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了,隻要抓回公安局好好審訊,總能把背後的同夥都給揪出來。
倒是那個還在繈褓裡的孩子,據說經過了好幾個人的手,加上孩子才幾個月大,又沒有什麼特彆的身體特征,警察要想將孩子送回他父母手中,就得從人販子的口中把孩子父母的情況撬出來,這事兒短時間內要查明白估計有點難。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該操心的,大家不過唏噓幾聲,過後也就忘了。
葉青也沒把這事兒往心裡去,她早上就沒吃早餐,所以一到午飯的點她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往餐廳那邊走去。
結果才穿過一個車廂,她就跟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在車廂連接處相遇。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從葉青的衣服底下鑽進來,貼著後背悄無聲息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