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位顧大叔的盤炕手藝確實是沒得說,一個小時都不到就弄完了,而且砌出來的炕非常周整,又快又好。
“新炕暫時還不能睡,得燒柴火慢慢烘烤,等泥裡麵的潮氣都散儘了才能用。”
怕葉青南方來的不知道炕的用法,顧振興又仔仔細細地教葉青怎麼燒炕,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遍又一遍。
葉青認真把這些注意事項都記下,在顧家人走的時候,她把之前答應給顧衛西寫的保胎藥方子交給了楊大誌。
“我都是開的比較常規的藥材,明天你抽空去公社衛生站看看能不能把上麵的藥湊齊,如果不能的話,再來找我,我回頭進山裡頭去看看,把缺的藥材采回來。”
三人聽了這話都是感激不已,楊大誌更是拍著胸脯道:
“大妹子你什麼時候想進山就隻管叫我,我隨時給你當向導!”
葉青確實是想進山,自從來到長白山之後,她身體裡的異能就一直處於饑渴難耐的狀態,時刻都在叫囂提醒著她趕緊進山裡去痛痛快快吃個痛快。
但如果讓楊大誌護送,她行動可能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隻是初來乍到,她又確實需要有人領路,不然很有可能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畢竟長白山不但森林茂密植被廣闊,裡麵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危險,野獸的種類多不可數,真要是碰上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葉青也就沒拒絕楊大誌的好意,吸收木係能量這個事兒急不得,得先讓本地人帶進去熟悉熟悉地盤之後再說。
送走了顧家人,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葉青趕緊燒熱水讓鄒阿婆洗漱,等躺到炕上後,她就開始給老太太做針灸。
青光眼白內障到後世多是以手術治療為主,藥物為輔,但那是建立在後世越來越精密高端的醫療儀器主導的情況下,就眼下這個年代,這種方式肯定是不可能實現的。
好在葉青有異能在手,還有強大的飛針技藝支持,這兩者相結合,通過不斷刺激穴位經絡,也能獲得不錯的治療效果。
初次針灸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大概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可能是治愈係異能入體的感覺太舒泰,等葉青把老太太眼周那密密麻麻的飛針撤走時,鄒阿婆都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
葉青早預料到了這個情況,所以治療之前就讓老太太提前做好了睡前準備,這會兒人睡了,她給人蓋好被子,就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可還沒忘記,白天她從地裡撿回來的那些零碎的稻穀還沒種呢,趁著晚上夜深人靜,村尾也不會有人來的時候,正好方便她行事。
把這些稻穀均勻撒在院子裡那塊自留地上,然後就是異能催化。
她如今的異能等級雖然已經達到了一級,但並不意味著身體裡的木係能量能隨取隨用。
事實上,一級異能的催化量仍然是有限的,像水稻這樣的一年生草本類植物,從發芽到成熟,她一天能催化的量也就是兩到三畝的麵積。
如果是多年生的樹木,單株耗費的能量就是草本類植物的數十倍⒎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要讓樹長成到能開花結果,一天能催生五十株絕對就是她的異能極限了。
當然,眼下就這麼幾l把水稻種子,估摸著也就一三兩,葉青還是吃得消的。
異能覆蓋後,也就是三兩分鐘的功夫,院子裡這個不大的自留地裡麵,就長滿了金黃的稻穗。
白天葉青上完工之後,去農具保管室那邊打了招呼,要借鐮刀給院子裡鋤草,農具保管室的那位大嬸也沒懷疑,登記了一下就讓她把工具帶回來了。
這會兒葉青就又再次發揮了她的割稻穗的能力,快速將這些稻子給收割了。
一小袋稻種,其實也就種了不到一百個平方麵積,但因為葉青用的是異能,將稻種的優良基因激發到了最佳狀態,所以這些水稻結穗灌漿後顆粒都十分飽滿,稻穗也是長長一大串,沉甸甸的都快把秸稈給壓彎了腰。
這也就導致,等葉青收割下來後,這些稻穗足足裝了有四大麻袋,估計脫粒之後得有近兩百斤。
葉青對此十分滿意,她也不貪,就催化了這一茬就收手,等把這些糧食吃完了再說。
畢竟近兩百斤的優質稻穀,打成白米也能有一百三四十斤了,夠她跟老太太吃上好幾l個月了。
把這些稻穀都給搬到地窖裡麵藏起來,再回到地麵上後,葉青把院子裡的那些秸稈還有留在地裡的稻茬上麵的殘存能量抽走,再把稻草捆紮好塞進柴房裡,這些稻草被吸收掉生機後,已經完全乾枯,正好可以拿來引火。
等要離開柴房的時候,葉青才注意到那隻被滕筐罩著的老母雞。
關在屋裡這都快十個小時了,這老母雞沒吃也沒喝,如果它能說話,估計早開口罵娘了。
葉青頓覺不好意思,趕緊給這位快要生氣叉腰的老母雞道歉:
“對不住啊,主要是我這沒養過除人以外的活物,完全沒想起來要給你準備飯食,你下次可記得要提醒我啊,比如生個蛋咯咯叫什麼的,看在你是功臣的份上,我會很高興地投喂你的!”
說著,葉青就去抓了一把玉米高粱麵,又在院子裡老太太那個自留地裡掐了一把老菜幫子,切碎了和一塊兒端進去。
那老母雞看到終於有飯吃了,激動得不停撲閃著翅膀,葉青都要放下食盆了,看這老母雞稍微有點瘦,就大發善心地往食盆裡稍微加了一點木係能量,給這母雞稍微補一補。
加了料的晚餐當然味道非同一般,這老母雞吃得都顧不上咯咯叫了,埋頭啄得那叫一個歡快。
葉青也沒繼續在柴房守著,因為被這隻老母雞一提醒,她才想起來,院子裡那個籬笆已經老化,好些地方都破了個洞,她如果要在院子裡養雞,就得先把那籬笆給補好了才行。
不過這事兒也難不倒她,她有藤條呢,隻要把那玩意兒往籬笆上一扔,就能輕而易舉地覆蓋上整個籬笆,將底下那些洞都給補得嚴嚴實實。
怕被人察覺到異常,葉青沒讓這些藤條往
外蔓延,就在籬笆內部生長,而且高度隻到原來籬笆的三分之一,如果不是經常在院子裡走動,又特彆留意到鄒阿婆家這個籬笆的情況的人,是不會發現這個院子一晚上有多大變化的。
鄒阿婆眼睛看不見,平時常來鄒阿婆家串門的,也就隻有顧家嬸子,但這陣子顧衛西有滑胎的征兆,顧嬸子肯定得忙著照顧自家閨女,也顧不上來這邊,所以葉青壓根不擔心她在院子裡動的這點手腳會穿幫。
總算把院子給補好了,葉青又順便在院子裡靠牆的一角用藤條給編了個雞棚,往裡麵又鋪上了一層乾枯稻草後,就準備把那隻老母雞提溜到外頭去。
讓葉青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就她剛剛出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隻老母雞不但把食盆裡的糧食都給吃光了,竟然還不聲不響地下了一個蛋!
見葉青進來了,這老母雞還挺傲嬌,挺著胸脯得意地衝著葉青咕咕叫了兩聲,似乎是在邀功一樣。
葉青好奇地把那顆蛋撿起來,熱乎乎的還有些燙手呢。
她忍不住朝著這老母雞豎起了大拇指。
就衝這家夥這麼積極衝業績的份上,她往後也得多給它加餐加料,把它喂得膘肥體壯的,多多給她下點蛋!
葉青正要蹲下身去抓雞呢,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這老母雞忽然就炸毛了,一邊蒲扇著翅膀往後退,一邊眼露驚恐地齜著毛擺出了戰鬥狀態。
葉青一愣,也覺得有些不對,馬上就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她就跟黑暗中的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對上了。
我的媽呀!
葉青被這雙眼睛給嚇了一跳,手裡的藤蔓差一點就要化成鞭子甩出去了。
等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後,她才看清楚這位不速之客是誰。
半眯著的眼睛泛著詭異的光,但在夜晚昏暗的月光下,隱約還是能看得清楚身形的,一尺來長的個子,卻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再加上那鬼鬼祟祟的野性習性,這玩意兒不是黃鼠狼是什麼?
關鍵是這黃鼬膽子還挺大,都被葉青發現了,竟然也不跑,反而還試探著邁出了它的小jiojio。
葉青心下警鈴大作,還以為這玩意兒是來偷雞的,立馬就回過身去護住了自己這隻老母雞。
開什麼玩笑,接下來她家每天能不能吃上雞蛋,就靠這隻老母雞了,這要是讓這黃鼠狼給咬上一口,那她以後的蒸雞蛋羹煮荷包蛋還有煎蛋炸蛋雞蛋糕什麼的,就都要泡湯了。
葉青做出戒備的姿態,隨時準備把自己手裡的藤鞭對著這黃鼠狼抽過去。
可這黃鼠狼卻根本顧不上搭理她,這小家夥徑直衝進了柴房,然後無視了葉青擺出的防禦大陣,竟然直接去到了那老母雞——旁邊的食盆。
然後把那老母雞啄完還剩下的那點糧食殘渣,逐一舔了個乾淨。
葉青:emmm,這很難評。
她都被這一幕給整懵了,傻愣愣地看著那黃鼠狼吭哧吭哧吃雞食,好幾l秒才反應過來,這黃皮子怕是聞到
她摻在食盆裡麵的木係異能了,跑到這柴房裡麵來跟母雞搶食的!這玩意兒是成精了吧?鼻子這麼靈!
葉青被這黃鼠狼整的這一出給弄得啼笑皆非。
見這黃毛小東西一個勁兒地蹲在那兒舔著光禿禿的食盆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模樣著實是滑稽又可憐,葉青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地窖,從底下掏了兩紅薯出來,往紅薯裡麵注入了些微的木係異能後,遞給了這隻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的黃鼠狼先生。
沒料到葉青會湊上來,這黃鼠狼眼中猛地閃過一抹凶狠之色,齜著牙擺出一副隨時都要衝上來咬人的架勢,卻在葉青把那兩隻紅薯遞過去的瞬間,愣了一下,鼻尖略微聳了聳,炸起來的黃毛重新變得溫順,連高高翹起的尾巴都老實地落了下去。
葉青把紅薯放在地上,就往後退了兩步回到了安全社交距離。
這黃鼠狼猶豫了不到兩秒,上前抓起一塊紅薯就開啃。
然後這貨眼前頓時一亮,一把將紅薯塞進嘴裡叼著,又抱起剩下的那隻紅薯轉身就跑。
都跑到門口了,它又回過頭來用那綠油油的眼睛再次看了葉青一眼,這才一溜煙消失在了夜色裡。
葉青這才注意到,這家夥竟然是順著院子裡的那圈籬笆爬過來的,這玩意兒身形敏捷,兩米高的籬笆三兩下竟然就爬上去了,伶俐得讓葉青都忍不住暗暗吃驚。
所以她搞的這圈籬笆,是攔了個寂寞嗎?
葉青再次回過頭來,摸著下巴若有思想地看向角落裡嚇得瑟瑟發抖的老母雞。
越看她就越是懷疑,這玩意兒,養在院子裡真的安全嗎?不會在她出去上工的時候,被黃大仙偷塔吧?
本來打算把這雞丟去院子裡放養的,現在葉青放棄這個想法了。
她覺得還是繼續留在柴房裡養著吧,等她有時間了,專門給這個老母雞搞個防盜係數高一點的雞屋之後再說,不然她怕自己辛辛苦苦給這老母雞養出來的肉,回頭都白白便宜了黃鼠狼,那多不劃算啊!
接下來的兩天,葉青在屯子裡的生活按部就班,逐漸走向正軌,並且她適應度良好,在這個新地盤如魚得水,越來越放鬆自在。
但人類的悲喜往往並不相通。
跟她一塊兒下鄉來的那些知青們,個個叫苦連天哭爹喊娘,動不動就是這個受傷那個生病,過得如同地獄一般水深火熱,隨時都處在爆發崩潰邊緣。
有顧嬸子在,葉青非常快速地就融入到了屯子裡那些大媽大嬸的群體裡,一邊乾活一邊樂嗬嗬地看著知青們鬨的那一出出好戲,時不時地還能吃到第一手瓜,可以說每天都過得有滋有味兒的。
之前她下河救的那個女知青孟嘉,落水的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燒了兩天才緩過來。
等病好了,這位女知青就恢複上工了。
然後,這位孟嘉童鞋就開始了她的複仇行動,並且行動力那叫一個迅速,戰鬥力那叫一個爆表。
先是上工的當天,這位姐把一個叫劉梅的女知青摁在稻田裡暴揍了一
頓,還將鐮刀抵在那個女知青的臉上讓對方小心點,把那個女知青嚇得當場尿褲子了;
再之後,她說自己在去挖野菜的路上不小心把手表給弄丟了,故意引著一幫屯子裡的村民幫忙去找,然後在眾人找到山腳下的一處荒廢茅草屋時,驚起了屋裡的一對野鴛鴦。
趙麻子跟村裡的張寡婦在茅屋裡野合呢,被整個屯子的人抓了個正著,把大隊長跟趙麻子的爹氣得那叫一個暴跳如雷,就差沒把這倆不要臉的東西給直接擰去沉塘了。
這時候城裡麵對這種耍流氓的行為懲處力度非常大,但在這個偏僻的山溝屯子裡,其實多數還是大隊長一言堂,不至於鬨到要把人扭送去見官的程度。
如果是屯子裡的其他人犯了這事,大家頂多啐上一口罵上幾l句,最不濟也就是趙麻子跟那寡婦兩人領個證,從假鴛鴦變為真夫妻,這樣就算是堵住眾人的嘴了。
可誰讓這趙麻子不做人,平日裡手腳不乾淨,偷了東家盜西家,把整個屯子的住戶都給得罪了呢?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兒,滿屯子的人都盯著呢,沒一個人願意就這麼輕輕揭過去的,都嚷嚷著要讓這倆搞破鞋的遊街示眾,然後全屯子的人都來扔爛菜葉丟臭雞蛋!
大隊長隻覺得心累,他又不蠢,把整件事兒複盤一遍後,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趙麻子偷人肯定是事實,但利用這件事還把村民們這麼多年積累在心裡的怨懟激發出來的,卻是那個叫孟嘉的女知青。
這可真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這些城裡知青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算計起人來這麼狡詐,哪個都不容小覷!
可事情已經成這樣了,能怎麼辦呢?
趙麻子犯了眾怒,伍永兵哪怕想輕拿輕放,也要問屯子裡這些人同不同意。
更何況,那個女知青既然敢整這一出,就早就謀算好下一步了。
他要是不對趙麻子嚴肅處理,這位女知青就敢鬨到公社甚至縣裡麵去,到時候把公家的人給招來了,那才是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真到了那個地步,整個事件最終會走向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生產隊長能夠控製的了。
所以思來想去,伍永兵覺得不能心軟。
最後的結果就是趙麻子跟寡婦都被伍永兵罰去掏糞了,另外等到貓冬的時候,還要把這倆強製送去上河工開荒地,懲戒三年並且不算工分!
什麼叫上河工和開荒地呢?
就是疏導和開通河道,修築水庫堤壩,以及開墾出新的農田。
這時候的北大荒,之所以稱之為北大荒,就是因為這裡的特殊地貌。
有很多的流域、穀地、平原都處於廣大的荒蕪地區,要整成肥沃的農用莊稼地,或者是修建成可以順利灌溉農田的河道,其中的工程量極為巨大。
而這時候又沒有多少工程器械可以用,不像後世開個荒直接挖機就推過去了。
這時候開墾荒原修築河堤,隻能依靠人工,得征集大
量的壯勞力參與這些重大工程。
而且這類工程基本上在深秋和寒冬臘月進行,因為春夏和初秋都得在各自的生產隊上耕種,沒時間來做這些。
按慣例,這類工程在征集勞動力的時候,一般是要求各家派出一個青壯年,在冬天戶外零下幾l十度、外頭土都上凍了的情況下,這些人還得拿著鐵鍬鋤頭去開荒,不僅需要自備衣服跟糧食,甚至還要在外麵挖掘簡易的地窩子住上幾l個月。
總之,不管是下河工還是開荒地,其中的艱苦都是難以想象的,一般人沒點韌勁兒還真吃不消。
現在大隊長說要懲戒這對狗男女去乾這個,而且一乾就得三年,大家夥兒聽了之後都對這個處置結果無話可說。
那些老知青們更是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心下暗暗咋舌,表示這也太狠了。